农家小福女 第1196节
满宝不免有些忧心,“那白师兄能考上吗?”
庄先生不在意的道:“今年考不上,下一次再考就是,他还年轻,不着急。”
庄先生顿了顿后道:“倒是白善和白诚,他们要是考中后也不宜此时出仕,还是应该要出去游学一阵的。”
满宝点头,和庄先生对视一眼,师徒两个嘿嘿的乐。
刘老夫人只看了他们俩一眼,从年前他们就在旁敲侧击,想要这一二年出去游学,可她现在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让不让他们去,毕竟,外面也并不是那么安全。
可是总把孩子拘在京城也未必是好事,雄鹰都是翱翔于天的,哪有一直呆在窝里躲避风雨的?
刘老夫人心就跟被火烤着一样,既想让他们安定健康的留在京城,又不愿束缚了他们的翅膀,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她一直是回避不参与。
可是进士考三天结束,而后放榜,到时候她总要面对这个问题的。
进士考第一天考的是诗赋和帖文,白善三人都没什么问题,傍晚时就高高兴兴的出来了。
但第二天开始就难了,考的是经学,三人笑眯眯的进去,全都是眉头紧皱的出来。
第2048章 时务策
对答案的时候,白二郎都惊呆了,“虽说我是来长见识的,但这也差得太多了吧。”
白善皱紧眉头道:“是今年的题目太难了。”
他可是做过之前五次进士科的题目的,没有哪一次出的题目这么难,这么偏的。
白大郎也觉得很难,堂兄弟两个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一次恐怕真的是历练了。
因为有了这一想法,白善他们最后一天进考场时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了,就连素来在意考试的白大郎都一脸轻松的和他们挥手,“下午见。”
“下午见。”
三人的桌子分得很开,也不知道是怎么分的,反正不在一处,白善的在第二排,距离前面主考官的位置很近。
今天考的是时务策,卷子一发下来,白善心中只有两个字,“果然”。
他呆呆地看着卷上的题目,半响才开始举起手来往砚台里倒了一点儿水,然后拿着磨条磨墨。
手上不快不慢的磨着,脑子则快速的转动起来,他觉得自己这一次考试应该没希望了。
不仅他,大堂兄和白二也不成了,就算他名气再大,白二还是嫡公主的未来驸马,主考官也不可能罔顾卷子的内容给他们高分。
但既然来了,卷子还是要好好做的。就当做是先生布置的课业一样做着就是。
白善沉思起来,要怎么开头呢?
同一考场的考生们也都是崩溃的,有的人已经开始神游天际,别说写文了,连磨墨都不曾动手,似乎已经打算放弃。
白善虽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成熟,也不觉得他的想法能得到认同,但依旧洋洋洒洒写了两大张纸。
白大郎和白二郎也在呆滞过后写满了一张纸。
尤记得他们刚开始写策论时不会开头,庄先生就教过他们,不论会不会开头论文,首先你得明白了题目,然后有自己的想法。
会思考后便会写了,就算不会开头,用典,文采也一般,但只要将思考过后的东西写下来,多少便算一些分数,先生不至于以为你们腹中无墨。
三人一直牢牢记着这一点儿,所以哪怕心虚,他们也洋洋洒洒写了不少,落在左右咬着笔苦恼,憋了半天才憋出两行字的考生们眼里就是,这几个人很厉害呀。
但这都是表象,三人愣是磨到了下午,吃过午食后又仔细修改添加过,确定增无所增后便开始将稿子上的内容誊抄到卷子上,最后垂头丧气的收拾了东西往外走。
锣声已响,大家纷纷交了卷子出去。
到大门口的时候,封宗平几个也走到了,大家互相对视着,最后确定大家似乎半斤八两便悄悄松了一口气。
封宗平道:“我爹说了,我明年再考一次,要是还考不中就去考明经,你们要不要一起?”
白善拒绝了,“我要先去游学,过两年回来再考一次,要是还不中,我再想着是考进士科还是明经科。”
封宗平看了看他的脸,点头道:“也是,你还小呢,就是过三四年再考明经那也是年轻的。”
他就不行了,再多考几年进士再去考明经,到那会儿就算明经录取,年纪也算大的了。
易子阳也跟着叹息,“早知道进士难考,却不知道这么难考。”
白大郎深以为然的点头,真的是太难了。
他们这几个还罢,毕竟还年轻,边上有从各地来的乡贡,年纪都不小了,他们一出考场就扶着墙默默的流泪。
也不知道是谁先哭出声来的,于是大家都没忍住,干脆就在考场门口大哭起来。
满宝跑过来接他们时就看到边上或站或蹲或坐着不少人正在哭,上至胡子花白的五六十岁大爷,下至三十来岁的青年,都在哭。
她不知出了什么事,不由看向白善。
就见白善也一脸心有戚戚焉的模样,眼眶似乎也有点儿红。
满宝立即跑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白善叹息道:“今年的题目太难了。”
满宝:……所以这是难哭了吗?
有考生的家人上前接人,安慰道:“没事儿,今年考不中,明年再考就是。”
“今年都考不中,明年更考不中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考生抹着眼泪道:“算了,我不考了,回家教孙子去。”
“……爹,要不你考一下明经吧,您大孙子明年就考明经。”
“我都五十多了,还去考明经,也太丢人了。”
正计划着是不是改考明经的白直和封宗平:……
大家连忙转身走了,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哭起来的大多是乡贡,他们要获得考试资格就要先过县城的考试,然后是府城的考试,最后还要到京城来参加吏部的复核考试,这才拿到考试资格。
所以乡贡的年纪一般都不轻,最少也二十了。
不像他们这些生员,因为是府学、国子监、崇文馆里的学生,所以年纪都还很轻,他们要拿到考试资格只在学内先考过一遍就行。
而崇文馆的生员名额不少,赵六郎他们一拨人根本没有考试的想法,所以白善他们连考试都没考,想参加进士考的直接把名字报上去,孔祭酒就把名额给他们了。
至于白大郎倒是在国子监内考过一次了,当时他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因此信心满满。
毕竟,国子监内的生员考试相当于进士考预考,他在其中排名不低,应该是很有希望才是。
但经学和时务策的卷子一发下来他就知道自己之前想多了。
但是,哪怕考得不好,他们也不能在气势上输了,因此有国子监的同窗上前问他们考得怎么样时,包括白善白二郎在内,三人都表示考得还不错,反正他们是写了不少。
至于考官们给不给分那就不一定了。
等送走这些不太熟悉的同窗,封宗平便扭过头来问白善三人,“你们真的考得不错?”
白善道:“你信吗?我们上的课一样的。”
封宗平就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庄先生和孔祭酒给你们开小灶了呢,这次时务策问的是均田之策,我怀疑明年他是不是要问军事重镇,这题目到底谁出的?”
第2049章 不同意见
满宝道:“这个我知道,太子和孔祭酒一起出的。”
封宗平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太子和孔祭酒来巡视考场了,我们就坐在外面的茶馆里,碰见时太子说的。”
当时已经考了一半,知道是谁出的题目也没什么用了。
大家没想到太子会出这样的题目,真的是……太难了。
脑子高速运转一天,大家都累了,于是大家只说了一会儿闲话便各自回家去了。
刘老夫人和庄先生已经坐在马车上等着他们了,白善和祖母母亲行过礼后就和满宝他们一起跑去与庄先生同坐。
刘老夫人看他们这么活泼,便知道他们多半是考不中,且自己已经想开,她便摇头笑了笑,随他们去了。
白善他们找庄先生谈这次进士的题目。
庄先生也没想到他们这次时务策的题目这么难,他想了想后道:“我似乎听詹事府和太子提过,有些地方的均田之策要进行不下去了。”
四人都不解,“为什么?”
庄先生想了想道:“人多了,地少了,每年成年的男丁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很早以前就给不起足额的永业田和口分田了。”
白大郎皱眉,“那要换掉均田之策?”
庄先生问,“你们写的是什么?”
白大郎:“……我觉得均田之策挺好的,就是约束永业田的买卖不好,我觉得应该开放永业田的买卖,有些人家继续用钱去做什么,或是想要迁移,但因为永业田不能买卖,所以束缚许多。”
白善道:“我和大堂兄的想法正好相反,其他的或许可变,但约束永业田买卖是最不能变的。”
他道:“纵观以往朝代更迭,都有民暴,其中固有奸佞挑拨离间的原因在,但暴动的百姓莫不是失地流民,他们为什么会成为流民?除了天灾外,就是失地了。”
“一旦开了永业田可以买卖的口子,将来失地的人会更多,失去土地的人没有生计,天下必乱。”
白大郎笑道:“你这就是危言耸听了,开永业田买卖不过是为了方便一些百姓,让他们更自由的迁徙和选择生计而已,他们有手有脚,自会判断卖地的后果。”
白善道:“世上蠢人这么多,贪欲之人更多,只怕他们判断不了卖地的后果,所以这个口子不能开。”
白二郎和满宝也是这么认为的。
白善见他一人被三人围攻,忍不住愣了一下,“你们三人倒是统一,所以你们俩人写的是一样的?”
白善道:“我写的还是均田之策,不过也猜了一下出这道题目的原因。我猜的是有人不喜均田之策,还有就是现在田亩不够了,所以写了一些改变,还有就是强调永业田不可售卖了。”
白二郎红着脸道:“我,我就是把我知道的均田之策写了一遍,发表了一些看法而已。”
庄先生也兴致勃**来,问道:“你写了什么看法?”
“我觉得均田之策很好,比以往的政策都好。”
师徒四个:……
庄先生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道:“趁着记忆犹新,回去后把自己的文章默下来吧。”
三人低声应了一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