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630节
满宝卷了袖子问,“要打架吗?”
“算了,我已经长大了,不打架。”白善严肃的道:“我这是劝告你。”
“我又不收钱。”
白善:“只是给他一个人看病,用不着特意收拾一间屋子吧?”
“我还可以放点儿别的东西呀,偶尔抽个血,做个血清什么的,都需要地方放的。”
本来还笑哈哈的白二郎笑不出来了,他立即收了笑容,“我觉得善宝说的对,给殷或一个人扎个针而已,何必再浪费一个房间?等他来了去我那里扎好了。”
白善狠狠地点头。
二对一,满宝不得不败下阵来,惋惜得不得了。
正计划着以后要怎么偷偷看病的三人,以及正计划着回去后要找什么借口可以去白家偷偷看病的殷或怎么也没想到,还没到晚上,他们四人私底下做的事儿就被人查了个底朝天。
最先查到这事的自然是皇帝,然后是太子和益州王。
皇帝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太子也没管,只是和他表哥道:“这小大夫知道的倒挺多。”
赵小公爷道:“殷或的病也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没有办法,她敢治,还说服了殷或偷偷的与他治,可见她的本事,看来外面的人传她是小神医,还是有些依据的。”
太子只是笑了笑。
赵小公爷就看了太子一眼,问道:“殿下,这事不告诉殷家吗?毕竟是殷家的独苗苗,要是在外头治坏了……”
太子瞥了他一眼后摇了摇手,喝了一口茶后道:“你都说她是小神医了又怎么会治坏?小孩儿间的事,我们大人不好插手,由他们去吧。”
赵小公爷:……明明也没比人家大几岁,最主要的是,你和殷或同辈好不好?
不过他也明白太子的意思了,就当这事不知道。
太子当这事不知道,益州王却不乐意。
于是殷或前脚刚把送来的药倒出去,院子里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殷或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啪的一下将后窗关上,把药碗放在了桌子上,才放下,殷老夫人便推门进来,后头跟着一群人。
她的目光落在桌子的药碗上,抬头对着殷或一笑,上前握住他的手道:“祖母想起,这天快要冷了,你这屋里却没重新布置过,冬天住着恐怕会有些冷,所以带着人过来帮你布置,布置。”
殷或道:“这会儿中秋才过,离入冬还早着呢,祖母,我并不觉得冷。”
“你从来都比别的孩子都怕冷,那能真等到入冬了再布置?被褥这些可以放在柜子里,等你冷了再铺上,但帐子床单之类的却该换了,还有这屋里的摆饰,看久了也烦闷,今日一并换了吧。”
说罢对后面捧着各种东西的侍女道:“去换吧,轻手些,别发出太大的声响。”
“是。”
下人们鱼贯而入,拆帐子的拆帐子,整理箱笼的整理箱笼,春夏的衣服都要拿出来,换上秋冬的,还有被罩等也都被拆了带走……
殷或默默地看着,垂下眼眸站在一旁不说话,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捏紧。
殷老夫人环顾一周,大丫头小步出来,悄悄的冲她摇了摇头,她便看向紧闭的后窗,指了道:“屋里人多,气闷得很,把后窗打开吧。”
殷或抬起眼眸来道:“后窗是园子,有腐臭味儿,祖母要透气,不如把前窗开得大些。”
“府里的下人又不是干吃白饭不干活儿的,怎么会有腐臭味儿呢?打开!”
大丫头便转身去开窗。
殷或静静地看着,他扭头看了一眼祖母,没再阻拦,而是往后退了两步,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大丫头推开后窗,闻到外面飘进来的药香味,脸色微微一变。
殷老夫人看到她的脸色变幻,走上前去,站在窗下闻了一会儿,她扭头看向殷或。
殷或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并不回头,她便厉眼看向长寿。
长寿在看到殷老夫人带着这么多人进来时便直觉不好,为了不露出异状只能死死的低着头,这会儿见后窗开了,他便知道完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殷老夫人胸膛起伏,勃然大怒,但看着背对着她的殷或,她又不能发火儿,只能对着下人道:“把他给我拖下去——”
“祖母,”殷或撑着椅子起身,站在了长寿面前,抬头看向她,问道:“您要打杀了他吗?”
殷老夫人脸色铁青的道:“他照顾不好主子……”
“这是我的意思,您说过的,他是我院里的人,由我来处置,不是吗?”
殷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气后对殷或道:“祖母知道,祖母就是有些话要问他。”
“祖母不必问他,有话问孙儿就好,他知道的还没孙儿清楚呢。”殷或指甲狠狠地掐着掌心,目光炯炯的看着殷老夫人道:“比如,我不想成亲,我想活着!”
殷老夫人脸色大变,“或儿,你……”
“大姐,二姐,还有三姐,都想我成亲后生下儿子,将来给她们撑腰,也想着我要是生了女儿,就从自己的孩子里过继一个回来,姨娘们却想让四姐、五姐和六姐坐产招赘,我觉得她们的主意都不错,除了让我生孩子这件事外。”
殷老夫人又惊又怒,一时震惊的倒退了两步。
殷或就撩起袍子慢慢跪到了地上,伏下身子道:“祖母,大夫说了,我好好吃药,该当活到二十四五岁的。”
殷老夫人一口痰堵在胸口,半响才道:“不,不可能,太医都说……”
殷或抬起头来直视殷老夫人,“祖母,这是小神医说的,您既然找到这儿来了,那肯定也知道是谁在给孙儿看病,她说了,我只要保养得好,就能活到二十四五的。”
殷或不知道殷老夫人是怎么知道的,但既然知道了,与其再推脱,不如坦诚。
反正最差也就是那样了不是吗?
第1065章 心狠
一个是太医院出了名的老御医,一个是这几日声名鹊起,却只有十来岁的小神医。
两个信谁?
殷老夫人想都不想就选择了相信老谭太医,何况周满白善白诚三个还和他们家有过仇怨。
虽然当初的过节不了了之,这段时间孙儿貌似与他们相处的也不差,但涉及孙子的病情和性命,殷老夫人也不得不多疑心了两分。
她扭头对下人道:“把长寿拉下去,将这段时间的事儿问清楚。”
殷或忍不住抬起头来,膝行两步道:“祖母,您有话问我。”
殷老夫人见他一再忤逆她,忍不住怒道:“拉下去!”
下人立即上前将长寿拉下去,殷或“嚯”的一下站起,急怒攻心之下脚步有些不稳,一把撞到了身后的桌子,桌子上的瓷碗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开。
他跌倒在地上,见长寿被拉下去,他忍不住急促呼吸起来,眼睛瞬时通红起来,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从来都是这样,从没人听过他说话!
不论是谁,都当他的话从耳边刮过一样,从不过耳过心……
“或儿,你干什么——”殷老夫人凄厉的声音响起。
已经被拖到门口的长寿抬起头来,就见他们家少爷从地上摸起来一块碎瓷片,想也不想的便划向脖子……
长寿张大了嘴巴,挣脱开拉着他的人就扑上去……
长寿撞在殷或的身上,伸手就去夺他手里的瓷片,但也晚了,可那一撞却让殷或的手歪了一下,没有划到脖子,而是划到了锁骨上。
但沁出来的血还是让殷老夫人脚一软,她跌跌撞撞的扑上去,伸手捂住他脖子上的血,喊道:“快,快去请谭太医,快去——”
长寿用力的掰开殷或的手,将瓷片抠出来,几乎要哭不出声来,“少爷,少爷……”
殷老夫人被他的哭声一冲,勉强回神,她指着门外道:“去,去请那个周满来,她不是小神医吗,快去——”
长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低头看了眼殷或,转身就往外跑。
满宝他们已经吃过了晚食,正坐在院子里赏月。
圆月有缺了,但还是很亮,他们觉得挺好看的,所以就坐在院子里边赏月边说话。
院门被砰砰的敲响时,他们就觉得这敲门声特别耳熟。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满宝。
满宝也有些迟疑,“又有人落马了?”
白善忍不住起身,“走,我们去看看。”
结果他们才走到二院,刘贵便领了一个人进来,夜色中,那人直接扑到满宝跟前来哭道:“小周大夫,您快去看看我们少爷吧。”
满宝看到长寿一惊,再见他衣服和手上有血,脸色忍不住一变,“殷或怎么了?”
“我们少爷,我们少爷自尽了……”
三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白大郎都咽了一下口水,结巴问道:“这,这是怎么说?”
庄先生最先回过神来,对三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拿药箱。”
白善和满宝回过神来,白善转身便跑向满宝的房间,手脚有些发抖的去拿东西。
满宝也很紧张,拽着长寿问,“他伤哪儿了?”
长寿看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能大概的指了指脖子往下一点的位置道:“这儿,出了好多血。”
满宝蹙眉,“用什么划的?刀还是剑?”
“是瓷片。”
满宝问:“干净的?”
长寿一愣后摇头,“不,不是,是装过药的。”
白善已经拎了背篓跑来,白二郎也咽了咽口水跟上,大吉已经套了马车等着。
他看了一下夜色后道:“快宵禁了。”
长寿道:“没事儿,在同一坊里,有我家的牌子在,巡街的衙役是不会拦的。”
马车便快速的往殷家而去。
满宝有些忐忑,说起来,殷或是她接诊这么多意外病人以来第一个是自己好朋友的。
她问道:“他伤得严重吗?”
长寿抹着眼泪道:“少爷用了很大的力气,血一下就冒出来了,肯定严重。”
白善紧抿着嘴角问:“下午分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他怎么会自尽的?”
长寿道:“少爷倒药换大夫的事儿让老夫人知道了,老夫人要把小的带下去,少爷就,就想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