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似乎,少年以为她是向老太太提出想要回家的意思,她笑笑,悄声的对着他哄:“别担心,我今天不会回家的,我就是想和你奶奶求求情,让你的奶奶不要打你。”
少年抿紧的唇角才松了,忍俊不禁。
眸眼如墨,容着微灼的星辰。
她看了一眼,便是梦醒。
醒过来时还恍惚了下,正正地与梦中少年一样好看的眼睛对视。
只这双眼睛比梦中少年的更暗,深处汹涌,染着沐浴过后的水意,她稍稍有些透不过气,仿佛由一种温润,深邃的潭水包裹。
见她眼底渐渐清明,有寒意泛开。
他痴痴地看她:“阿霁醒了……”不顾她意愿,含着尾音温柔喂入她的唇。
白霁溪是记起了正与他冷战中,抵着他用力推,感受到男人沉下身,压制过来,她心底的抗拒凝成密密的冰锥。
可他顾不上了,沉溺着追逐她软热的舌,翻搅出水声,她越是不愿,他越是深入地扫荡,当她不再挣扎,他也就慢了下来。
他厮磨的力道柔和,彼此的感官愈发细腻,她连身子也轻轻蜷起,他轻作试探,指尖挑开她衣摆,似是安抚,曲起指蹭蹭那软嫩的肤,难忍着体内排山倒海袭涌上的渴求,借着她胸前的衣襟松敞,他难耐拥紧。
温香缕缕,缠得他四肢百骸疼的发紧。
“陆淮深……”
被他一直困着,她衣服皱的没眼看,跟衣衫齐整的狐狸大相径庭,狐狸愉悦极,温柔的回应,“阿霁。”
他呼出的热气毫无阻碍,一寸一寸地清清楚楚渗进那衣襟的缝隙里,烫过雪白柔满,终于,他薄唇烙下,流连最是甜的柔满间。
令她一颤。
堪比一记闷锤敲得人惊醒。
趁他沉迷,拼尽全力地挣脱逃出,白霁溪惊慌下床,想拎起包就走,但找了一圈没能找着自己的包,转而去开门,握住门柄用上再大的力也没能扭的动,身后,他解释:“门从外面锁了。”她听了,没有转身,固执地握着门柄。
小云团像是一分一分地绷紧。
明知此时的她一碰就炸,陆淮深直接就拦腰抱起,她果然炸了开,反手击中他下颚,他紧紧地制着她,想抱回床上去,她才一沾被褥立刻挣扎着起身,气急败坏,光线晦暗里那杏眸漾了水光,“陆淮深!你想做什么?!”
小姑娘气的急起来,也拨得他心头颤动。
阿霁失忆太久,既然她能回想起那张画,那这一整幢公馆,一定能够勾起她更多的回忆。
于是整理她衣襟,“我已经和阿霁的上司联系过,替阿霁请了假,我看过,阿霁接手的那案子会有点复杂。”
他的这一个动作,他的低眉浅笑,小姑娘怔了怔。
灯光倾泻晕着他的手骨轮廓,她低着眸凝视,像临近了羊脂玉,隐隐觉出一点玉质的柔泽,听他说:“伯父伯母那,阿霁更不需担心,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回京都。”
房门果然是从外锁住,因为随他话音落下,门外开门作响,就见老管家伫在门外,一手托着餐盘,交给陆淮深。
老人家走后,她有些失神。
窗纱上日影不在,台灯暗暗的勾出年轻医生的侧影,芝兰颀长,她不动声色地,故作柔顺的等待他布置碗筷。
这房间里,柜子上陈列的发卡,手帕,她一觉醒来,依稀有了印象,那些应该是她很小时候的物件,回忆起当回国来上班的那段日子,每一天,被他纠缠,被他跟踪,他的反侦察技巧,脾性的温然与细致,那每一日她过的胆战惊心。
以至她至今觉得,这一类人尤其危险,样貌上偏偏又极具欺骗性。
梦里的情形她记得不清了,尽管有无数的困惑,但她下定了决心,下一步她应该找到手机,逃离他。
夜晚的十二点整。
夜色朦胧里惟有老式座钟的钟摆,自动地敲出“铛”的一声。
又“铛”的一声,穿透地板回荡在地下的暗室里。
而暗室,足以封闭住任何动静,哪怕陆博喊的嗓声哑透,没有了力气,黑色的布料又缠着眼睛,他能感受到的,只知道有条粗绳,将他从头到脚地捆在椅凳上。
他试过起身,整个人一下连带椅凳地往前跌倒,再不能起来,等到终于来了人扶他,他要缓好一会,才能慢慢地回过神。
这边,令人扶了他起来,老管家转身又让人拎来漆黑的皮箱。
那箱子不大,装着的尽是手术器械,老人家看向身旁,笑唤:“小少爷。”携着多余的人再退了出去,于是潮气寒冷,陆博打了个颤,终于明白,几乎不由得生出一身的冷汗:“陆,陆淮深?!”
屋子一片沉寂。
陆博歇斯底里,爆出的粗口没坚持一会,手上剧痛。
他原本有只手受了伤,血肉模糊,刚作好处理便被抓回来,到现在,他另一只完好的手又被划伤。
这次,却不知为什么,那刀,只沿着他掌心轮廓划了一圈。
那手术刀薄而稳,轻而易举地划出漂亮的血线,一珠珠的血渗出血线来,陆淮深轻搁下手术刀,用器皿装盛对方滴落的血,积攒了一定毫升,将它放进对方的西装口袋,“这地下室没有水。”不慌摘取手套,他行至桌前,扶着桌在桌面轻轻敲了敲,“所以这三瓶血,应该够你支撑两天。”
走近了陆博,声清淡微扬。
“你最好不要休克。”
当陆淮深出了地下室,被门外的老管家等的正着,老人有点唏嘘,陆博作的恶太多,只是犯的那些事一并让陆四给揽去了,陆四是想着反正自己坐着牢,左右逃不出去,不能再赔上儿子。
幸好……
像是小少爷,自小被白家的那小丫头管束着,从来有分寸。
正在欣慰,小少爷的声音蓦然低低泛起:“明天早上,我去购买食材。”老人家怔了怔,庭院的地灯莹白,见小少爷如是自语,念得轻,存着疼宠:“今天晚上我做的菜,阿霁没吃多少,可能是食材不新鲜,她不喜欢。”
管家嘴角立刻动了,可稍作犹豫,选择噤了声。
厨房里的食材是他亲自把控,不可能不新鲜,再者,小少爷的厨艺他是有见证过,放在以前,白家小丫头那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听少爷又呢喃:“她看着我的次数也比昨天少。”
第二十四章 【蝴蝶】  寒冽……
雨雾渐起。
到了早晨, 天是一种朦朦的青灰色,卧室里更暗,邵母开了灯, 一开窗子,才知窗外是下雨了,雨势变大, 彻底散了连日来的暑热。
这样的天气里,她放轻了脚步去洗漱。
本来一贯早起, 洗浴间仍在走廊上,她没来及进去, 听见了餐厅那端有点动静似,不由惊了惊, 果然,餐厅的墙上一抹暗白的天光, 光里有他的剪影,隐隐是正坐在餐桌前, 当她唤:“汀渝?”
那剪影一顿。
“汀渝?”邵母奇了,儿子平常最是贪睡,可此刻的天不过刚蒙蒙亮的样子, 便去瞧他的神色。
他似乎真没睡醒,掐着半截的烟头放入烟灰缸碾熄了火, 转收拾起桌上的碗盘,而灶台上,锅也没洗, 邵母从里拣出烧焦的排骨,她一尝,连忙“呸”出来, 跟在儿子身后想问个明白:“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大早烧起菜来了?”
她这儿子,自小到大对做菜没兴趣,今儿倒好,要是厨艺他也能学会,以后她跟着能省心不少。
“你要真想学做菜,妈就教你,像你刚才做的那排骨,盐要是再少给一半,那味道就刚刚好呀。”
得来的回应却敷衍极了。
他一边回房,关门前鼻音浓沉的“嗯”了声,又低声道:“我再睡会。”就关了门。
吃了个闭门羹,待邵母反应过来,气的笑,“这孩子……”
虽然下着雨,天却渐渐地发亮,隔着门,半晌,母亲含着叹息笑:“你是不是想到了那一次,就姓白的那丫头和我们坐在一桌,她别的菜没吃多少,我烧的一盘小排骨她倒是吃了许多……”连邵母想着,忍俊不禁:“你要真是想学,等你睡好了,我教你。”
一时间,雨声密匝。
他眉骨的轮廓模糊着,听着雨,拿起枕边的书把眉眼盖住。
天色尚早。
陆家的公馆这儿,同样被遮掩在层层的雨幕后头。
却与邵汀渝相反,她既然起了床,无论如何都不会睡回笼觉。
说来奇怪,她有些择床,昨晚这一觉却酣睡的直到天亮,在心里思忖着,她手没闲着,将窗帘束好,看着窗外,有一只蝴蝶正栖在窗的玻璃上,像是在躲雨,白霁溪觉得惊奇,于是寻来纸巾将它翅膀轻捏,小心地拿进屋子。
是只漂亮的蝴蝶。
那翅膀让雨水淋湿,她放在手心,端详了一会,感到时间不早了才把它安置在窗台。
当下,找到手机才最重要。
可门如昨天的情形一样从门外上了锁,白霁溪试着敲了敲,唤:“管家爷爷。”耳边悄无声息,她又始终不肯唤那狐狸的名,索性作罢。
然而那门被人推开,她悚然一惊,那人的身姿入了眼帘,她目光就游移,定格在他持着钥匙的手,不过半会,她恍然初醒般,柔软的抿起笑意,念的不太自然:“……淮淮,早安。”
忍着骨子里竖起的戒备,每当他靠近一分,那戒备深重一分,强忍着没后退。
他痴怔的凝睇着她,触目惊心的露骨,温柔道:“阿霁。”
白霁溪一看见他这样,一颗心刹那悬到嗓子眼,极点的害怕,他已经来搂住她。
阿霁套在他的睡衣下,那领口偏大,他的指尖轻松深入了那衣摆里,掌控着她,描摹着属于他的每一寸领地。
清清楚楚,她听得到他呼吸一窒。
那气从他唇里颤着缓缓吐出来,他仿佛嗅着什么,将她箍紧着,到她的鼻尖前,嗅着她呼出的热意。
白霁溪的后背一片寒栗,死死攥着手,持着乖巧的笑,轻浅避开他轻启的薄唇,只把他一抱,“我饿了,我们先吃饭吧。”
哪知,迎着她主动贴近,他眸里泛了笑,低低的应了一声“好”,但转而托着她抱高了压向床,把她的低叫吞没,解了她衣领的扣子。
敞着大片软白,小云团儿害冷地,循着最近的热源,把他缠牢。
其实不冷,空调她起床后便关了,暑热微闷,然一接触空气,皮肤仍是起了细小的疙瘩,于是动作先于意识,躲进他的怀。
厮缠着。
陆淮深更难以自制。
“陆……”她眼角染了泪汽,颈侧被吮的烫又微麻,忍不住地绷紧自己。
他执着的便深吮着她的颈皮,偶尔温存般轻咬,轻易地令她缴械投降,颤了颤,就娇软了下去。
终于,抵着她脸颊,他缓缓平息。
白霁溪眨掉眼里的水,跟着平复,隔了片刻,对上他浮着浅笑熠熠的眸,窗外透来淡薄的光,镀映着他的下颔,朦胧莹白,令她心悸。
她忽然的一动不动把他望着,陆淮深神色更甚愉悦,目光与她痴缠,才道:“早安,阿霁。”
公馆的一楼,佣人管家被他暂时地遣退了,用早餐前,先是带她去卫生间洗手,在她的身后站着,她就垂着头,盯着他摘下他那腕表来,又解了袖扣,将袖口平折,继而捉住了她的手,他微微俯下身,眸光落在她渐渐红透的耳根。
陆淮深唇稍微扬。
她弱声的企图逃走:“我可以自己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