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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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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直的腰背慢慢弯了些,她摸出一支女式香烟,点上,深吸了口,却意外被呛了下,咳了几声,突然听到脚步声,她抬头去望,姜梵正走过来,她一时感觉慌乱,连忙把手中的女士香烟摁灭在身前茶几上的玻璃烟灰缸里。

姜梵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问:“谈什么?”

她没立即开口,无意识地往二楼方向望了眼,半响才问道:“你跟她,真在一起了?”

“恩。”他答得利落,“怎么了?”

“没什么。”姚一曼心里面最软的那块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默了默,低头看了眼烟灰缸里刚被她摁灭的女士烟。

“要说什么就说吧。”姜梵声音又响起。

姚一曼这才又看向他,见他一双眼又黑又沉,笃定沉郁,她不得不藏好心里面隐秘的情绪,说:“看见你们复合,我很开心,只是……姜梵,别忘了你们当初是怎么分的手。”

姜梵:“恩,没忘。”

她诧异:“那你还……”止住了,没再说下去。

“还什么?”他问。

姚一曼有些心虚,仿佛自己是要拆散别人的邪恶之人,她实在不愿做这种事,但又不得不提醒他,说:“还跟她在一起。”她坚定了眼神,劝他道:“你一天不肯娶她,她就可能还会离开你。”

“谁告诉你我不肯娶她?”姜梵淡淡一句。

姚一曼怔住了,她怔怔地看他,心脏像是被一双手一点点掰开,她难以置信,鼻尖酸了酸,连嗓子口都开始有些堵,像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般,问他:“什么?”

姜梵笑了下:“现在不是我不肯娶,是佳瑶不肯嫁。”说完又补充了句,“所以我准备拉长战线慢慢求婚。”

☆、chapter 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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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一曼怔楞住,半响后,她垂下眼来,淡淡笑了笑,眼底却没什么表情,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喜欢她?”她故作淡定,看了看姜梵,“说真的,她长得不错,却也不是什么美人,家境还行,但只是差强人意,性格上来,只能说马马虎虎。可能是我眼拙……我真没看出她有什么好?”

听了她的话,姜梵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眉心很快又舒展开来,周围很安静,偌大的客厅里静得只剩下人的呼吸声,他看她一眼,释然地一笑:“我爱她,所以她在我眼里什么都好,缺点都是好的。你不是我,当然不觉得她有什么好。”

他的话不轻不重地敲在姚一曼心上,她心念微动,不愿再跟他谈下去,可偏又不甘心,被伤了心,又固执地不肯就此为止,又问他:“那你为什么会爱她?”

姜梵想了想,脑海里忽闪过胡佳瑶的笑容,那抹娇俏的、偶尔狡黠、偶尔温顺的笑,他心绪温柔了一截,说:“她对我来说是特别的。”

姚一曼琢磨着姜梵话里那“特别”二字,有些不是滋味,唇边的笑意更无力起来:“我倒是没看出她哪里特别。”

“她当然特别。”姜梵,“对我来说,她跟别人不一样,她一个人就生活了其他所有人。因为她生病,是我在照顾,她早上赖床,是我喊她起来,她睡不着觉,是我抱着哄,她心情不好,是我带她出去散心,她吵着要喝粥,是我煮给她喝……她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因为她是我的人。”

姚一曼胸口闷得厉害,她眼睛痛起来,嗓子发涩,她甚至有些埋怨起他来,埋怨他厚此薄彼,明明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她胡佳瑶特别,她却泯于众人?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她把唇抿成了一条线,手竟不自觉轻轻颤抖起来,她双手紧握住,半响才终于出了声,问他:“为什么你肯给她变特别的机会,却不肯给别人?”

为什么?这种事真说不好,连姜梵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他默了默,给她举了个例子:“这种事就好像a跟b是很好的兄弟,可这世上性格类似b的大有人在,为什么a只跟b成了好兄弟?或许因为他们高一时是同桌,有了相处的机会。可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他们同上一所学校,进了同一个班级,还成了同桌?我这么说,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缘分这种东西,我们俗人谁都拿捏不准。”

姚一曼微颤的双手渐渐恢复了平静,心里头翻涌的情绪被她往深处压下,她忽而便笑了笑,喉咙里发出一个类似于“恩”的简短音节,片刻后她站起身来,看着姜梵道:“我知道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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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的包间里有些迷乱,四处暗灯衬得整个屋子里光线暗沉,混沌的男人在衣香鬓影里恣意纵情,赵语檬一张素白的面孔与她周遭这些红男绿女格格不入。

“真不跟我回去?”她又问了遍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的周意远。

周意远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那弧馥郁的深红色光影在玻璃杯里轻轻荡漾一圈,他低头抿了口酒,没搭理赵语檬。

旁边的同伴看赵语檬身体单薄地站在那儿,一抹纤弱身影让他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便劝了劝周意远:“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回去干嘛?”周意远总算答了话,“我就想在这儿。”

角落里有对男女正在拼酒,那女人眼看便要醉倒,男人一双眼睛赤`裸`裸地盯着女主的胸,他喝得脸红脖子粗,冲周意远的方向附和了句:“就是!家里哪有这里好玩?”又看向赵语檬,说:“嫂子先回去吧,我们替你看着!”

周意远说:“别乱喊人!”

“不是嫂子?”酒醉的男人意识有些混沌,刚跟周意远厮混没多久,不大了解情况,此刻却硬说自己看错了,“我不好,醉得看人都看不清。”

周意远没答话,赵语檬见他那副纵情声`色的模样,心里气恼:“她就这样由着你不管?”

周意远冷笑一声,想起前些时日胡佳瑶的那些话,唇角的冷笑愈加明显:“是啊,她才不会管我。”

赵语檬心头更气,俯身过去一把将周意远手上的红酒杯夺了过来,动作太多距离,杯中红酒一翻,洒了些到她手背上,凉凉的:“别喝了!”她企图制止他。

周意远不好冲她发火,但也着实不肯听她的话,看了眼她手背上的红酒渍,他站起身来,同时递给她一张面纸,说:“我找人送你回去。”

“除非你跟我一起回去,不然我不走。”她跟他犟上了。

周意远:“你管得了我这次也管不了我下次,别耍性子。”

赵语檬又是愤怒又是心疼,心里一急,干脆往那对拼酒的男女面前走去,女人眼看就要醉软成泥,虚虚地靠在墙面上稍作休息,赵语檬一把拿起女人面前的啤酒瓶,看向周意远:“你非糟蹋自己是么?行!我陪你!”

说完,仰头将那半瓶啤酒一饮而尽,她喝得急,被呛得直咳嗽,周意远眉头皱起:“别闹了!”

也不知是被啤酒呛的,还是心里着实太过委屈,赵语檬眼眶一红,没听周意远的话,又伸手去拿对面男人跟前的啤酒瓶,男人愣了愣,看向周意远:“这是……”

赵语檬心里乱得很,情绪上了头,对男人说:“换我跟你拼酒,我要是输了,随你怎么样。”

男人一听,虽有些酒醉,看也能看清赵语檬是个美人坯子,他眼里都冒着绿森森的光,又看周意远一眼:“这,真不是嫂子?不是嫂子,我就——”

话没说完,周意远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夺下赵语檬手里的啤酒瓶,怒道:“你闹够了没有!”

他语气有些重,赵语檬眼眶一湿,两行清泪立刻滚了下来,她仰着头,抿紧唇看周意远,一言不发,只静静地看着他哭。

周意远慢慢就有些心疼,回想当初,他几乎从未对赵语檬大过声,要不是因为胡佳瑶的事……周意远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胡佳瑶,看赵语檬泪流不止,他语气总算柔缓下来:“好了,我跟你回去就是。”

会所外面黑漆漆的,路灯零星几盏,像是有意要隐藏这样声`色`犬马、纸醉金迷的场所,道路两旁是灰突突的大树,从会所正门一路往外延伸,尽头便是人来车往的马路,沿着马路往前,不久便能进入繁华的主城区。

周意远喝了些酒,不能开车,又走得太急,一时倒忘了叫专车,将赵语檬拉出会所后,有风扑面而来,他一愣,脚下顿住,松开了赵语檬的手,他往无边夜色中看了眼,之后抬脚走下会所台阶,漫无目的地沿着道路往前走,要走去尽头的马路上,夜里的风吹着两边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妖魔化的鬼音。

赵语檬看他踽踽独行的背影,落寞又孤独,她反而觉得委屈,之前小心收好的情绪莫名其妙地化开,裹着她的心脏,她忽而停下脚步,蹲下`身子,再也没忍住地哭了出来,刚开始是默默了流泪,眼珠温热,滴在她膝盖上,渐渐有些喘不过气来,嗓子一顿,哭出了声音,走在前面的周意远这才发觉不对劲,回头看一眼,见赵语檬娇瘦的一个蹲在道路中央,风吹起她的长发,把她的哭声也吹散了些。他定住了,莫名其妙想到胡佳瑶,印象里,她似乎很少哭,跟赵语檬太不一样,他竟突然很想知道胡佳瑶哭起来是副什么模样。

顿了一会儿,周意远抬脚走过去,停在赵语檬面前,他弯腰去扶她起来:“好了,哭什么?”

赵语檬却哭得更凶,在他拉她起来的时候,她用力在他胸膛狠狠锤了几拳,周意远任她打,她力气越来越弱,最后倒在周意远怀里,抽噎起来:“不公平,不公平……周意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周意远扶住她肩膀,要将她带离自己,可赵语檬却偏偏拽着他的衣服不肯放,她贪恋他怀里温暖,声泪俱下的控诉他:“为什么这么对我?我一直想着你,你为什么要变心?”

周意远没回话,怀里赵语檬一声声地哭着,她声音渐渐小下去,最后变成低声的呜咽,周意远抬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夜空,很远的地方有一轮白色的月亮,月光很浅,被零零碎碎的月掩着,像他此刻心境,混沌重重。他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跟她离了。”

赵语檬愣了下,之后从他胸口抬起头来,她伸手擦了把眼泪,要看清他此刻表情,向他确认道:“离了?”

“恩。”周意远轻描淡写的一个字眼。

赵语檬却心跳如锤鼓,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什么时候的事?”

他却没回答,意味不明地说了句:“离婚的事,我还没告诉家里。”

赵语檬心揪紧,眼泪又渐渐冒出来一些,问他:“为什么不告诉家里?”

周意远笑了笑:“说不上来。”他微歪了下脑袋,用小指轻轻刮了刮眉尾,说:“也许是我觉得事情还没完……我跟她……”他眼色深邃起来,看向赵语檬,“我总感觉自己跟佳瑶还会复婚。”

赵语檬抬头看着周意远,眼泪就静静地从眼角淌了下来:“你是在惩罚我。”

“不。”周意远道,“我是在赎罪。”默了默,又说:“这些年欠佳瑶的,我要慢慢还。”

☆、chapter 59

胡佳瑶晚上被姜梵拉着做了一次,本来都快完事了,她也不知怎么了,竟鬼使神差地翻身压在了他上面,俯下`身子在他胸膛轻轻咬了一口,姜梵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眼神一暗,身体里刚要灭下去的火又烧了上来,随即掌握主动权,抱起她纤软的身体,重新将她禁在身下细密地吻。

她懒懒地享受他的温柔,在他怀里像只温顺的小猫,环住他的脖子,时不时回吻他几下,姜梵更细致地呵护她,手掌揉着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让她一点点在他身下化为一滩娇弱春水……完事后,胡佳瑶背朝上躺在床上休息,手臂攀在一只软枕上,脑袋歪着,眼神随意看向床边地板上她的鹅黄长裙,想起姜梵刚才的样子,她脸又不禁微微红起。

姜梵刚清理干净身子从洗手间出来,看她躺在床上媚态横生、水一样娇嫩,他走过去,躺回她身边,胡佳瑶声音在黑夜里显出几分娇懒,问他:“几点了?”

他回:“十二点半。”

“恩。”她虚虚地应着,刚要调整睡姿,他却已覆身过来,隔着薄被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了下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肩,轻柔的吻顺着她的肩一路浅浅落向她耳后细腻的肌肤,最后在她耳垂上轻轻吻了下,微热的气息喷在她颈窝,稍微有些麻,他声音很低:“谢谢。”

胡佳瑶扭过头去看了他一眼:“谢什么?”

姜梵见她回头看他,便顺势又吻了她的唇,说:“谢你没让我当一辈子和尚。”

她看着他,见他眼眸微垂着,眼底澄澈温静,看她的眼神柔和得不像话,胡佳瑶心绪稍稍一顿,又重新歪着脑袋枕在软枕上,不看他了,说:“我也不想下半辈子当尼姑。”想了想,又说:“不对,现在和尚能娶妻生子了吧?”又扭头去看姜梵,问:“现在尼姑能嫁人了么?”

他眼底淌着浅浅笑意,伸手将她额前落下的长发别去耳后,拇指轻轻刮了刮她脸颊,说:“你能嫁人就行了。”

胡佳瑶不理他,在他怀里挣了挣,声音又柔又缓:“你压到我了。”

姜梵闻言松开她,下一秒也钻进了被窝,抱着她的肩帮她调整姿势,使她由卧趴变成了侧躺,他再从她身后将她收入怀里,下巴轻抵在她肩上,问她:“还嫌重么?”

胡佳瑶没说话,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睡姿,闭上了眼,说:“记得关灯。”

姜梵笑了笑,伸手关了灯,又重将她收入怀中。

他胸膛很硬,体温正好,贴在她后背,胡佳瑶突然又有些睡不着了,她想到一些事,黑暗里便出声问他:“如果我爱上周意远,你会怎么办?”

姜梵将她往怀里收紧些,声音透着夜里的懒意:“大概会死掉。”

“我跟你说认真的。”胡佳瑶有些不悦地用手肘往后撞了撞他。

姜梵笑着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中轻轻捏了捏,又回道:“欲`火`焚身的时候吃不了肉,可能会被烧死。”

胡佳瑶笑了笑,故意道:“谁信你。”

话音刚落,旁边的台灯又亮了起来,胡佳瑶眯了眯眼,挪正身子问他:“你开灯干什么?”

姜梵半支起身体,直视她双眼,严肃又正经:“我发誓,除了你,我真没碰过其他女人。”

胡佳瑶心跳柔缓了半拍,静静注视着他,几秒后她开口问:“吻过没?”

他回得干脆:“没。”

胡佳瑶想了想,说:“就算你碰过其他女人,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他们当时已经分手了。

“这不是你怪不怪我的问题。”他说。

“那是什么?”

看她眼神柔澈,姜梵眼底的光却暗了暗,想到自己父母的滥`交,他心里不自觉涌上一股恶心,半响后才堪堪出了声:“我有洁癖。”

他这么说,胡佳瑶沉默下去,她的心被什么轻轻扯了下,不由自主想得更多,这一胡思乱想令她的心情像是蒙了尘。

看出端倪,姜梵缓声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把灯关了吧。”

他没关灯,手掌轻抚住她脸颊,不让她避开他的注视,又问:“不开心?”

胡佳瑶略加思索,也不愿与他生出隔阂心结,便开了口,问他:“如果我跟周意远发生过关系,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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