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每天都在恐婚 第36节
她扶了扶头上的凤冠,刚想去给他递过,可男人的手却比她更快一步地握住了杯沿。
两手相碰转瞬即逝,却足够使奚蕊心悸,她再次想到白日里被握住手掌时温热的触感。
微辣的合卺酒自唇舌划入喉中,不过片刻便让她有了热意。
祁朔眼见着身前姣好的面容爬上红霞,剑眉微蹙,刚觉有些不对,腰身一紧,一只小手倏得搭上了他的腰带。
奚蕊从未饮过酒,没想到这第一次饮便能晕成这样,只是脑中却始终记着不能惹他不快。
今日是新婚之夜......所以......是要服侍他就寝了吧?
“妾身给夫君宽衣......”
话还没说完手腕就被人攥起,她头重脚轻,且凤冠本就重,使得她不断摇晃。
祁朔握住她那宛若无骨的细腕,另一手托住她的后脑才终于让她站稳了脚步。
他们的距离极近,近到奚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沉稳的呼吸。
烛火的微光在他脸上留下分明的阴影,她心口的跳动如雷轰鸣。
就在她怔愣当头,忽觉头顶一轻,凤冠摘落,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滑下。
祁朔放开她的腕,自顾自地解下外袍,奚蕊看着他的动作脸颊愈发滚烫。
她蓦地想到了那本小册子,以及江予沐同她讲的话。
是要行夫妻之礼......吗?
手指颤抖着去勾背后系上的结带,可无论如何都解不开,反倒是不小心踢到了一侧的凳子。
砰的一声格外突兀,于是祁朔便看到自己的小夫人窘迫地满脸通红。
并颤巍着说了一句:“夫君能帮妾身脱一下吗......?”
“......”
束腰解开的那一刹那,奚蕊感觉一身的疲倦都得到了缓和。
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干脆径直爬到了床榻最里侧安静躺好。
双手交叠于小腹,紧闭的双眼带着睫毛颤抖地厉害,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祁朔观望半响,一阵无言。
忽然一股不寻常的躁意燃起,他下意识蹙眉,目光扫向桌案酒杯,眼神暗了暗。
今日大婚辅国公府所有准备皆是太皇太后亲自操办。
——这是助兴酒。
想清这一点的祁朔拳头握紧,体内内力流转企图去压下这丝悸动。
奚蕊等了半响都没等到身旁人的动作,红烛灯芯爆开,她睁开了眼,心底不安得紧。
她听说过,有些不得夫君喜爱的新妇在新婚之夜是不会圆房的。
而以前她不愿成婚,就是害怕遇上这种夫君不喜,婆母刁难的境况。
可现下木已成舟,她反抗不得,难道......真的怕什么来什么吗?
总得挣扎一番。
这样想着,奚蕊鼓起勇气,悄悄向身侧探出手。
柔软的触感碰到手臂的刹那,祁朔只觉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无名之火再次窜出。
他倏得睁眼,狭长凤眸中染上朦胧之色。
“夫君......”
奚蕊并不知道他在经历如何天人交战,感受到他没有拒绝便又将身子靠近了些。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手臂被蓦地抬于头顶,男人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拢住。
奚蕊惊得不敢大口出气。
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叫了一声他便成了这副模样。
祁朔俯视着女子乌睫扑簌,黑白分明的眼中微含水光,他倏然想到回京第一日时隔着重重人群时的匆匆一瞥。
他先前想着小姑娘还小,不急于一时,可她自己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听闻夫人深情至极?”
略带戏谑的哼笑在奚蕊耳边响起,她骤然发窘。
他……他竟然记得这件事!!
祁朔本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他以前只是不屑随意此事,却不代表面对自己的夫人还需忍耐。
手指勾过压在枕头下方的白帕,然后俯身勾起了她的下颚。
还沉浸在自己无尽尴尬中的奚蕊突然被吻住了唇。
她瞪大了双眼,然后水汽氤氲了眼眶。
......
第32章 “睡吧。”
门外值夜的文茵与阿绫在听到那声桌椅踢倒的响动时心下皆是一惊, 唯恐是小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惹怒了公爷。
就在她们担忧着不知该不该进去瞧瞧时,屋内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似痛似愉的嘤咛哭泣。
文茵联想到大概是发生了什么,倏得脸就红了, 阿绫年纪小不知事,愈发觉得自家小姐是被欺负惨了。
这样想着, 她也将这个忧虑问了出声。
闻言, 文茵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她, 无言望天。
室内的动静直到丑时三刻才逐渐平缓, 里面要了水,她们垂着头进去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抬头。
倒是阿绫在离开前偷偷朝后看了一眼。
只见她们家小姐身上用锦被裹着,被公爷整个抱在怀里朝净室迈步。
男子半披的外袍在走动中微微敞开,那肌理分明的精壮脊背上满是抓痕。
骤然间, 脸颊的红晕蔓延到了脖子根, 脚步加快, 阿绫头快垂到地缝里。
好像懂了什么, 但又没完全懂。
......
翌日。
晨光大盛,日上竿头, 奚蕊才悠悠转醒。
她试探着动了动身体立马皱紧了眉,那不可言说之处泛起阵阵难以言喻的酸痛。
“嘶......”
半抬的身子再次颓然躺下,她侧眸发现身侧的被褥早已透凉。
“小......夫人, 您醒了?”文茵听到里面动静试探问了声。
奚蕊下意识嗯了一声, 刚刚清醒头脑还有些混沌。
“公爷他一早就走了吗?”
文茵点头,捂唇低笑:“卯时公爷便起身练剑去了,还吩咐奴婢们夫人昨夜累着了莫要吵醒夫人。”
看来公爷还是很在意自家小姐的。
“对了,一早宫里便来了人,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收走了元帕笑得简直睁不开眼, 嘱咐夫人好生休息,不急着请安。”
元。帕。
这两个字仿佛打开了什么闸门,昨夜的一幕幕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奚蕊脸颊倏得开始发烫。
亏她还以为他看她不喜,这圆房一事定是十分艰难,没想到这人看着冷若冰霜,竟......
到最后她甚至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真该庆幸她自幼学舞,身体柔韧异常,不然真遭不住那般摆弄......等等——
奚蕊啊奚蕊,你在想什么啊啊啊住脑住脑!!
她伸手猛地拉起被子将脑袋蒙住,企图忘掉这些羞耻场景。
可一闭眼满脑子便又都是起伏之时,男人向来淡然无波的瞳孔中燃起汩汩火焰,以及那句喑哑低沉又带着揶揄的「听闻夫人深情至极?」
他果然......果然是在意的——
奚蕊极度不想面对这婚后生活。
“夫人?”文茵对她的举动极为疑惑。
奚蕊平复半响,又闷闷地嗯了一声,终于将被子从头上拿下深呼一口气。
“扶我起来吧。”
......
文茵服侍她洗漱过后为她绾上了妇人发髻。
奚蕊对着镜中的自己有些出神,似是对着身份转变还有些无所适从。
“阿绫,你有什么问题?”从方才进来她便发现了阿绫一副欲言又止又不敢直视的模样。
阿绫喏动嘴唇,犹疑道:“夫人......您腿很疼吗?”
“。”
“......不然为何一直发颤?”
简直就和上次徒步绕回崔府一样,她不理解。
“好了你还是闭嘴吧。”
*
祁朔父母早亡,因此新婚第二日也就没了向公婆请安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