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有流氓
别说是那位一句话都说不出的司机，就是和肖银剑同行的雷宇翔，也一时愣住了。自古以来，吃霸王饭的不在少数，吃霸王饭吃得理直气壮的，同样不在少数，不过，坐霸王车，而且还是坐得这般理直气壮，这般笑容灿烂的，两人都还是第一次见到。瞧肖银剑脸上挂着的无害笑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说：“谢谢师傅，百元大钞不用找了。”
钻出车子，雷宇翔低声道：“肖堂主，你是不是没带钱？我这里有。”
“他妈的，你是来收帐的，不是来捐款的。”肖银剑差点就指着雷宇翔的鼻子大骂：“身为少帮主，你还有没有一点点黑社会的觉悟？我们是黑帮，不是慈善机构，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叫了金鹰的车子？还不是为了收到帐前先收点利息回来？”
被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雷宇翔呆了片刻，见肖银剑还站着不走，才低声问他：“肖堂主，怎么不走了？我们现在不进大楼吗？”
看了眼傻愣愣的司机，肖银剑笑道：“坐了霸王车就一走了之，他怎么找人报复啊？”
等他找人来报复？雷宇翔大脑有些发僵了。他哪里会知道，肖银剑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惹出点是非，多激怒些等闲激怒不起的人物，以便自己能够挨揍，以便自己的功力能够提高，要是就这么一走了之，霸王车可就白坐了，肖银剑又不是真缺这么点钱。
一阵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响起，那司机竟然一声不吭地挂起档位，就要倒车离开金鹰大厦了。肖银剑大急，冲上去抓住后视镜，拍着车窗玻璃叫道：“喂，你怎么就走了？我坐了霸王车呀！霸王车！你不找人来揍我吗？”
那司机摇摇头，苦笑道：“大哥，您就别耍我了，您是金鹰的人，就算不给钱也是应该的，我哪敢收您老的钱？”
肖银剑恍然大悟，原来司机是把他当成了金鹰的内部人员，这也难怪，象肖银剑这么嚣张，而且在一个大型黑帮门口这么嚣张的，若非是帮派内部人员，那就奇怪了。
想通了这点，肖银剑赶紧道：“喂喂喂，别误会，我可不是金鹰的人，我是来找他们麻烦的，所以，你尽管叫人好了？”
“大哥，小弟上有老下有小的，混口饭吃也不容易，您就饶过小弟吧。”司机哪里肯信，干脆就求起饶来。
肖银剑大感无趣，随手摸出张五十元的钞票，拉开车门扔了进去，无奈地说：“算老子倒霉，碰上你这种软蛋，车钱给你，不必找了。”
坐霸王车，结果竟连车钱带小费一起给了，雷宇翔在边上看得又是好笑，又是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肖堂主，你都坐了霸王车了，还给他钱干什么？”
“我坐霸王车是为了引来金鹰的人，不是为了欺压百姓！”肖银剑大义凛然地说着，脸上一片圣洁之色：“咱们出来混的，也要讲良心，咱讲究的是吃硬不吃软，象刚才那种软蛋，养家糊口也的确不容易，我们何必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雷宇翔心里虽然不甚赞同，但还是翘起根大拇指，赞道：“肖堂主，你不愧是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纪律的新一代四有流氓！”
肖银剑双手抱拳，笑道：“过奖，过奖！”
“喂，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呢？”金鹰大厦底下巡逻的保安大摇大摆地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喝道。肖雷二人中，雷宇翔还稍微好些，但肖银剑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土八佬，而和他在一起，雷宇翔全身上下的名牌，也被看成了假货，因此，平日里习惯了仗势欺人的保安，哪里还会对他们客气。
“我们在干什么？”肖银剑嘿嘿笑着，竖起两个中指，*道：“当然是干你老母啦！嘿嘿，爽歪歪啊，爽歪歪！”
保安大怒，一手搭住腰边的警棍，瞪眼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断你两条腿？”
“告诉你三点。”肖银剑满脸严肃，伸出三个指头，一一数着道：“第一，我不信你打得断我任何一条腿。”
“第二，你要打的话，得进楼多叫几个人出来帮手。”
“第三，我不止两条腿。”
保安显然是被肖银剑绕糊涂了，隔了会儿，他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问道：“你不是金鹰的人吧？”
“妈的，又遇到个软脚蟹。”肖银剑知道这个保安也不能指望了，一旦把他当成了金鹰内部人员，他是有口也说不清，那保安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动手了。
“金鹰那帮王八蛋，一定是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才积威如此。”肖银剑心里大骂，无奈地招呼了一声雷宇翔，一起走进了金鹰大厦的大堂。
“朋友，上楼吗？快点，等你们。”一个好心人在电梯里招呼着。
“呵呵，谢谢啦。”雷宇翔应了声，却被肖银剑扯到身后。
“朋友，谢了。你先上吧，我们还有事。”肖银剑摆摆手说，显得很有礼貌。
“哦，那我先上了。”那人按下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但就在电梯启动前的一刹那，肖银剑却按下了上楼键，电梯门又缓缓的打开，露出电梯里那人愕然的脸庞。
“不好意思，按错了。”肖银剑挥手示意他先上楼。
电梯门缓缓关上，但还是在启动前的瞬间，肖银剑又按了按钮，电梯门再次打开。
“朋友，你到底上不上楼？”那人略显不耐烦了。
“唔……我本来是想上的，不过刚才突然又改变主意了，我不上了，你先吧。”肖银剑摆了摆手。
“好，我先上了。”那人重新关上电梯门。
肖银剑又按了一次按钮，电梯门再次打开。
“不好意思，我又改变主意了。”肖银剑满脸歉意。
那人显然已经在强忍怒意了，不过他涵养还算好，一声不发的按上电梯门。
肖银剑再一次按开了电梯门，笑吟吟地道：“不好意思……”
没等他说完，那人黑着脸走出了电梯，怒道：“算了，你自己玩吧，我走楼梯去。”
肖银剑耸耸肩，笑眯眯地走进了电梯。
“肖堂主，你这又是为什么？”雷宇翔不解的问，他的确是想不明白，这么捉弄人和收帐有什么关系。
肖银剑笑了笑，答道：“嘿嘿，你以为金鹰的帐是什么好收的吗？不搞他们个天翻地覆，你以为他们就会乖乖把钱拿出来？嘿嘿，反正我有的是时间，也耐得住打，看我从小人物开始，把整个金鹰闹个鸡犬不宁吧。”
雷宇翔叹道：“肖堂主，我服了你了。”
这时候，肖银剑又对着刚进大厦大门两人叫道：“嗨，要上楼吗？快快快，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