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云天齐的决断
在云天齐夫妇走后，云扬并没有继续感应体内的真气，他简单地清洗身体后，就直接躺在床上。
说实话，他心里很难受。
这几天，他虽然讨厌练武，却也咬牙坚持了下来，就是不想让爹娘失望。
云扬看得出来，爹娘都希望他能练成绝世武功，为此甚至不惜东奔西走，付出极大代价。
练这破书时，他也期待着练成之后，可以给爹娘一个惊喜，这也是他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
他年龄还小，不太明白父母最后说的那些话意味着什么，但他隐隐感觉到，爹娘对自己偷练武功有些不高兴。
这些天的努力可能白费了，云扬鼻头发酸，他摸了摸眼角，发现有些湿润，连忙用力擦拭，将泪痕抹去。
爹爹说过，男儿流血不流泪！我要当个真正的男子汉！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云扬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上午，云扬练武的时候，云天齐夫妇并没有出现，陪着他的依然是黄衣少女陈月。
难道爹娘不喜欢我了吗？
这一上午的训练，云扬一直心不在焉，连基础的动作都错了不少。
中午吃完药膳后，在他坐在床上发呆时，小屋的门已经被推开。
“见过秦......啊，爹爹，怎么是你？”
让云扬没想到的是，推开门的不是秦石，而是爹爹云天齐，云扬尖叫一声，冲过去抱住云天齐，声音里满是惊讶和兴奋。
云天齐像往常一样，揉了揉云扬的短短的头发，笑着解释道
“秦先生家里出了些事，这些天，我来教你。”
“太好了！”
听到云天齐的话，云扬兴奋地小脸涨红，他虽然很喜欢和蔼的秦石老先生，但在心里，一直认为爹爹才是最厉害的。
“小扬啊，爹娘昨晚看过了，这本功法很厉害，你一定要认真修炼。”
云天齐将破书还给了云扬，云扬兴奋地跳起来，他将书举过头顶，浑然没有注意到云天齐的声音里的苦涩与无奈。
事实上，昨夜云天齐夫妇回到书房后，仔细研究了《玄冰诀》，在确定它是仙家功法后，他们大喜过望，开始尝试修炼。
两人都是先天高手，按书中所说运行周天自然不是什么难事，但运转后却并没有云扬体内的玄冰真气。
云天齐不甘之下，又尝试几次，却都均以失败告终。夫妇二人这才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修仙的天分。
虽然心里沮丧，但二人都是一代豪杰，很快便平复心情，开始商量如何帮儿子修仙。
首先，这等大事必须要保密。
虽然掷剑山庄在风玉国称得上一流，但在传说中的仙术的诱惑下，一旦不慎走漏消息，恐怕整个云家都会有灭顶之灾。
云天齐也回忆起了当年喜宴上的邋遢道人，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将如此贵重的仙术赠于自己儿子，但明显并非恶意，应该不会将消息透漏出去。
这么算来，唯一知道这个消息的了，就只有老先生秦石了。
至于如何帮助云扬修行，倒令他们有些愁眉不展。二人在书房里根据那卷破书，讨论推测着修行仙术的一些诀窍，一直讨论到第二天上午，才终于确定由云天齐给云扬讲解理论知识，陈霜负责教他修行。
云天齐虽然无法修炼《玄冰诀》，但他多年习武，对身体各大经脉的了解程度却是极高。
整个下午，他并没有教云扬习字，反而是将身体各处经脉穴位都仔细给云扬讲了一遍。
据破书记载，经脉不只是习武之基，也同样是修仙的基础。
天地间灵气驳乱不纯，无法储存在丹田。只有先引导灵气入体，再通过经脉的萃取提纯为真气，方能存于丹田之中。
能修行的主要经脉被称为‘奇经八脉’，分别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跷脉、阳跷脉、阴维脉、阳维脉。
而《玄冰诀》利用的便是八脉中的任脉和督脉，来达到提纯灵气的目的。
不过人体内最大的经脉却不是奇经八脉，而是十二正经，十二正经主要负责体内气血的流通，无法用于修行。
云扬听的懵懵懂懂，他毕竟年龄还小，许多地方都理解不了。不过云天齐倒也没有强求，只是要求他将经脉穴位的位置和作用背下。
好在云扬的记忆力不错，折腾了一下午，总算勉勉强强记了个大概。
云天齐点了点头，他本就没指望一天就能让扬儿全部记住。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让他很满意了。
不过表面上，云天齐依旧不动声色，他望着渐渐落山的夕阳，平静道
“先去吃晚饭吧，晚上你娘来教你修炼。”
“嗯！”
夜色降临，就在云扬开始药浴时，陈霜果然也按时到达。
云扬刚要扑到她身上玩闹一会儿，不料陈霜却一反以前的跳脱，颇为严肃地瞪了他一眼。
“不许胡闹，修炼可不是闹着玩的。”
云扬不敢作声，只是悄悄吐了吐舌头。
“扬儿，将心思放空，什么也不要想。”
待到云扬坐在盛满药液的盆中时，陈霜将双手放在云扬背上，一缕内力顺着她的玉手流入云扬体内。
云扬正在端坐着，突然一缕淡绿色的气流出现在体内，虽然远不如自己的玄冰真气精粹，却散发着淡淡的生命气息，让人十分舒服。
他心里颇为好奇，便将体内的玄冰真气驱使来，想要与这气流碰撞一下。
“别慌乱，按照我指点给你的路线运行周天。”
陈霜平静的声音传入云扬耳中。紧接着，云扬吃惊地发现，那缕气流突然开始在经脉中游走，似乎正是沿着《玄冰诀》中所记载的周天。
云扬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娘的指点，他连忙操纵着真气，紧跟着那缕淡绿色的气流。
之前他多次失败，都是因为对周天的不够熟悉，往往到了紧要处时，自己还在回想着下一步的动向，虽然只是毫厘之差，却依然功亏一篑。
可跟着这缕真气，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云扬只需要保证真气紧跟着气流，方向不需要他操心，自然轻松很多。
大约一刻钟，云扬便运行完一个周天，比他自己成功的那次要快上一小半。
他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玄冰真气明显粗了些许，但相较于发丝般粗细，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怎么样？”
陈霜擦了擦额头上的香汗，操纵内气在别人经脉内游走极为困难，不仅操纵者要全身贯注，而且要求内气温和，才不会伤了对方经脉。
她所修武功名叫《碧波春水》，此武功内气连绵不断，犹如湖中碧波荡漾，正是极温和的一门武功。
“成功了！”
云扬漂亮的大眼睛闪动着，眼里满是兴奋。
陈霜这才松了口气，她歇息片刻，便再度催动内气，继续为云扬引导体内周天的运转。
一连三次，在陈霜高超的控制技巧下，三次《玄冰诀》的竟然都运行成功。
尽管陈霜功力极高，但长时间的集中精神，她也感到阵阵困倦，眼皮渐渐开始打架。
“娘，你怎么了？要不先休息一下吧。”
云扬摇晃着她的胳膊，担心地看着状态有些不太好的陈霜。
“娘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你自己多练习练习，争取尽早掌握。”
陈霜勉强打起精神，轻轻捏了下云扬紧张的笑脸，有些虚弱地笑着。
云扬点点头，他握紧拳头，心里暗下决心，自己一定不会让爹娘失望！
白京城，秦府
一白发老妪躺在后院的摇椅上，眯着眼晒着太阳，旁边一**岁的小男孩在摇椅旁跑来跑去，追着一只飞舞的蝴蝶。
老妪乃是这秦府的夫人，她已年近九旬，双眼浑浊，皮肤干枯，还有时不时地一声咳嗽，都足见她的苍老之态。
“梦然，小心别摔着。”
听着老夫人颤巍巍地声音，小男孩敷衍般的应和了声，便继续跑着追蝴蝶去了。
老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些什么，她看着不远处的小男孩，眼中满是宠溺之色。
她与秦石只有一子，可惜在一次火灾中与妻子双双被烧死，仅留下了刚出生的秦梦然，老夫人伤心之余，对这唯一的孙子自然倍加喜爱。
“砰！”
就在此时，后院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瘦高青年满面焦急地跑进来。
“混账东西！谁允许你擅闯后院的？”
老夫人勃然大怒，她抓起身旁的拐杖，用力朝青年打去。
青年不敢闪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他跪在地上，声音里满是惶恐
“禀老夫人，掷剑山庄来信，老太爷他从山庄归来时，途中被盗匪所劫，不幸惨遭杀害。”
“你说什么？”
老夫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冲上前去抓住青年的衣领，刚才的愤怒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惶急。
“老太爷，老太爷他被杀了啊！”
青年哭丧着脸，结结巴巴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老夫人手中拐杖啪地一声落在地上，与拐杖同时落地的，还有她木然的身体。
“老夫人！老夫人！”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秦梦然的哭声响彻整个后院，只可惜他的奶奶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