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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给您打下手吧。”李笠说。
“不用。”夏勉走进厨房,用手指划看平板上的菜谱,“需要你时我会叫你。”
李笠应他一声“好”,心里半苦半甘,说不清滋味——
“需要你时我会叫你”。
不知道在分开的八年里,夏勉是否曾经需要过他。
李笠将客厅所有易碎物品都收进柜子,抚平沙发上的褶皱,再给餐桌铺上桌布,就闲下来没事做了。
夏勉不叫他,他也不敢硬凑上去,就坐在客厅里gān熬时间。时钟咔嗒咔嗒响,逐渐走到了六点半,门铃响起,夏勉的堂哥一家到了。
夏勉在厨房里抽不开身,就让李笠去开门招待。李笠硬着头皮上前,打开门,对上一家三口亲切的笑脸。
他们对李笠的存在并不意外,显然夏勉已经事先告知了他们。
堂嫂是Beta,怀孕六个月,手上设计师的工作还没放下。大女儿果果活泼爱闹,正是要她操心的时候。她每天超负荷工作,可谓jīng疲力尽,能把果果带出来到亲戚家做客,转移一下果果过剩的jīng力,对她而言是一种难得的放松。
她牵着果果,让她向李笠问好:“果果要跟叔叔说什么?”
“叔叔好!”果果一点也不怕生。
小孩子的存在冲淡了陌生成年人之间的尴尬氛围。李笠一见她就很喜欢,蹲下来对她微笑,问她:“果果今年几岁,在哪里上学呀?”
他的温柔让果果对他也颇有好感。小女孩歪着脑袋,羊角辫翘到天上去,对他甜甜地说:“我六岁,马上读小学了。”
李笠笑弯了眼睛。他不需要小孩子做出逗趣的样子,只要小小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就觉得很开心。
“宝贝,爸爸给你讲,这个叔叔特别厉害。”堂哥把女儿抱到沙发上,给她喂水果吃,“以前你小爷爷做坏事,这个叔叔一瓶子打过去,就把你小爷爷打趴了。”
果果瞪大眼,嘴里含着苹果,对李笠“哇哦”了一声。
夏父是个不像样的长辈,仅有六岁的孩子都知道这点。
“我听说过。”堂嫂靠在沙发上休息,对着李笠问:“你以前和夏勉是同学吧?”
“不是。”李笠说,“我是许老师的学生,我们以前在许老师家见过。”
“哦……”堂嫂点点头,“那是很有缘分的。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在六中教美术,工作轻松,所以还在外面兼职做培训。”
堂嫂又是连连点头:“做老师好啊。家里哪里的,现在是准备在这安家吗,房子买了没有?”
李笠一五一十地回答:“我老家没人了,有个姑姑在外地。我就在这里安家,买了两居室的房子,现在一个人住。”
堂嫂问到这,抬头看一眼丈夫,脸上笑容加深,像是在说“你看,挺好一个人”。
堂哥笑笑,起身去厨房给夏勉帮忙。
这夜,有堂哥一家存在,晚饭吃得平平淡淡,满是生活气。李笠饭后进入厨房收拾碗筷,堂嫂抱着果果坐在客厅,果果一边看电视,一边摇着昏昏欲睡的妈妈。
堂哥抬起手中的软白沙,对夏勉说:“陪我去阳台来一根?”
夏勉拒绝了烟,但是同意和堂哥一起去阳台。
夜里寒风重,堂哥缩着脖子给烟打火,连按数下都没点着。他将烟吐出来,用力塞回烟盒内。
“你上次跟我说你有了中意对象,是不是指李笠?”
夏勉靠着墙,将黑夜引入双眼,铺就一片浓重的暗色:“是。”
堂哥头疼地皱起眉:“我看你们状态不对,他叫你“您”,你对他也很冷淡,你这哪像是要跟他走下去的样子?”
夏勉说:“所以我说了,还得再看看。”
堂哥抬起手,在自己的颈侧点了点:“是因为这个吗,他这个你知道吗?”
李笠今天没有穿高领的衣服,外套脱掉后,腺体处的伤疤就大喇喇的显露在外。
夏勉深呼吸:“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堂哥着急了,紧bī着问:“不知道,那么明显怎么就不知道呢?腺体搞成那样,是不是不能生育?”
夜风中没人说话。夏勉默认了。
堂哥猛推他一把:“你在想什么!你看你这个房子,你生五六个都没问题。你……你就算认定了不要小孩子,那你至少要问清楚他腺体是因为什么搞坏的,有没有治好的希望,你问都不问吗?”
堂哥检查一遍阳台门,确认紧闭后继续说,“我是医生,这种伤我在医院里见过,不是器具伤,百分之百是用手抠坏的!你知道都有什么例子吗?受到性侵害以后不愿再做Omega,对腺体自残最多见,其次是Omega做了第三者,被原配摁在地上抓烂脖子的……你想清楚,能把腺体抠坏,他身上就不可能发生什么好事,我不是说他过去怎么样,就等于他整个人都有问题,但是你不问清楚,你心里不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