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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发情期结束后的第一天起,周暮时就没再回过家。

他24小时在外连轴转,处理缺席期间积压下来的事务,晚上则在办公室里过夜。

他暂时不是很想见到贺隅。

发情期虽然是一个彻底的意外,但既然已经发生了,周暮时还没有幼稚到逃避的程度。

事实上,那几天的经历并不算太坏,不可否认的是,贺隅不仅在本职工作上表现合格,同样是个优秀的床伴。

除了偶尔因为Alpha的本性会做得失控以外,在情事上堪称百依百顺,说不满意绝对是假的。

也正是因此,周暮时难得大发慈悲的,没在发情期结束以后把这个以下犯上的家伙一脚踹开,甚至容许对方继续留在家里。

但他没有要和自己的雇佣者进一步保持肉体关系的打算,这已经超出了合同协议的范围。

Alpha占有的本能是个危险的不定因素,他不愿意给对方得寸进尺的机会。

周暮时不可能被人完全标记,这是他的底线。

宽大的办公室里间有足够大的床可供休憩,但他这几天睡得并不安稳。

大概是习惯了卧榻上枕着另一个人的感觉,独自合眼时总是觉浅多梦,容易惊醒,最后往往天不亮就起来给自己泡咖啡。

这天晚上有个推不掉的应酬,和他预备参与的一项议案密切相关,周暮时在酒局上和对方商议到很晚才基本达成一致意见,期间不可避免地灌了几杯酒,回到车上已是凌晨。

他酒量还可以,没到醉得厉害的程度,只是大脑昏沉,进了办公室门以后给自己倒了杯水,助理临走前给他放在桌上的醒酒药被不小心扫到了地上,不知滚去了哪里。

周暮时眯起眼睛找了一会,无果后遂放弃,他打开通讯器给刚走不久的助理发了一条返回的指令,然后撑着额头靠在沙发上闭了一会眼睛。

醉意催人困倦,没多一会,眼前的黑暗就越来越沉,他抬不起眼皮,朝沙发角落里缩了缩,睡着了。

梦境里沉沉浮浮的,依旧不太安稳,像挣扎在破碎的海洋里,周遭有形形色色的人来回,场景飞速变换,过了很久,也可能只有一会,他被人拉了出来。

半睁开眼,朦胧的视线里出现了贺隅的脸。

其实应该是虞渊的脸才对,但不知从何时起,对着这张脸,周暮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底下的那个人,而不是相处了几年形同陌生的丈夫。

面前的人单膝跪在沙发一侧,低头注视他,眼底的蓝色深得像墨,语气温柔地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周暮时没有听清,睡梦里的话音总是模糊的,他只是想,怎么又梦到了。

熟悉的信息素味道在空气里散开,周暮时呼吸清浅,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音。

贺隅看着他不自觉露出迷茫的眼神,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唇,俯身吻他。

舌尖从唇角扫过唇珠,轻柔又缱绻地触碰,含着周暮时的唇瓣吮磨片刻,捏着下巴撬开他的齿关。

周暮时仰靠在沙发一角,沉浸在信息素营造的氛围里没有做反抗,直到对方的唇离开,他才微微抬了抬眼皮。

被启开的双唇微微泛红,还未来得及合上,一根长指伸进来抵住了他的齿关。

贺隅侧身坐在沙发扶手上环着他,从手里拿着的装醒酒药的药瓶里倒出一粒,循着嘴唇缝隙放进他口中。

“乖,咽下去。”

药片的糖衣在嘴里化开,露出苦涩的内心,周暮时皱眉,偏头用舌头顶着吐了出来。

他听见贺隅无奈地笑了一声,片刻后,周暮时的下巴被轻轻捏着再度打开,对方重新把药片塞了进来,接着在他故技重施以前,拿起水杯含了一口水,堵着他的唇渡了进来。

周暮时猝不及防地呛了一口,被牢牢按住后脑勺被迫吞咽了下去,多余的液体顺着两人紧贴的嘴唇缝隙往下淌,蜿蜒流过下颌和脖颈,濡湿一片。

一个目的明确的吻很快变了味,周暮时半靠在身侧人的胸前,在啧啧水声里交换津液,吻得越来越深,近乎贪婪地缠着对方的舌头汲取流淌的信息素,贺隅见他快喘不上气,托着他的后颈退开,还没直起身,就被周暮时勾着脖子往下压,掐着他的下颌又蛮横地堵了上来。

在他的梦里,自己有无理取闹随心所欲的特权。

周暮时以主动索取的姿态,禁锢着面前的Alpha,唇舌交锋像一场单方面的战役,信息素是掠夺来的战利品,被收纳进他的血液里。

许久,他吻得累了,才攀着贺隅的肩膀松懈下来,倚进他的颈窝里。

贺隅抽了一张纸,擦干他侧脸和脖颈上的水迹,干燥的手掌从周暮时的发顶抚到后颈,在腺体周围轻按。

周暮时在安抚下发出模糊的哼声,埋在他的肩上困倦地合上眼,在信息素厚重的笼罩下陷进了更深的梦里。

翌日早晨,周暮时在休息室的床上睁开眼,困意消散得一干二净。

时钟指向八点,他难得醒晚了一次,但身上并没有宿醉过后的难受。

他从床上坐起来,身上还穿着昨天应酬回来时的衣服,显然是没顾得上换,只解开了几颗扣子。他脱下扔进了衣篓,进浴室洗了个澡除掉酒气,出来换上了新的衬衫。

站在床边扣上扣子,周暮时弯下腰,拿起枕头轻轻嗅了一下。

除了洗涤剂的淡香,没有多余的气味。

走出里间,办公室的百叶窗关着,有隐约的日光透过缝隙照在茶几上,玻璃杯倒扣着,空空如也。

助理敲了敲门进来:“早上九点在议事厅有一场议员会晤,您现在过去吗?”

周暮时点头,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忙碌的一天很快过去,晚上九点,他从某财政部长的宴会厅里出来,坐上车后座,在办公大厦的高耸尖顶出现在视线里时,突然道:“不用停了,直接回家吧。”

车在公寓楼底停下时,下起了细雨,助理替他撑开伞,送他上了电梯。

打开门,屋里光线昏暗,没有人在。

周暮时洗澡换了衣服,时近夜半,他倒了一杯咖啡,披着外套站在窗前,看着高空中的雨丝从零星几点到交织成网,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

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玄关的门响了一声,打开了。

贺隅臂弯里搭着西服外套,看见他的背影,语带诧异:“你回来了?”

周暮时垂着眼帘,头也不回道:“我记得你晚上没有安排行程。”

贺隅把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踱步靠近他身后,解释道:“采访回来的路上被上次的几个议员拉住了,不太好推脱。”

窗玻璃清晰倒映出身后高大的Alpha,发丝微乱,搭在高耸的眉骨上,衬得双目深邃,衣领被雨水打湿了一层,紧紧贴着喉结,有浓重的气息混着水汽从背后传来。

贺隅见他低垂着头面无表情,态度诚恳地反省:“抱歉,下次没有您的授意,我不会再擅自行动,让您担心了。”

周暮时盯着玻璃中Alpha说话时微微震动的喉结,手指在冰凉的咖啡杯上来回摩挲,冷白的指节和底下的陶瓷泛着同质感的光泽。

他眉梢微动,对对方的奇怪的解读表示不满:“我没担心。”

贺隅温和地笑,伸手拿过他手里没动一口已经冷却的咖啡,转移话题:“晚上还是别喝这个了。”

周暮时手里一空,接着传来温暖干燥的触感,贺隅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在掌心轻蹭。

背后的人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步,俯身靠近他耳畔说话,温热的吐息拍在颈上:“很晚了,您不睡吗?”

周暮时侧过头,耳廓蹭着对方的嘴唇划过,动作倏然间一顿。

贺隅垂眼,盯着他浅色的唇,领带突然被拽住往前一拉。

咫尺间的距离,呼吸炙热,周暮时扬着下巴,语调却冷得像冰,顷刻间冻结暧昧: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贺隅一手搭在窗框上,低头认真看着周暮时,闻言挑了挑眉,眼神无辜:“什么?”

Alpha的衣领上有雨水的潮气,淡淡的烟味,除此以外,他没闻到熟悉的信息素,只有让他心生不悦的陌生而杂乱的味道。

不知道是来自哪家会所的别人的香水,只有一点,就激起周暮时心里难忍的厌恶。

这人被拉去了什么鬼地方?

他冷下脸,松开手里的领带,抵着贺隅的肩膀往外一推,转身径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推开门时他脚步顿了顿,寒声道:“滚去洗澡。”

门砰一声合上,隔绝了另一个人的视线。

周暮时脱下外套扔在地上,踩着进了卫生间,洗了两遍手以后回到床上坐下。

他难得的心情郁塞,这很不正常。

后颈上的某个地方在微微地发热,他伸手摸了摸腺体的位置,那里有一个标记,临时的。

这是一个短暂而强有力的契约,自生效起,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他无条件属于贺隅。

贺隅也属于他。

他的私人所有物,不允许沾上别人的痕迹。

这是omega的本能排斥。

也仅仅是本能而已。

我佛了,我对自己控制不住写细节的毛病无语了,就这么慢慢慢慢填着吧,大不了写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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