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但夏锦恋看上去一脸正经，手指继续在键盘上飞快地移动着：“bw内部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现在就是你的东西被偷了对吧。”
“可以这么理解。”
夏锦恋紧紧皱着眉头：“发你的邮件先看。”
谢回一这才去翻那封邮件，是苏行编辑的，里面包含了从他第一次将信息录入bw资料库时候开始，总控室的人员流动以及所有登录过中心互联网的人，但偷盗者做的实在是密不漏风，很显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毫无头绪，毫无头绪。
谢回一痛苦地抱住脑袋，夏锦恋突然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把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夏锦恋把电脑转过去对着他，上面显示着一张地图，其中最中心的红点正在疯狂闪烁着。
“找到了！”夏锦恋一激动，刚扫了一眼大致的位置后电脑再一次毫无征兆地黑屏。
“草！这个狗玩意儿！”
谢回一久久不能平静，刚刚粗略的一眼他只能记下大概地址，就在北京城。
这一点算是一个很大的进展，他马不停蹄地把消息发到顾安和萧清遥那里去。
夏锦恋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重新把电脑救回来，但刚刚的网址已经不复存在了，气得他把头发挠成了鸡窝，生无可恋地窝在沙发上。
谢回一拍了拍他的脑袋：“没事儿，尽力就行。”
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也有些迷茫了，他从来没有这么无力过。
夏锦恋理了理头发后又从沙发上跳起来：“不行，我不能被打倒。”
谢回一又好笑又感动，就随他去了。
七月酷暑简直能把人都烤化了，灼热的地面连沥青都要融化了似的。
二十七号当天萧清遥还是把谢回一喊到了bw，缺席的永远只有hiny一个人。
四个人脸色都不好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萧清遥抬头看着谢回一：“偷盗者没有来，所以按照时间，king的位置，我该转交给你了。”
谢回一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要。”
萧清遥一皱眉：“你不要？”
“不要，”谢回一低着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thefirstfortune没有就没有了，king你就继续好好当着，你们就当我从来没有出现过。”
其余三个人也都是脸色一变。
顾安带着一脸的歉意开口：“xino，很抱歉没有帮上你的忙，但是你不能就这样拒绝。”
谢回一摇摇头：“我真的不要，你再连任两年吧，也不亏。”
一直沉默的尹盛突然开口，一句话就让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住了：“会不会是hiny。”
那不是疑问的语气，更像是猜测。
谢回一比所有人都更快反应过来：“不是。”
“为什么？”
谢回一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受，明明他都没见过hiny。
萧清遥盯着他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hiny就是韩自琛。”
谢回一瞳孔极速放大，但他并没有抬头看所有人，这一结果好像在他意料之中，又让他觉得十分意外。
萧清遥面色不改：“我不认为你们从来没见过面是巧合，要么他故意躲你，要么你故意躲他，但是显然你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只能是第一种。”
“再加上出事到现在他也只来过一次，对于你的事情他没有多意外。”
谢回一觉得双腿发软。
韩自琛又在骗他。
一股不可言说的愤怒从心底往上窜，他轻声道：“那就这样吧，不要去怀疑他，他没有那个动机。就这样吧，我不在乎了。”
说完他就往外走，剩下四个人面面相觑。
萧清遥叹了口气，转过头看着顾安：“你怎么说？”
顾安双手抱胸：“信不信由你们，就是hiny干的。”
萧清遥痛苦地揉了揉眉心：“他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行也终于开口：“他的并购案很重要，规模也很大，几乎要投进去他全部的家当，或许他只是为了那三亿美金。”
这一结果换作任何人都不愿意相信，更何况是对韩自琛百般信赖的谢回一呢。
“他妈的，没钱找我们借啊，”萧清遥又骂了一句，显然气的不轻，“现在怎么办？”
“我去找他吧。”苏行扔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剩下三个人谁也没有再开口。
韩自琛的为人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他不会是为了钱而做出这种事情的人，但在证据面前谁也无法再为他辩解一句，哪怕是欺骗自己也做不到了。
谢回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公司，月底了，他该去琛瑞交季度报告了。
琛瑞……韩自琛……hiny。
谢回一头痛欲裂，他可以接受韩自琛就是hiny，但他无法接受韩自琛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bw的见面，韩自琛告诉他自己去找萧清遥，那天半夜亮着的电脑屏幕，韩自琛告诉他自己在帮苏行的忙。
连带着每一次hiny所说的没时间，不都正好和韩自琛对上了吗？
那再往前呢？有多少他被傻傻蒙在鼓里的事情？
他是有多蠢，韩自琛那样漏洞百出他竟然从来不曾察觉到？
他不想再去想，韩自琛为什么要骗他，这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谢回一从公司取了季度报告就往琛瑞去，一路拖拖拉拉到了总裁办公室门口，屋子里的谈话迫使他停下了脚步。
“我就问一句，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略带愤怒的声音过后就是韩自琛一成不变的嗓音和不紧不慢的语气：“我说过了，三亿美金对我来说很重要。”
谢回一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心脏极速收缩，几乎在一瞬间就让他觉得心痛难绞。
是韩自琛干的。
是韩自琛偷走了他的thefirstfortune。
“你疯了吗？！”苏行突然低吼一声，“你他妈就这么缺钱？你不会找人借吗？你家里那个爹是雕像吗？！”
韩自琛的语气依旧平静，“不一样，我的并购案完成之后，我会加倍赔偿他所有的损失。”
“他需要吗？！”
屋里传出椅子腿与地面极速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让谢回一头皮发麻，抓着墙才控制自己不摔倒，那种心痛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再体会到第二次。
“我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谢回一，有没有？！”
一阵致命的沉默，谢回一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一股力量不断冲击着他的大脑。
“你看到了，我不会被感情左右，谁都一样。”
“韩自琛！”
办公室里传来歇斯底里的吼声，然后就是一拳打在肉体上的声音，苏行发了疯似乎怒吼着：“你他妈怎么就这么虚伪？他哪点儿对不起你了？！”
“没有，所以我会加倍补偿他，但是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办公室内重新陷入寂静，办公室外的人已经几乎要直不起腰来。
在一年中最热的时候，谢回一只觉得浑身冰冷，他无法再多听一句话，攥着手里的文件落荒而逃。
太可笑了，每一次发现真相都要通过别人的对话，他怎么就这么可悲。
期骗和背叛在最开始就计划好了，韩自琛从头到尾都扮演着一个毫不知情的人，领着他一步步地下着令自己满意的棋，现在他被将军了，再也没有办法悔棋，连同他们曾经的所有，都一去不复返。
谢回一后悔了，他一开始就应该相信所有人一次又一次地警告他的话语，但他实在天真得无可救药，竟然相信韩自琛会有感情，竟然这么轻易就被他的花言巧语玩弄于股掌之间。
直至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连成一串，谢回一再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韩自琛，韩自琛一开始就在骗他，整整八个多月！
所以一开始韩自琛要的筹码，就是在他那时候还不知情的thefirstfortune。
真有意思。
谢回一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望着前方的红灯。
韩自琛是一个很优秀的资本家，从头到尾都在盘算自己的利益，叶钦澜说得没错，韩自琛会留他在身边，仅仅只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
还是高出天际的价值。
他一刻不停地赶到韩自琛家里，他现在发了疯的想逃，可在看见那张大床的时候，他又硬生生地停下了动作。
他舍不得。
他为什么会舍不得！
韩自琛骗他，玩弄他的感情，诓骗他的钱财，甚至还可能因为即将控制不住他的时候骗他，说自己喜欢他。
有意思极了。
他应该急着离开吗？还有三个月的时间，韩自琛会就这样放他走吗？他记得合同的违约金要命一般随着时间而增加，现在已经达到了五个亿。
五个亿，他值得拿出来吗？
愤怒与悲伤过后谢回一就冷静下来了，开始思考这八个多月发生的种种，他打死都不会想到韩自琛一开始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
二十个亿，说不诱人实在是太难了。
韩自琛的目的达到了，然后呢？会和他解约吗？还是继续这样昧着良心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能维持多久？到十月底彻底结束吗？
他这才发现自己对这段开始得不明不白的感情看得有多重，他越上心，最后韩自琛带给他的伤害就越大。
他望着这间房的所有，每一样东西都在不留余力地告诉他他们曾经有多美好，现在有多不堪，多刺眼。
谢回一去浴室洗了个澡，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也才下午四点多。
五个亿的违约金掏出来实在是太不值了，那就看看韩自琛什么时候收回似真似假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