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触电
林轩答应了出演《霹雳贝贝》后，宋崇就告辞了。走之前，林亚生表达了希望他能尽快启动电影拍摄的想法。林轩虽然没上学，但他还有音乐课和功夫课要上，不能耽误太长时间。
宋崇的工作效率很高。初三那天上午，林亚雯在家里接到了宋崇的来电，让她下午领着林轩去儿影厂上表演课，他给林轩找了个老师。
下午，林轩见到了这位老师。老师姓高，是个和蔼可亲的阿姨，毕业于中戏，很擅长调教小演员。其实吧，小孩子的信念感都是很强的，很容易就入戏了，不需要太多技巧可言。
高老师教林轩的，主要是拍摄中的走位。所谓走位，简单来说，就是演员要保证在不看镜头的情况下，清楚的知道摄像机的大概位置，从而确保自己在拍摄中不会走出镜头。
哪怕北影中戏出来的科班生，在学校时，也是以话剧表演练习为主。第一次参与影视剧拍摄时，他们也得现场学走位。一般来说，导演在给演员讲戏时，会通过故事版和顶视图展现场景中的动线设计，从而让演员清楚的知道在场景中应该如何走位。
一下午的教学很快结束了。高老师对林轩的的表现十分满意，甚至可以说，她还有点惊喜。很多她教的东西，林轩都是秒懂。在她设计的几段命题表演中，林轩表现的更是异常出色。高老师上完课后，还一直和林亚雯说，林轩是个表演的好苗子，家长应该多在这方面培养他。
林亚雯和林轩从儿影厂走之前，碰到了特意过来看看的宋崇。他顺便就把电影的剧本给了林亚雯。剧本一共两份，一份是给林亚雯的，让她回去没事的时候可以给林轩大概讲讲；另一份是给林家老爷子的，这也之前宋崇去林家拜年时答应好的。
宋崇为了这部电影可谓煞费苦心，整个春节期间都在和制片人兼编剧张之路打磨、完善剧本，基本上就怎么没休息。最后一版剧本出炉时，电影名也改成了《霹雳贝贝》。
“亚雯同志，剧组那边准备的差不多了，正月初十咱们就开拍。你回去准备一下，初七来儿影厂报道，初十带着林轩进组。咱们先拍帝都游乐园里的戏份，跟有关单位已经协调好了。你好好看看剧本，给小轩讲讲这部分戏。”宋崇对林亚雯叮嘱道。
“宋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准时报道！那今天我先走了啊，明天再带着小轩来上课。”林亚雯回答道。
“刚才雅丽同志跟我说了，小轩表演的天分很高，没准将来就是个角。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宋崇边笑边说道。
“谢谢宋伯伯，承您吉言嘞。我要回家了，宋伯伯再见！”林轩礼貌的说道。
“这孩子，就是会说话。”宋崇送走了两人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本是想过来看下林轩在课程上的表现，结果因为太忙来晚了。作为《霹雳贝贝》的导演，剧组有太多的事需要他操心。不说别的，除了林轩外的小演员还没敲定呢。在八十年代，小演员基本都是从少年宫里选拔出来的。宋崇本想搞个全国海选，但林轩加入后，拍摄时间不得不提前，那就就只能在帝都当地的少年宫里找人了。关键现在还正值春节期间，少年宫还得等到初六才开门呢，所以宋崇也急不得。
林亚雯带林轩回到了住处后，就把今天林轩的表现和林轩爷爷以及她哥哥嫂嫂绘声绘色的讲了一遍。听到表演老师说林轩很有天赋，大家都挺开心的。
林亚雯也没忘了把电影的剧本给到林轩爷爷。当晚，林家老爷子就去研究剧本了。第二天上午，他把林亚生和刘芯薇叫了过去，告诉他们这个剧本写的还可以，没什么大问题。这样，林轩出演《霹雳贝贝》一事才算正式落定。
林轩这几天一边参加高老师的表演培训，一边也找机会看了《霹雳贝贝》的剧本。年龄太小就这点不好，他不能光明正大的要求林亚雯把剧本给他看。
《霹雳贝贝》这部电影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呢？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叫贝贝的小孩，因为出生时候外星人降临地球而获得了放电的超能力。但是，他却因为这种超能力而无法过上正常孩子应有的生活。父母把他锁起来、小朋友们孤立他、却被他用超能力救助过的老人举报给研究机构……贝贝虽然有着放电的超能力，但他的愿望却是做一个平凡的人。影片的最后，贝贝在长城和又和当初的赐予他放电能力的外星人见面了，而外星人也如他所愿，收回了他的超能力。
八十年代的儿童真人电影质量还是非常不错的，有好几部优秀影片都真正做到了既让孩子看得开心，又让家长看得舒心。《霹雳贝贝》更是其中的翘楚，剧情简单却不幼稚，还挺富有教育意义的。
在林轩上一世的2021年，儿童真人电影已经彻底沦落为骗政府补贴的存在了，票房过百万的都屈指可数。市场上所谓的儿童片，要么是《再见吧！少年》《嘉年华》《洋妞到我家》这种虽然由儿童主演，但受众对象明显不是儿童的剧情片；要么是低幼化动画IP改编的电影，比如《熊出没系列》《赛尔号大电影系列》《喜洋洋和灰太狼系列》……
当然，《霹雳贝贝》中的某些剧情，比如失明老人被贝贝的超能力治愈后转头就跑到相关机构去举报，放在林轩上一世的2021年绝对是被吐槽的存在。但是，这种事情在全民练气功、“超人”遍地走的华国八十年代，还真有可能发生。
林轩读完剧本后，觉得自己更得小心点了。万一，他不小心漏出什么破绽，一个像贝贝那样被关进研究所当猴子的命运恐怕是少不了了。
林亚生和刘芯薇初五中午吃完饺子后，就坐火车返回江城了。刘芯薇走之前，和林亚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照看好林轩。她总觉，自己这个小姑子有点不太靠谱。
正月初十这天，林亚雯带着林轩正式去剧组报道了。八十年代拍电影，没有什么开机仪式之类的。上午，所有演员在儿影厂集结一下，就算正式开拍了。当天下午，林轩就和剧组一起去帝都游乐园拍那边的戏份了。
林轩在演员集结时，大概关注了下剧组的演员。大部分人后来都没混出啥名堂，他唯一认识的，就是客串出演外星人的冯小宁，《黄河绝恋》等电影的导演，拿过不少奖项。还有一个，林轩不是很确定，那就是饰演他姐姐的小演员。他感觉这个小演员很像上一世采访过他的某位电影频道主持人。
他也见到了另外两个主要的小演员，分别是饰演杨薇薇的王莹和饰演金凤的章萍，前者还是魔影厂某位老导演的孙女。俩人在电影中都饰演他的同学，一个对很友好，一个一开始跟他不对付。
小萝莉们还是很好搞定的。林轩骗她俩说，自己今年已经八岁了，比她们大一点；然后又送给她俩每人一包吴大舅从米国寄过来的士力架。很快，俩人就被林轩“征服”了，一口一个哥哥叫个不停。他可不能让这俩小萝莉知道他的真实年龄，要不然就镇不住了。
下午的拍摄进行的很顺利，要不是游乐园那边的操作员有点拉胯跟不上拍摄的节奏，几个镜头都能一遍就过了。林轩的表现让剧组的工作人员格外的惊喜，他无论是表情还是动作都很到位。电影胶卷还是很贵的，能一遍过就是节约成本。
林轩拍了一下午，最大的感受是，八十年代拍电影是真的节省啊。群演都是从在帝都游乐园中游玩的小孩们中现找的，零片酬，连根棒棒糖都没有。
第二天，剧组开始拍研究所的戏份。拍摄地点就是某单位下属的人体科学研究所，这下连单位铭牌都不用麻烦道具组了。研究所的工作人员还挺热情的，都争着抢着当群演。
不过，这天的拍摄进行的不算太顺利，主要的原因是剧组借来的狗不怎么听话，NG了好多次！这也是没办法，这个年代哪有什么专业的动物演员。在林轩上一世的2021年，专业的动物演员比比皆是，比如《惊奇队长》中饰演噬元兽的橘猫Gonzo。它2019年来华参演电影《宠爱》时，片酬是30万美元加来回所有开销……
至于几个小演员，他们的表现的还是很不错的，剧组也很满意。林轩树立起“权威”之后，就开始带着俩小萝莉演戏了。导演说一遍，他再用“儿童的语言”讲一遍。宋崇挺乐于见到这种情况的，一部儿童电影中，有个能让其他小孩听话的“孩子王”，确实能让剧组省下好多心。
《霹雳贝贝》在帝都的戏份只有一半不到，剩下的一多半要去深城取景。所以，都没出正月，帝都的戏份就都拍完了。正赶上周末，林轩就得到了两天的休息时间，林亚雯却悲催的还得去儿影厂加班。
闲来无事，林轩就陪他爷爷下象棋。上一世的他没有这个嗜好，这辈子算是初学。不过林轩很快就上了手，两天过后，竟也能和他爷爷斗个旗鼓相当。不知道是林家老爷子本身就是个臭棋篓子，还是他一直在让着自己的宝贝孙子。
两天后，林轩、林亚雯跟随另一位导演翁路明一起做坐飞机到去了深城。这也算剧组给林轩的额外福利，原本他和林亚雯是应该和剧组的大部队一起乘火车前往的。不过，宋崇毕竟是儿影厂的一把手，大笔一挥，批了他和林亚雯的飞机票，理由是林轩作为绝对主演，需要先去深城找大都市的感觉。林轩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其实喜欢做火车。林亚雯虽然是高干子弟，但之前也没有机会坐飞机，所以她“逼着”林轩应下了宋崇给的额外福利。
有一点，林轩觉得很迷惑，那就是他怎么也不明白宋崇为啥非要坚持去深城拍戏。宋崇自己的理由是，要让观众在电影中看到大都市的样子。可是，《霹雳贝贝》剧情和大都市有一毛钱的关系的吗？
说起翁路明导演，一开始林轩确实没啥印象。不过听过她和小姨的聊天后，才知道她竟和第四代导演之一的滕文冀是夫妻。呵呵，怪不得滕骅滔从北影文学系一毕业就能当导演，原来他不仅有个当导演的亲爹，连亲妈也是干这一行的！
上一世的林轩对滕骅滔这个人很有看法。怎么说呢，滕骅滔才华是有的，《双面胶》《蜗居》《裸婚时代》《失恋33天》都是值得称道的作品。但大概是一路走来太顺利的缘故，《魔都堡垒》电影扑街后，他竟然甩锅给了主演之一的某流量演员！在林轩看来，这特么就是巨婴的行为，无他，接受不了失败呗。
这些都是题外话。翁导还是有点水平的，对整个剧组的掌控很到位。深城这边主要的拍摄地就是学校和家里，戏份虽多，但拍摄起来没什么难度。剧组在这边呆了二十多天火候，就完成深城戏份的拍摄，整部电影也杀青了。
儿童电影的拍摄效率就是高，整个拍摄周期才不到40天。离开深城前，林轩领到了他这一世人生中的第一份片酬—500块。发的现金，50张大团结，拿到手里还挺有分量的。
别嫌少，这可是1987年的500元人民币，大概是作为大学副教授的林亚生四个月工资总和。林轩换算了下，这500块大概相当于2021年的六万到八万了。当然，在小演员中，只有第一主演林轩才能拿到这个片酬，俩个小萝莉的片酬都是300块。
林轩对自己的表演还是比较满意的，觉得可以打分甚至更高。《霹雳贝贝》作为自己演员生涯的起点，真的是太合适不过了。至少，未来他的粉丝可以这么说“我家哥哥可是年仅四岁就主演经典电影了，还是一番哦”。
杀青结束之后，林轩很像逛逛八十年代的深城，但翁导和他小姑都不允许，怕出点啥事。八十年代的深城治安状况确实堪忧。来的第一天，当地的协拍单位就提醒过剧组，没有成年男子的陪同，女子和小孩最好不要在街上闲逛，飞车党和人贩子不是开玩笑的。
胳膊拗不过大腿，林轩在杀青后第二天就坐上回江城的火车了。当然，林亚雯肯定也得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