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二房德善
王卷轶目光落在被他顺手扔在桌角的《疯癫与文明》，终于想起来了。
自己中二时期大放厥词，好像说过不得了的话，还意气用事把它写在了自己的校服上……
怎么就被叶喻闲记住了？还追问到了自己的头上？
他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忍不住就拍案而起想出去给叶老头儿打电话。
却被牧志斤按回去了。
“卷哥，你干嘛去？我们下半场讨论开始了，速战速决，不要加班啊。”牧志斤奇怪地看他。
王卷轶：“……好。”
他只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如同一个逃学被抓的不良儿童，第一次领悟到上课想开小差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救命！这椅子上有刺！
救命！牧志斤在说什么东西怎么这么久！
救命！还有三个人要发言，一个人就算只说10分钟也要半个小时！更何况之前每个人都讲了半个小时……
王卷轶严肃地看了看自己的下属们：“上半场大家都超出了控制时间，从现在开始对每个人的发言严格计时，牧志斤，你当titroller。”
牧志斤：“……好。”
其实任何一场会本不需要那么长，只是讲得人多了，大家就卷起来了——谁也不想在老板面前显得自己没做事嘛！
王卷轶这么一提醒，剩下那三个人也松了口气，按照自己原有的准备很快讲完了。
王卷轶虽然心有旁鹭，却也很满意，虽然工程的实际完成度只达到他最初设想的40，但是要a得b，要b得c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最开始定的目标就是一个长久的ai发展蓝图。
现在已经超出他的保守预期了。
“各位查缺补漏，下旬的蓝芯杯决赛我们一定要夺冠！”王卷轶总结说。
他把一干兴奋的和尚打发走，重新掏出了手机，盯着拨号键却迟迟没有下手。
——经过刚才半小时的洗礼，王卷轶已经有点冷静下来。
他问自己：你想要的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对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显然是不合适的。
与其让刚才那样的蠢蠢欲动影响自己理性的判断，还不如让它沉没在未知之中，至少自己还能够有条不紊地规划。
王卷轶收回悬在手机上的手指，抵住了自己的下巴。
但是，又真的好想知道……
正在这时，张德善撞开门，兴致勃勃地冲进了只剩下王卷轶一个人的会议室：
“王总！您上综艺啦！”
王卷轶收起了手机，看向一脸喜气的张德善：“说清楚。”
张德善高兴极了：“是之前很火爆的那个ctv节目《了不起的职业》第二季，王总您正好闯进了拍摄现场，还和拍摄嘉宾有互动！您知道这有多难得吗？”
从来不看电视的王卷轶：“……你觉得呢？”
张德善：……是了他竟然忘了自己的总裁是个现充。
但他没有气馁：“这个节目是官方推出的，让明星参与到普通人的生活中来，体验各种丰富多彩又值得尊敬的职业，特别搞笑又好看，影响力很大……
“今天上午您是不是去了一个农贸市场？正好是演员王止恪在那里乔装直播，你给他10块钱，还劝他好好吃饭哈哈哈哈——他的粉丝都在感谢你呢！”
王卷轶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小道士？他这种街头行骗的还算了不起的职业？”
张德善：……我老板的重点总是这么严谨。
他解释说：“现在在拍先导篇，每个人都会扮演不同角色，王止恪的任务其实就是卖书，然后根据买书人的职业来选择以后的拍摄方向。而且，王止恪他大学辅修了一点心理学，所以演算卦的也算专业对口，猜别人的情况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呢。
“后来他就讲了所谓的算命看相，其实就是利用人的心理和表情做一点基本推断……总之，这也算是面向广大网民进行反迷信科普了。”
王卷轶：“哦。”
他拿起桌面上的书和电脑，起身就往外走。
张德善追着他：“王总！您怎么走了，我还没有说完——您上了这个节目，是第一个跟王止恪买书的，颜值又高，很快就被人问，我们ai霸总后援会认领之后，您算是出圈啦！”
王卷轶面无表情继续走：“和我有什么关系？”
张德善试探：“……从此不仅迷倒万千程序员，还能迷倒万千少女？增加社会影响力？增加王氏的知名度？”
王卷轶皱眉：“难道说，会影响到我们公司的日常运转？”
他把电脑和书放在自己桌子上，审视张德善。
张德善拍了拍有点发蒙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王总，这就是您从王止恪那里买来的那本旧书吗？您还没翻开看吧？要不，请您打开看看？”
王卷轶在张德善狗腿的目光下，拿起那本旧书，随意的一抿，突然发现有一页手感不对。
他翻回那页，定睛一看，发现上面贴着一张硬卡纸，上面写着：
-节目录制邀请函-
“亲爱的朋友，您好，
这里是ctv《了不起的职业》节目组，首先，非常感谢您购买旧书，您的购书款将会全额用于支援贫困山区的教育计划。
除此之外，您还将有机会参与本季《了不起的职业》节目的后期录制。
如果您热爱自己的职业，如果您对于建设祖国有不得不说的故事，如果您仍然在追寻理想的途中不屈不挠——请扫描下方二维码，联系我们的工作人员。
您将可能在全世界人面前，展示您了不起的职业。”
张德善看见这张卡纸，激动不已：“王总，您这竟然是张邀请函而不是刮刮卡……”
王卷轶：“有什么区别？”
张德善：“邀请函啊！每位拍摄嘉宾只能送出去一张，基本就是预定的拍摄名额了。只要被邀请人没什么特殊情况，肯定能上节目的。”
王卷轶：“可以，但没必要。”
他开始专心地抠那张卡纸——还好那是用纸胶带固定在书页中间，粘性不是很大，很快就被他撕下来了。
没有伤害书上的铅字，让王卷轶松了口气。
他把邀请函递给张德善：“卡给你，你不是一直想出名吗？你去吧。”
张德善受宠若惊地接过邀请函，虔诚地托在双手上：“真的？这可是ctv啊！”
王卷轶：“真的。”
他把书页仔细捋平，放到身后的书架上。重新开口：
“有个小事要你提前准备一下。”
张德善正在如同瞻仰圣旨一样盯着手里这张卡纸，心不在焉地问：
“好的王总，什么事？”
王卷轶：“我计划明年上市。”
张德善：！！！
他手中的那张“圣旨”飘到了地上。
然而张德善已经顾不上捡那玩意了，他颤声追问道：“上市？王氏？”
王卷轶：“嗯。”
张德善看着面前稳如一尊佛的老板，不明白他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放出这种爆炸性消息。
他在公司呆了两年多，深知王卷轶看不上那种因为缺钱就上市的公司，因为王氏完全依靠自力更生就已经打下了一片基业，内部的投资回报率非常漂亮。
而且，王总的控制欲超乎常人，决不能容许公司因为外人插手而走偏——当时让林弗参股，已经超出他的预料。
所以他更加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奇妙的幻听。
张德善侧过头用耳朵朝着自己老板：“您不是一直认为王氏的技术能够建立起强壁垒，根本用不着稀释股权结构……”
王卷轶淡定地：“我现在也这么认为。”
张德善：“那……？”
王卷轶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先签字，有什么问题稍后再问。”
张德善：t-t
突然好慌是怎么回事。
他紧张地打开文件夹，看见最上面放着一个《保密协议》，要求他在未来一段时期不得泄露王氏筹划上市的相关信息——这没什么疑问，张德善立即提笔签了字。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大boss一眼，见boss连一个眼色都懒得赏自己。于是低头把这份文件放到一边，又拿起下一份文件。
哦，这是一份《期权认购协议书》。
鉴于王氏要上市，王总给期权也没什么奇怪的。
没什么奇怪的个鬼啊！抠门王总怎么开始分发私有财产啦！！！
张德善瞪着这份协议书，突然失声了。
凭借对王氏财务情况的了解，再结合对王氏发展速度的预估，张德善在心里快速计算面前的白纸片上自己能得到的期权的份额……
面前的这不是一张纸，而是京城两套房啊！！！
还不是普通的房，而是跨层小别墅，如果王氏再冲一冲，说不定最后拿到手的是学区别墅！
张德善彻底跪了。
他捧着面前的这张纸，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吸气声，好像一匹跑了太久终于累趴下的野马，只能喘气。
王卷轶：“怎么？不想签？……还是想跳槽？”
张德善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终于在《期权认购协议》上签下了自己歪歪扭扭的名字。
从今以后，请叫他二房德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