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吃瓜崽种
691
众所周知,昆仑地北山高冰又凉,让人与魂带着脑壳齐飞扬。
美貌师叔怀抱冰块,神魂仿佛从天庭遨游至太空又从太空落到地府,再一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
此时,太阳已是高高升起。虽然以魔界乌云遍布的程度根本看不见,但通过周围地表的热度美貌的师叔终于感受到。
不是寒冷的冰块,不是冷酷的剑修,而是明媚的天与绚朗的晴。
师叔感动不已,不禁拥抱大地——
啊,光明。
他,被昆仑之冰护住清白、解除哔哔的他,又活过来了。
好耶!
然而,复活的师叔并莫得人关注,无论是帅气的钧哥还是美貌的卤蛋。
此时的他们正和师叔一样背靠巨石,一左一右,一抱剑一拨珠,低眉垂眼,正襟危坐。
他们,是在修炼吗?
不,不是。
他们,是在吃瓜。
吃那从石头另一边传来的新鲜巨瓜。
正所谓大禹人大禹魂,大禹呱池蹦出吃瓜人。
身为大禹当今掌权人,钧哥虽是剑修却依旧继承了大禹人的优良传统。
那一遇瓜就变猹的传统。
卤蛋更是如此。
卤蛋,苗红根直的大禹花骨朵,正直善良的金山佛子,美好社会的未来接班人。
求佛证道是他的灵魂,吃瓜是他的本能。
他就是他,清纯美丽的秃驴蛙蛙。
善良的蛙,吃瓜的猹。
而能让这蛙与猹闻风而来共观之事,自古以来就一种。
那就是爱与恨的纠葛,男与女的狗血。
就像是现在。
年轻的钧哥本是在给卤蛋烤制香菇做早饭,而卤蛋也在一旁嗷嗷待哺。
可就在卤蛋准备开饭之时,一道声音从石头后传来,打破了晨间那似如父慈子孝般的宁静,划破天空,带来了名为狗血的彩虹——
“师妹,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师妹?
一剑修一卤蛋对视一眼,瞬间化身蛙与猹,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我闹?”他们听到一个满是怒意的女声道,“师兄,你带着那个人,把我扔在那个全是魔修的破地方,害得我被抓去,关进地牢。你说,是我闹?”
好家伙,地牢、魔修还有第三个人,多么经典的构造啊!
经典得,让敏锐的猹们顿时嗅到了名为狗血的大瓜清香。
卤蛋三下五除二干掉早饭,滋溜一下蹿到石头旁,身子一斜便是悄咪咪向另一边看去,根本不顾他身为晋江佛子该有的矜持。
但钧哥就不一样了。
身为盛世剑修,钧哥有着最为纯正而高贵的剑修,坚毅而又冷酷的灵魂。
如此伟大的他又怎会做出如此狗狗祟祟之事?
他平静的,目不斜视,腰背挺直,飘到了卤蛋的身边。
作为大禹的道德标杆,他只是关心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监督一下卤蛋是不是在看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绝对不是和卤蛋一样偷看。
绝对,不是。
他无声无息地飘出石边一丝身与眼,就像那凡间书院中无数学子的噩梦学正,又如母后身边最赤胆而忠心的斗士容嬷嬷。
他抬眼一看——
喔,石头那边站着一男一女俩白衣人,背上还都背着柄剑。
再仔细一看,男的衣外披半透大袖衫,上有星点晶石点缀。女的胳膊缠缎,头上还定着片纱。
那模样老仙老仙了,一看就知道不是魔界中人。
钧哥默默飘回石头后方抱剑坐下,卤蛋也看完瓜中主角的模样,心满意足地缩回了自己的脑壳,装模作样地盘腿而坐,手拨佛珠。
一边拨,一边卤蛋还小声告诉钧哥,这俩人是蜀山的。
蜀山在修仙界是出了名的剑修宗门,从开山祖师爷来看,也算是和小破观同源的道教之宗。
只是和贫穷而弱鸡的小破观相比,蜀山的道长真的很能打,也是真的很有钱。门中弟子衣着上用来点缀的细小晶石都是由灵石制成的小法器,布在衣袍上有防护之能。
据说蜀山道长们的衣服在很久之前就是普通的白衣,没有这么花里胡哨。
直到某代备受同门欢迎的掌门千岁大寿,所有弟子聚集在一起准备给他舞剑庆祝,结果那掌门来了放眼一看——
眼到之处竟全是白花花的一片,知道的是在给他祝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给他送葬。
好家伙,真的好家伙。
掌门当场拍板,改!
就算因为祖上的规矩不能改弟子袍的颜色,那也要改出点花哨,总之就是不能像是披麻戴孝。
从那之后,朴素的蜀山道长消失不见,留下的是满山修剑的仙男和仙女。
而现,仙女对上了仙男,没有拔剑却好似炮火冲天。
是她,愤怒的美女子,从头到脚仙气飘飘,但怒与杀气却是闪耀在她的每一根汗毛。
哦不,不是汗毛,是仅仅的头发与眉睫毛。因为仙女,是没有那肮脏的腿腋之毛的。
美丽的仙女愤怒不已,只因她的师兄,这个至亲之人竟然在他们师兄妹一起出门做任务时将她一人丢在了魔城。
而且是在魔城大肆追捕城内修仙人,发现并围捕他们的危机关头。
师兄、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师兄,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弃她而去,带着那人用传送符直接溜走,只给她留下一句“等我”。
是啊,等他。
单纯的师妹当真信了他的鬼话。即便被无数魔修围攻,被抓进了地牢,她也相信着她的师兄会回来。
可她等啊,等啊,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了一天又一天,却没有见到师兄半点的身影。
师妹麻了。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师叔、那个美丽的女剑修曾经告诉过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师妹以为师兄是不一样的。
因为他是那么的老实,那么的敦厚,浓眉大眼的看起来有些傻逼——
啊不,木讷,还是靠谱的师尊亲手带大。
可直到师尊闭关,师兄带着她去完成师尊交给他们的任务时,她才真正的发现——
她的师兄,原来,真的是男人。
而他的傻逼,竟然,也是真的。
还是分不清绿茶与单纯的那种。
他太傻了。
傻到明明是被师尊要求去干掉任务对象,却在真正遇到那人时不过两三句就被骗了去。
从坚定不移的任务人直接转换,获得了傻了吧唧的无脑恋爱魂。
变也就变吧,反正师尊不在,就算任务暂时无法完成也没人会骂他们俩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师兄竟是在听说那人患了病,得要去魔界捕捉什么混沌灵兽以制药救己后,毅然决定与其同行。
天呐!魔界,那是什么地方啊?
魔修魔物的老巢,危机重重,就算是师尊那样的剑修大能去那都得小心谨慎。
而师兄呢?
别说是师尊了,就连身为师妹的她,师兄都是打不过的。
当然,这也不是说师兄很弱啦。
师兄的剑无论是在宗门还是修仙界都是一等一的,只是和日夜不停练剑的她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嗯,大约半个境界的那种叭。
反正自从他俩进入元婴期之后,他就从来没能打得过她。
嘻嘻。
眼看师兄要往火坑跳,师妹拦也是拦不住,又怕他被那绿茶坑死在那里。在经历一番苦思冥想后,师妹还是跟了过去。
谁曾想,这一跟,师兄屁事没有,而她却被师兄和那绿茶联手坑进了魔城的地牢。
要不是某个不知名的剑修大佬突然出现,一剑破城,劈开了地牢,可怜的师妹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搞不好,她甚至会死在那里。
啊,多么可恶的男人啊!说是渣男都不为过。
所以,她愤怒,她生气,她从地牢逃出后找他算账有错吗?
没有!
更何况她也没想怎样,只想要师兄一个解释,一个道歉,就算是哄哄她也是好的啊。
可他说什么?他竟说她是不够善良。
“我哪里不善?”她质问师兄道,“是我没有救你,还是我滥杀无辜?”
“可你对他冷漠,任由他陷入危险而不顾。”师兄摇了摇头,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师妹,你变了。”
“我变了?”师妹几近气笑,“你可别忘了,他佰涟子可是师尊再三嘱咐过要我们杀了的人。你可倒好,不杀也就算了,还要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安危。”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极端?”师兄反驳道,“什么叫做用你的命?我不过是遇到危险先送他走罢了。保护弱者,匡扶正义,这不是师尊一直教导我们的吗?”
好一个保护,可这正又是在何处?丢弃师妹于不顾,去就一个对世道不义之人?
师妹笑了,笑师兄满眼的美色,嘲他脑子里灌进的无垠海水。
佰涟子,他可是师尊在听到其神算师弟的警示后亲自掐算确认过的祸世之星。
师尊在通天命一道不像神算和其师尊那样轻松,若是要算这等天机定得付上极大的代价。
但祸星乃是大事,星衍玄宗宗主都没有表态,师尊有些怀疑。但身为修仙界最为顶尖的大能之一,师尊也是听说过神算子的天目之能。
为了确认,师尊到底还是选择自算一番,为此还受到了重伤,不得不在将斩杀祸星的任务交予她与师兄后闭关修养。
可这师尊一闭关,师兄脑子里就进了水。
他恋爱了,爱上了那个祸星,认定那个该死的白莲是天真烂漫的无辜之人,是他的师尊算错了。
错你个头啊!傻逼,你中美人计了你知道吗?
师妹在心底疯狂地掐住自己的人中,恨不得破口大骂。
但她没有。
因为她是美丽的剑修仙子,有着高贵而优雅的包袱,就算能一剑一个傻逼也不能乱说脏话。
而此时,就在她努力忍耐之时,她的师兄竟然还在哔哔。
“师妹,你和她不一样。”他说,“你很强,可以保护自己。可他就不同了,他很单纯还不会武,没有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靠,这话说的,还没你就不行,看把你给能耐的。师妹忍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她承认,她平日沉迷练剑,不怎么在江湖浪荡。但她的姐妹可是遍布天下,其中还有来自玲乐坊的舞乐修者。
那些姐妹消息可是灵通得很,平日除了练舞修乐,干得最多的就是吃瓜,没有八卦可以逃过她们的耳朵。
区区佰涟子,今天跟那人情浓,明天和这人眼里勾丝,过几天又和他师尊你追我赶,如此古早晋江狗血之事说得好像哪个瓜众不晓得似的。
呵,就他还单纯天真?
也就骗骗师兄这种没见过什么险恶市面的纯情处男吧。
师妹冷啧一声,讥讽而不屑地道,“你厉害,你可以献祭你师妹去换你的小情郎。”
“胡说八道!”师兄一听,呵斥出声,有些磕巴地解释道,“什、什么情郎?我、我和他清清白白,只是朋友。”
嚯,朋友,那你脸红个泡泡茶啊?师妹一脸鄙视。
然而,傻逼的师兄显然看不懂师妹,有些恼怒还有些不耐。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他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可你好好想想,你失去的不过是一时的自由,而他可是差点被仇人抓去。”
听听,听听这屁话,这是人能说出来的吗?那白莲被抓是要命的危险,那她一个仙女剑修被魔修抓到就是无事了吗?
师妹闻言登时张大了美眸,看着师兄的眼中满满都是难以置信。
这一刻,向来坚强的她身形有些微晃。她的心在颤着,瞳在震着,柳眉揪着,无言地凝视着她的师兄许久许久。
久到让她对着眼前的男人感到了陌生。
“好、好!你是好人,你带他走是行好事。”她深深呼出一口浊气,“可你给他的,是我的传送符。”
“你不经我同意就给他用,你觉得这是有理?”她问。
师兄解释道,“彼时危机,救人要紧。”
“好一个危机。”师妹的樱唇微微颤抖着,“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
师兄一顿,摇了摇头,“不。”
“是吗?”她绝美而又凄凄地一笑,“那,直视我,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