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隔阂
白家人其实跟菲菲的父母长眠在同一个墓园，只不过相互之间隔了一些距离。
每年苏锦玉跟沈峤言带着菲菲来祭拜父母的时候，都会趁着菲菲不注意，给她点其他亲人也烧些纸，表表心意。
现在，菲菲就站着这些墓碑前，沉默的发紧。
因为她一句话不说，苏锦玉也摸不清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沈峤言拍了拍苏锦玉的肩膀，似乎是想劝她放宽心。
如果苏锦玉能做到，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焦虑了。
纠结再三，苏锦玉还是跟菲菲挑破了那层窗户纸。
“菲菲，你心里会不会怪我们？”
菲菲没有说话，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苏锦玉尴尬的下不来台，心里更是难受。她的心脏好似被人打了一拳，支离破碎的。
沈峤言眉头微蹙：“菲菲，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矛盾激化，人心渐远。”
这句话起了作用，菲菲总算是有了反应，却是迷茫。
菲菲像是一个站着十字路口迷路的小孩，声音中充满了脆弱和无助：“我也不知道……”
声音非常的轻，稍不注意，就被风吹散了。
就白家人的无辜惨死，那些血腥的画面历历在目，她真的没有办法不怪苏锦玉跟沈峤言。
因为受到了两个人的牵连，才会让她那么绝望。
可是另一方面，菲菲又没有办法全心全意的责怪苏锦玉他们。
恨他们的时候，这些年沈峤言跟苏锦玉对自己的好，也会一一在面前浮现。
没有他们两个，就没有现在的白菲菲。
越想越难过，眼泪不受控制的从菲菲的脸上滑落。
苏锦玉见状也无比心酸，跟着一起哭了。
苏锦玉声音哽咽：“你不要为难，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菲菲扑过来抱住了苏锦玉，在她身上哭成了泪人。苏锦玉一直轻轻的拍着小家伙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菲菲的哭泣持续了很久，苏锦玉也安慰了她很久。
一直都夕阳西下，天空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纱，一切都看上去朦朦胧胧的。
“我们先回去吧。”
沈峤言出声建议他们。
苏锦玉没意见，菲菲也跟着点了点头。
上车以后，菲菲依依不舍的看了墓园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要是想他们，以后我们常来好不好？”
菲菲对苏锦玉的这个问题避而不答，她说出了另一句戳中苏锦玉心窝子的话——
“姐姐，我想出国留学。”
害怕他们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菲菲还专门解释了一句。
“我一个人。”
沈峤言踩油门的动作停住了，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去看苏锦玉的反应。
苏锦玉脸上的表情，依旧说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却能够让人感觉出她的心酸与迷茫无助。
菲菲心里也充满了愧疚，声音满满的哭腔，可怜兮兮的跟苏锦玉说：“姐姐，你不要这样。”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菲菲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让苏锦玉难过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只要我闭上眼睛，那些可怕的画面就会一直在眼前循环。我真的没办法……”
“对不起，对不起……”
菲菲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表达自己的无助，所有的话最后都变成了对不起，越来越语无伦次。
她自责的样子让苏锦玉心里更加愧疚，说到底，还是自己和沈峤言给了她无形的压力。
与其一直让她处在一个会令她难过的环境中，不如让菲菲去新环境，换换心情。
只是。
“一定要去国外吗？国内不可以吗？”
她不想菲菲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流浪，因为自己曾经体验过那种滋味。
一点儿都不好受，苏锦玉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菲菲身上。
“姐姐，这是我多请求，请你不要拒绝我。”
她的语气是那么郑重，表情也那么认真。
像是有一把小刀，直戳戳的割开了苏锦玉的心，让她血流成河。
如果他们已经变成负担，苏锦玉愿意成全菲菲……可要她开口把菲菲推向远处，苏锦玉做不到。
她求助般的看向沈峤言，男人懂了她的意思。
“嗯，我们答应你，就按你说的做。不过我这边也有一个要求。”
闻言，菲菲看向了他，想知道沈峤言的要求是什么？
“先接受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在此期间可以准备出国的手续，除此之外，到国外后要经常跟我们保持联络。”
“尤其不能搞失踪，不联系这种，能做到吗？”
沈峤言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格外严肃，犀利的眼神几乎快把菲菲看穿。
菲菲有些心虚和害怕，在沈峤言的注视下头皮发麻。
被他发现了自己的那点小打算。
菲菲咬了咬唇瓣，“嗯，我知道了。”
苏锦玉将她所有的反应统统看在眼里，顿时说不上来的疲惫与憔悴。
肩上好似压了什么重担，几乎快让她无法挺直腰板。
回去的路上，车里非常安静，谁也没有打破这份沉默。
仿佛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似的。
安安和熙熙他们早就在家里等候多时，见到苏锦玉他们回来了无比开心。
本来要打招呼的，但是在见到苏锦玉他们严肃表情的时候，一个个也跟着沉默了。
吃饭时也是如此，低沉的空气完全没有平时的温馨和轻松。
苏锦玉并不喜欢这种氛围，孩子们也不喜欢。但苏锦玉清楚的知道，这种情况怕是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缓解了。
菲菲开始躲着他们，经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美其名曰学习。
虽然她也确实在学习，但不仅仅只是学习。苏锦玉看在眼里，无奈在心里。
但因为菲菲会定时去看心理医生，苏锦玉才不至于担心她过于自闭。
这样过了一个月后，也到了菲菲该出国的时候，一家人送她去了机场。
躲了他们一整个月的菲菲在离别前亲密了很多，大概是不舍了，还给他们每个人一个拥抱。
随着她的飞机起飞，苏锦玉感觉自己的心也空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