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九四客
喝了一杯茶，陈迹猛地想起了什么，对方烜道:“你去看看那苏秉到了没，要是到了，领着他来我这里一趟。”
“喏。”
差点忘记还有苏家的小子了，也不知道机灵不机灵。不过林铭敢举荐他，应该不会太差了。
约莫一炷香之后，方烜便领着一个身材瘦削，面目清秀的年轻官员来到房间。
“下官苏秉，拜见侯爷。”
陈迹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开口道:“倒挺有精神。往日在家，可有做什么营生活计？”
苏秉又行了一礼，恭敬道:“帮家里打理些铺子，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不必拘束，你姐夫与本官关系不浅，都是自己人。这次也是他举荐你，本官便给了你一个机会，好生做事，切莫让本官失望，否则苏家与你姐夫也讨不到好处。”
知道陈迹在敲打自己的苏秉连忙道:“下官明白，定不会叫侯爷失望。”
“善。你以后便跟着子奕吧，都是新晋的主簿，也好互相帮衬帮衬。
子奕，且带着他出去吧，先找个寺丞领着你们在大理寺转悠转悠，熟悉一下，然后再处理事务。
另外，这次去宜阳，把他也带上，一切小心。”
“门下明白。”
打发走两人后，陈迹又处理了些送上来的文书政务，便去刑部晃荡了一圈，安排了一下严礼，免得叫人欺负得太狠了。
至于徐明缘那里，有着杨同照拂，他不用去担心半点。
等晃荡得差不多了，也就到了下衙的时候。陈迹出了宫城，带着早已等候的程来和家中护卫往城中最大的苏氏酒楼走去。
那里是苏家最大的产业，林铭一般都呆在那里，也是早早商定好的见面地点。
“郎君，王俊那边回信了。”
程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陈迹。
陈迹接过打开来细细看了看，便道
“让赵一想办法腾出些军械甲胄来，小心送到曲县交给王俊。再叫胡麻加紧搜罗匠人入陈家，打造刀剑甲胄，钱不是问题。还有，让钱伯拨些金银，多置办些铁矿铁器之类。”
信上的内容叫他吓了一跳。自打发王俊去曲城后就没管过，不曾想竟然给了他这么大个惊喜。
最开始不过弄过去了几百人作为佃户和民兵，加上原本就有的村户，也才堪堪近千人。但现在近一年过去，竟然已经发展到了五六千人。民兵部曲也有了八百余人。
同时，王俊更用带过去的金银钱财，大量修筑坞堡藏匿人口，还在城中置办了产业，更购置了不少土地，已经能进入良好的循环，完全养活这几千丁口，而不用他再出钱过去了。
到现在为止，已有各种商铺产业八家，田地近万亩，还不包括两座山，三处林子，更有村庄五处，都是新近建立，在县衙备了案的。
而新上任的曲城令也乐得如此。毕竟流民被吸纳，开始安置下来安居乐业，那可都是他的政绩。最重要的是，还不用他花钱，又还能收税。
也因此，和王俊关系搞得相当不错，许多方面也给了不少照拂。
而陈迹也没想到，这王俊能力竟这般强，无论武艺还是管理，经商还是社交，都是上上之选。
只是巧妇到底难为无米之炊。虽然招募操劳了不少民兵，但是武备这一块还是个大问题。毕竟除了寻常刀剑外，其他制式军械和甲胄，都不是一般人能搞到的。
所以他是实在没了办法，便只得让陈迹想办法了。
“郎君，兹事体大，让谁去护送军械呢？”
“那便张齐吧。让他带上两百精干护卫护送，到了那里后留一段时间，帮衬帮衬王俊，顺便检验一下操练成果。
等需要他了，再叫他回来。还有，让钱昌也一同前去，帮忙打理些产业。王俊可是已经在叫苦了，说一天到晚忙得转不开身。”
钱昌是钱伯的长子，一直在帮陈家打理城中的铺子，精明能干，忠心也不是问题，是个很好的人选。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便到达了苏记酒楼。很简单的名字，但在固城中却也名声不小。纵使比不得明阳楼，那也是能排进前五的存在。
进了酒楼大堂，早早得了吩咐的掌柜见到他，连忙迎上来，躬身道:“侯爷，我家东家在三楼理事，小人这便带您上去。”
“有劳了。”
“侯爷折煞小人了。侯爷请！”
掌管带着陈家等人一路上到三楼，来到一处拐角的房间，敲门道:“东家，侯爷来了。”
随着“吱呀”一声，房门打开，林铭向陈迹施了一礼，连忙挥退了掌柜后请他进去。
“伯致，你带着人在外边好生守着。”
关上房门，陈迹找了处位子坐下，林铭便侍立在一旁，亲手倒了杯茶水奉给他。
“不必这般拘谨，坐下便是。”
“多谢侯爷。”
看得出来，林铭至少渐渐融入这里了，潜移默化地将礼数尊卑刻到了骨子里。这样也好，不必被当成异类，也没那么跳脱，用起来顺手些。
“这段时日辛苦你了，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林铭早有腹稿，恭敬道:“明阳郡三十七座城池，每处皆有苏记酒楼，都安排了九四客的眼线。
而其中九四客，又分作核心，内围与外围。核心现下乃是苏记管事，每一人负责一座城池，手下三五内围不等。
外围则是花钱打点收买的地痞流氓，或是些贫苦人家，仆役小厮，分散城中各处每日收集消息，无论有用与否，皆要汇总上来，以供甄选。
另外，又暗地收养了不少孤儿好生培养，假以时日，定能派上用场。
只是眼下时日尚短，勉强搭出个架子，想要见到成效，还需不少时间。而想要去外郡拓展，颇有些力有不逮。
这是九四客最高等级的令牌，给侯爷准备的。”
陈迹接过一个小巧的通体玄色鎏金，刻着阿拉伯数字九四的令牌，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能在区区十余日中做成这样，也是难为你了。就是这般大的架子，依着苏家的财力可够了？”
苏家虽然有钱，但也不足以支撑每日这般多的花费。何况日后还要继续向外边拓展，那就更是无底洞。
“侯爷放心，酒楼经营被我改进了不少，堪称日进斗金。而且苏家也有旁的产业商铺，生意都不小，足以撑得起来。
再者侯爷给了苏家一个机会，是以他们都很支持我，将产业尽数交给我来打理，钱财方面，暂且不是问题。”
“很好。”
看来选中苏家当这个冤大头很明智。虽然商贾出身，却懂得抓住机会，死命都要步入仕途完成阶层转变。
“那你可遇到什么问题没有，今日一并说了，我帮你解决。”
“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现在的核心和内围刚刚培养起来，十分生涩，具体的任务办得并不多好。若是可以，还请侯爷找些信得过的人调教调教。”
陈迹看了一眼林铭，觉得他愈发顺眼起来。这样做，无疑就是把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交到他陈迹手里掌控。而且还能往里掺沙子，大大保证了忠心。
“放心，人我会安排好的。届时给他们个核心的身份。对了，我另外给你们拨些刀枪手弩之类，也能派上用场。”
“多谢侯爷！”
林铭大喜，刀枪什么的好说，就是手弩之类，不是他说能弄到就弄到的。这没有门路，想都不要想。
本来他想自己让人打造的，但是后来发现采买大量铁器以及招募相应手艺的匠人，都要到官府备案。除非有官面上的门路，才能帮忙遮掩一二。
而苏家就是个普通的商贾，最多有点小钱，哪有这本事啊。所以一直搁置了。
“这次来，还有件事情交代你去做。”
“侯爷但请吩咐。”
“去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