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谣言
西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虫无耻到这个程度。
虽然他知道，确实就如莱尔所说，他每天坚持直播攒下的星币虽然对普通虫来说是一笔巨款，但是对于底蕴深厚的贵族世家而言，就根本不够看了。
可是抚育一只幼崽，难道只需要星币，而不需要爱？
一只遗弃自己虫蛋的狠心虫，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他说出这种话？
他冷下声音，面无表情地对莱尔说：“请您离开这里，这里不欢迎您。”
见到气氛不妙，会长连忙上前打圆场：“二位，二位。冷静一些，理智友好地交流，这对大家都有好处。”
莱尔冷笑一声：“恐怕西泽阁下并不想跟我‘理智友好地交流’呢。”
会长一噎，转向了西泽：“不然，问一问瑞恩的意见吧？毕竟是a级雄虫虫崽，更好的成长环境会让他的精神力等级有更大的可能突破到s级。”
西泽没有一秒钟的犹豫，果断地冷声拒绝：“不可能。”
他明白了，这些虫都是为了将瑞恩从他的身边夺走。
西泽和莱尔在客厅对峙着，谁也没有退却的打算，而会长虽然看起来偏向莱尔，却也没有做好完全得罪西泽这位成年雄子的打算。
正僵持间，楼梯上传来了“咚、咚”的声响。
西泽抬头一望，竟然是瑞恩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大玩偶下楼来了。
这个玩偶对瑞恩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平时他都是靠在玩偶的怀里休息的，现在却正努力地把它搬下楼。
西泽连忙上前去，想将瑞恩接下来，他身旁的莱尔却快了一步。
雌虫个高腿长，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蹿上了楼梯，左手拎着玩偶，右手抱着瑞恩，将他带下了楼。
随后，他意有所指道：“瑞恩，怎么能一只虫自己下楼呢？这么危险，没有虫照顾你吗？”
……这简直就是在直指西泽对瑞恩的照顾不周了。
出乎西泽的意料，瑞恩却没有给莱尔表达出任何善意，他挣扎着从莱尔的怀里跳下来，又“噔噔噔”跑到了西泽身后，极为警惕似的抱紧了西泽的腿。
西泽转身把瑞恩抱在了怀里，轻声问：“瑞恩，你怎么自己下楼来了？”
瑞恩本来还在面无表情地盯着莱尔，一听见西泽的问话，立刻变了一副面孔，笑得又甜又乖：“我想带奇奇去晒晒太阳。”
奇奇是他给那个玩偶起的名字，瑞恩总是很擅长做这种事。
西泽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温柔道：“好，爸爸待会就带你们一起出去晒太阳。”
这父子之间其乐融融的相处像是刺痛了莱尔，他上前一步，尽力学着西泽的温柔语气：“瑞恩。”
瑞恩突然抱住了西泽的脖颈，还将小脑袋往他颈窝埋了埋：“爸爸。”
西泽赶紧拍了拍瑞恩的背，安抚道：“爸爸在呢。”
说完，他又看向脸色难看的莱尔：“先生，我和我的虫崽都不是很欢迎您的到来，您应该看得到吧？”
莱尔离开的时候，恶狠狠地留下了一句：“希望阁下不要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会长跟在莱尔身后，似乎想对西泽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跟着莱尔离开了。
一位身份不凡的雄虫，以这样的态度对待一只比自己年轻的雌虫，西泽几乎可以想象得出莱尔的出身有多么高了。
可是，无论是谁，都别想把瑞恩从他身边夺走！
瑞恩感受到了西泽的精神力起伏，亲了亲他的脸，小声唤道：“爸爸。”
西泽看着瑞恩天真无邪的小脸，心情复杂地拥紧了瑞恩。
他做好了被报复，被威胁的准备，所以一周之后，当他看到星网论坛上被疯转的帖子时，并没有感到惊讶，反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当晚直播时，弹幕还是以和谐为主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带着恶意的质问越来越多，多到让西泽都不敢让瑞恩靠近光脑的程度。
“真的是非法收养吗？解释一下吧？”
“我就说怎么会有雄虫这样好心，收养一只非亲非故的虫蛋，是因为知道这是一只a级雄虫吧？不知道是用什么手段检测到的。”
“垃圾星有很多这种检测手段，对虫崽的健康影响特别大，之前主播还义正词严说什么绝对不会带虫崽做这种影响健康的检测，现在看来是早就做过了吧！”
“我早就想说了，哪有关心虫崽的成年虫会在小虫崽不满三岁的时候就停掉虫奶，直接喂他吃食物的！这不是想害死小虫崽？”
“为了省星币不给小虫崽喝虫奶，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虫？”
“瑞恩根本就是你敛财的工具吧？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小虫崽？”
“瑞恩真的惨，这么小就被强迫学高难度的知识，这样不是揠苗助长？”
艾迦刚进入直播间就看到了这些毫不掩饰戾气的弹幕，他还没有逛星网论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瞬间皱起眉，忧心地看着屏幕里脸色苍白的小雄子。
西泽显然从来没有经受过这样的对待，一时间有些无措，但还是挺直了身板，努力地解释着。
“没有非法收养，捡到虫蛋之后第一时间送到了警察局，没有虫来认领我才收养瑞恩的。”
“没有提前检测过瑞恩的性别和精神力等级，无论是雌虫还是雄虫，s级还是f级，我都会一样地爱他。”
“没有停掉虫奶，现在还是在喝虫奶，只是在跟食物搭配着来。”
“没有强迫瑞恩学，都是跟他商量之后定下来的学习计划。”
然而，在这些已经预设他有罪的虫眼里，无论西泽说什么，都只会被理解为狡辩。
当然，直播间并不乏为西泽说话的虫，说那些虫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能这样凭空污蔑虫。
这些虫一律被打成了为西泽美色所迷，连良心都不顾了的坏虫。
西泽几乎是仓皇地下播的，因为那些语气不善的质问已经变成了恶毒的诅咒。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莱尔为了夺走瑞恩而实施的诡计，但是他却没有证据可以为自己洗清嫌疑。
警局确实没有瑞恩的收容记录，只有他当初备案的案底，因为他请求那位警官网开一面，让他提前将瑞恩带到家里去；
有没有通过非法手段提前做过性别鉴定和精神力等级检测，这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别虫只要空口白牙地污蔑他是在垃圾星做过，那种地方怎么会有身份登记？
至于给瑞恩提前吃食物……虫奶的致幻成分只是一部分学者的猜想，也没有得到最终的证实。
瑞恩小心地凑过来，伸出小手拉了拉西泽：“爸爸……怎么了？”
他是一只很聪明的小虫崽，从西泽刚刚拦着他不许他看光脑屏幕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更何况现在西泽的精神力已经十分紊乱了。
西泽触碰到瑞恩软嫩的手背，才猛地惊醒过来，抱住了瑞恩：“没事的。瑞恩，没事。”
如果直播这条路走不通，他也可以试试走出去找到别的工作，再加上已经攒下来的存款，也足够他养活瑞恩了。
想用这种手段打倒他，然后夺走瑞恩？不可能。
中央星，元帅府邸。
艾迦一目十行地浏览完星网论坛上的帖子，看着那些越来越过激的言论，面露厉色。
他的直觉告诉他，小钻石不会是这样的雄虫。
但是……只是一个主播而已，星网上最近很多跟风直播带虫崽的雄子，也都收获了不少的流量，他并不是无可替代的。
即使他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停播了，那也只能说明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强大。
艾迦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尽管匆忙下播的小雄子慌乱的神情不停浮现在他的脑海。
半小时后，出身尊贵、教养良好的艾迦难得地蹦出一句脏话，将繁重的军务文件往桌上一摔，连接光脑拨出去一个通讯。
“给我查星网论坛上的一个帖子。”
“对，背后都有哪些虫，来龙去脉，真相动机，我都要。”
“速度要快。”
通讯那头的虫恭谨地应下，艾迦才挂断通讯，往后一倒靠在椅背上，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爸爸，我想吃猪猪包。”
一大早，瑞恩就揉着眼睛要吃的，还有理有据的：“我昨天晚上梦见它了。”
西泽给他洗漱完，给他倒了虫奶，又煎了个蛋，逗他道：“梦里的猪猪包没有把你吃掉吗？”
前段时间，瑞恩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比如鲨鱼玩偶或者恐龙玩偶突然朝他张开了嘴巴，啊呜一口把他吞进了肚子里。
瑞恩摇摇头：“猪猪包是好包，不吃虫。”
西泽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小馋虫，先吃早餐，待会爸爸带你去买猪猪包。”
收拾妥当，西泽刚带着瑞恩走出家门，旁边就突然窜出来一个黑影。
西泽下意识将瑞恩挡在身后，惊魂未定地盯着这个身材高大健壮的陌生雌虫。
雌虫的脸上满是狂热：“小钻石，我可算找到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