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化为尘埃吧
一个人在一秒钟，能挥多少刀？
这个问题其实意义不明。
因为即使是出刀速度快，也不代表实力有多强。
牺牲了力道换来的速度，能否斩破那鬼神之躯？
然而，洛羽的老师鳞泷左近次能回答这个问题。
别的先不说，但洛羽的斩击是真的快。
快到上一秒还在奔跑的野猪，下一秒就能变成无数碎肉块。
并且能精准地分成猪头、猪脚、瘦肉、肥肉等各个部分。
那三年间，为鳞泷左近次省下很多做饭的时间。
剑和刀，在洛羽的手中是那么的美丽和纯粹。
单纯的快，单纯的准。
此时，松伏村中的洛羽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死的威胁。
那一根根血针，如同死者的亡语，步步紧逼。
心脏就像一台8缸发动机，持续轰鸣，将血液送往身体各处。
常年的保持全集中呼吸·常中的洛羽，此刻的呼吸并未絮乱。
他清晰地认识到，不可能躲掉所有的攻击，只能避开要害。
于是，他出刀了。
刀迅如风，在废墟中舞出一阵阵华光。
无数的血针被迅猛地斩击弹开，在黑夜中荡漾起火光十足的斑点。
“飞羽......”
屋外的村田，目光担忧地看着洛羽的方向。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更让他厌恶的是自己，即便洛羽陷入如此绝地，自己的脚却无论如何无法迈动。
因为他知道，自己进去，也只是多一具尸体罢了。
“哈哈哈！”
“挣扎吧，你越挣扎我越兴奋！”
“这样高强度的斩击，你又能持续多久呢？”病叶站在一棵树上，怒目圆睁，愉悦般的嘶吼着。
过了半响，又像是过了一个晚上那样漫长。
屋内的狂风骤雨终于结束。
整个房屋摇摇欲坠，千疮百孔，屋顶和房柱到处都是密集的孔洞，看上去令人心悸。
仿佛下一秒，这个房屋就会化为化为齑粉。
洛羽已经看不出人形，全身上下插满了血针，犹如一只人形刺猬。
他半跪在地上，似乎不省人事，周围满地的鲜血是那么的凄惨。
“活该。”
病叶拍了拍手，跳下了树。
“飞羽！”看到这副惨状，村田眼中浮现出那个一口一口叫着自己前辈的少年。
他再也忍不住，怒吼着，持刀向病叶冲来。
“滚开，杂鱼。”
结果却被病叶一脚踢出了老远。
“没有任何人，能在这一招下生还，即便是柱也不例外。”
病叶显得很自信，优哉游哉地走到洛羽面前，打算彻底终结掉他。
微风吹过，带起几片枯黄的树叶。
“是吗...咳咳......”
“那我只能说，你的世界太小了！”
蓦然，不省人事的洛羽突然说话了，唇边溢出一丝血迹。
声音嘶哑却嘹亮，如那黑夜中的一束光。
“铛！”
一个转身，日轮刀快如闪电般劈在了病叶的脖子上。
“不可能！”
病叶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叫声。
但是身为十二鬼月的他反应能力极快，后退的同时一招手，“回来！”
无数血球顷刻间连成一片，粘附在了洛羽的日轮刀上，阻止他继续深入。
病叶推测，这只是洛羽的回光返照罢了，只要坚持下去，胜利依旧是自己的。
他成为鬼后，将生养他村子里的人都全部屠杀吃掉了。
然后将那些人的残体，运用血鬼术制成了一颗颗血球。
这些血球，就是他的家人，他在和家人并肩作战，怎么可能会输！
“你斩不断我的脖子的，你的努力终究是徒劳！”
洛羽庆幸自己【森之千手】升到了lv2，要不然，即便他此刻能活，也没有战斗力了。
面对这种情况，洛羽早有自己的底牌。
那就是灭尘剑灵！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和能力。
面对病叶的嘲讽，洛羽深吸一口气，调动起体内的灭尘剑灵。
灭尘剑灵杀不死鬼，但是能作为力量附着在日轮刀上。
那是洛羽开发的能力，名为“赋灵”。
配合上重伤之下触发的坚毅不倒，洛羽此刻，就像沐浴着金色光芒的战神！
“冰之呼吸·肆之型·灭灵！！！”
湛蓝的日轮刀刹那间燃起一道灰白色的火焰。
洛羽瞳孔中，倒映出一柄至高无上的金色剑影。
此时的他，无比冷静。
“尘归尘，土归土。”
右手骤然发力，那些恶心的血球再也阻挡不了洛羽的刀芒。
“怎么...可能！”
“啊啊啊！我可是十二鬼月，可恶啊！”
寂静的月夜中，蓝白交汇之间，下弦之叁——病叶的头颅，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掉在了地上。
那些血球，失去了载体，纷纷掉落在地上开始消散。
被日轮刀所斩首的病叶，开始慢慢化为尘土。
生死弥留之际，他的灵魂好像在一个没有任何事物的空旷大厅，他仿佛回想起了自己身为人类的记忆。
他出生在一个商人之家，有着幸福的日常生活。
父母制作的一款美食，迅速火遍了大江南北，而他们家也因此富裕起来。
而这也遭到某些歹人的觊觎，他们想要获取秘方。
可悲的是，这场谋夺秘方的行动，最后竟变成了灭门惨案。
病叶在那场雨夜中侥幸活了下来，带着仇恨，变成了恶鬼。
他依稀记得，父母的意愿是合作共赢，可惜已经晚了。
疯狂就像万有引力一样，你只需要轻轻一推。
那些平日里笑语晏晏衣着华贵的叔叔阿姨们，就变成了一个个刽子手。
憎恶的终点，是看不清的尽头。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我回来了......”
“我还想再吃一次，章鱼烧。”
“啊...为什么就我活了下来呢，呵呵，造化弄人啊。”
带着莫名的笑容，病叶化为了碎屑，离开了这个世界。
东边浮现出一抹鱼肚白。
朝阳慢慢升起，迎着刺眼的初晨，洛羽瘫倒在废墟上。
眼睛模糊之间，仿佛看到远方一个黄灿灿长发的青年男子正向这里跑来。
越来越近，面容渐渐清晰可见。
来人披着火焰纹的羽织，剑眉之下一双大眼炯炯有神。
带着爽朗的微笑和沉稳有力的声音。
“嗯，来晚了吗？”
“不对，鬼的气息已经消散。”
“是你做的吗，少年，干得不错！”
“虽然没能及时赶到很遗憾，但是你的努力被我看到了，我会记住你的英勇！”
洛羽此时内心十分无语。
大哥，你先别感慨了，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
随即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