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香气有问题！
温昕月一直在抵抗香味操纵着她的意识，她恨极了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上次在学校里被鬼附身不能操作自己的身体，这次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
也不知道牙口好是不是被这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东西给夺舍了。
眼前这个‘牙口好’正带着温昕月走进这片树林里，温昕月心里很害怕，初夏的夜里她只穿了一条睡裙，额角却出了一层冷汗。越往树林里走，温度越低，不知道走了多久，温昕月感觉十分难受，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疼。
头疼、眼睛疼、耳朵疼、鼻子疼、喉咙疼、手疼、脚疼、五脏六腑都在疼，她走不动了也没力气支撑她在多踏一步。‘咚’地一下，她摔在了地上。
原来离开时夜三公里范围外是这么疼
‘牙口好’停下来在不远处注视着她，空气中那股香味比之前更加浓郁，温昕月鼻尖全是这股味道。
温昕月微喘着气，漂亮的脸趴在岩石上，从‘牙口好’的角度上看她，只能看到她棱角分明的侧脸，还有嘴边的冷笑。
生理上的痛已经强过被香气控制的程度，她没有力气再多走那一步。
她虚弱的声音里全是冰冷笑意：“香气再浓都没有用的，我今天死在这里都不会再多走一步。你的算盘打空了。”
虽然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但是她不傻。她能猜到对方的目的，这个香气是控制她的。在她睡着时，梦里就有这股奇怪的香气。说明它那个时候就在了，趁着温昕月没有防备的时候就让她吸入了这些香气，方便现在控制她。接着它变为牙口好的样子，或者夺舍了牙口好，引诱温昕月想让她主动走出这三公里安全区，让她因为这个安全区死掉。
虽然中途出现了点小意外，温昕月发现了对方的计谋，但是没有关系，它还是成功地控制住了温昕月。
黑夜中突然间出现一个男人的轻笑，笑声的来源正是那黑猫：“是吗？本来你主动走完这三公里，我兴许还能留你一命。既然你想死在我手下，那我便成全你。不知好歹的人类。”
“呵，你个见不得光的怪物。只会躲在黑暗处暗算别人的狗东西。”温昕月出声嘲讽，留她一命这种鬼话，她才不信。只要她走出去，对方就会立即吸收时夜留在她身上的力量。就像上次那个跳楼的学姐一样，就等着她死！
“找死！”黑猫被激怒，化为一团黑气变为一个面目狰狞的粗大汉，挥舞着拳头急急朝温昕月脖子上袭来，“我直接让你死得痛快！”
温昕月下意识地闭上眼，时夜对不起你了，辜负了你救我的一番好意。如今也没守住属于你的力量，等我死后我就化为厉鬼，帮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她听到耳边一阵疾风袭来，呲拉一声是皮肉被划破的声音。
温昕月睁开眼，拳头没有落在她身上，反而是那个粗大汉手臂上一道抓伤，抓伤的伤口流动着黑气。真正的牙口好站在她身前怒瞪着粗大汉，呼哧呼哧着咧着牙警告着粗大汉，黑色的爪子上流动着一团黑气。
看见牙口好出现，温昕月瞬间红了眼。她看了一下四周，趴在地上的她努力往时家的方向爬。即使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全靠这意志力在支撑着不能倒下。
“你这个猫身上竟然有时夜大人的力量。”粗大汉抹去手臂的上血渍，从嘴里吐出一口痰，傲慢道：“哼，不过就这么丁点的力量，怕不是时夜大人哪次受伤的时候沾上的吧？蠢猫还敢在这里狐假虎威。”
牙口好弓起身子，浑身毛都竖起来了，露出嘴里尖锐的獠牙，凶狠地警告粗大汉。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跳楼没成功杀死你那次吗？这个蠢猫咬醒了你，那个时候它的牙齿上沾了你的血。”粗大汉边说边一步步向温昕月靠近，一点都不在意牙口好。
牙口好一直挡在温昕月前面，从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警告。
被香气控制住的温昕月没有理会粗大汉的话，她一直在抵抗这股香气，五脏六腑的痛都被她抛在脑后。还差一点，就一点！她伸出手终于握住那块尖锐的石头，粗大汉也走到牙口好面前，直接一抬手一团黑气将猫甩到一边。
‘咚’地一声。
“牙口好！”温昕月看见牙口好被重重摔到地上，小小的它，被这么重力一甩，趴在地上聊无声息，再也没有看见黑夜中一双黄绿的眼睛。
温昕月心疼它，眼眶蓄满了眼泪，她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仇视着眼前这个粗大汉，咬牙切齿：“你最好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粗大汉对她的威胁丝毫不在意，“别急，下个就是你了。”他仰天大笑，头低下来时，瞬间变脸，眼珠变为绿色，由人类的牙齿变为兽族的獠牙，细长的獠牙在黑夜中闪着光。
天空中突然间下起一阵大雨，雨水打湿土地。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怪物兽人正缓缓一步步向温昕月走来，淅淅沥沥的雨拍打着树林的叶子，她浑身湿透地躺在泥泞的地上，手里紧紧握着一块尖锐的石头。她听不见哗哗的风声，淅沥的雨声，耳边只有她怦怦的心跳声。雨水冲淡了不少空气中的香气，她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雨水打在她脸上，她撑起身子坐起来，一脸笑意看着粗大汉，只不过笑意瘆人，像一条冰冷的美人蛇，“你看，就连上天都在帮我！”
她说完，扬起手中的石子，狠狠地从大腿根部往小腿方向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这么长的伤口迅速冒出鲜艳的血液，顺着大腿流向土地，染红一方净土。
她咬着牙，一声未吭。
她痛，时夜也痛。只要坚持住，时夜就一定会来救她。
而正在时家老宅的时夜正起身关窗户，猝不及防右腿一阵疼痛让他没有站稳，直接摔在地上。他伸手去摸右腿，隔着裤子，他的手上被沾上了鲜血。
瞬间，他的气场就冷下来了。方圆百里释放着神的威压，一些小鬼直接因为神的威压而魂飞魄散。
他沉着一张脸站起来，曾经在地下停车场他手上那条蓝色荧光线条又漂浮在半空中。只不过这次是断的，且只有小小的一段，代表温昕月离她很远但是还没有走出三公里安全区。
窗外大风混夹着大雨，时夜手一挥，一把蓝色冰刃长剑出现在他手上。他的身形立刻变为透明，从墙中直接穿过，消失在黑夜中。
温昕月划完伤口后，脸朝着粗大汉，身子却在偷偷往后挪，一边和他对话，尽量为自己争取时间。
她说：“上次要杀我的也是你吧？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吗？”
“让我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
粗大汉没有想到温昕月这么刚烈会自残，暗道了一声不好，再不解决掉温昕月等会时夜来了，事情就变得棘手了。这些年他一直躲在暗中寻找机会找时夜报仇，直到前不久他发现一到夜晚降临，他身上的力量就强了很多。
时夜身上纯净的力量制压着世上邪恶的力量，夜晚他能力的变强，这说明，当夜晚来临时夜的力量就削弱了许多。
为了探究时夜力量的虚实，他摄取了一缕孤魂让她上身温昕月，只要她死了，时夜放在她身上的那一半力量他就可以占为己有。同时，他也可以借此机会试探时夜的力量是否被削弱。果不其然，在黑夜中的时夜比白日弱了一半。
这些天他盯了温昕月很久了，今晚是下手的最佳时机。今晚是满月，时夜制压他们的力量弱了许多。时家给温昕月安排的房间也不在时夜旁边，且时家隐在山腰间。天时、地利、人和，温昕月今晚必死。
既然要死，不妨告诉她，到底是谁杀死了她。
粗大汉无视温昕月往后挪的小动作，加速两步，身子就闪现到温昕月身前。他捏起温昕月的下巴，让她仰视他，尖锐的獠牙对准她的脖子，嬉笑道：“听说过‘魇’吗？知道我是怎么杀人的吗？我最爱在梦中杀人，让她们在梦中被自己的恐惧吓死。”
“瞧瞧我在你梦中看见了什么，时夜大人要杀你竟然是你最害怕的事。贪生怕死的人类，可惜呀，好好的‘醉生梦死’你不选，非要选择被我咬断脖子。”
“记住了，今日杀你的是魇。”
魇说完，那细长的獠牙就准备扎入温昕月的脖子。温昕月使尽全身力气，将手中沾满鲜血锐利的石头砸向魇的獠牙。
‘砰’地一声，獠牙没有断，温昕月的手倒是被割出一道伤口。她毫不犹豫直接整个人扑在魇身上，将他压在身下，用沾满鲜血的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他身上揍。雨水落在她身上，她的手和腿都有伤口，血混着水落在魇身上。
鲜血沾在魇的身上，烫出一团又一团的黑气。魇没有想到一个人类女孩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一时间不小心被她暗算到。
红血丝布满了她的眼睛，她双手布满鲜血掐着魇的脖子：“牙口好身上时夜的力量少，那么我的呢？你们这种肮脏的魇不是最怕神吗？我说过，你最好不要落在我手上。今天我血流干，也要弄死你给牙口好报仇。”
人类和比自己强大非人类物种之间的对抗，往往人类都是堵上自己的性命去赢得生的希望。
今夜她不是人类，她是比魇还可怕的恶灵。
时夜找到温昕月的时候，她正用受伤的那条腿跪压魇，通红的双手毫无节奏落在魇身上。她身上没有一处地方是没受伤的，全是被獠牙划伤的伤口。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拳头。魇的战斗力在梦中是最高的，但是化为兽类的状态下战斗实力也不容小觑。
温昕月和魇之间的搏斗全靠她血液里有时夜的力量，用全身血液制压。
魇这辈子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能被人类女子揍得爬不起来。
温昕月感觉到时夜来了，风中有他特有冷冽的沉香味。她茫然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只能看见一米处那流动的蓝色荧光。重生后终究她早就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类，血流太多，身体机能早就被破坏，她的眼睛快要看不见了。
重生前本来就是个近视的瞎子，现在只不过恢复一切罢了，她不觉得有什么好遗憾的。
“你来了。”她语气平静，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不想变为厉鬼，等我死后找个靠海的山坡把我埋起来，以后每年清明记得给我带些零食，花就不必了，我坟头自己会长。泡面也给我捎几桶，我在地下饿了的时候吃。”
“还有，这次就不要再救我了。”
她说完，身子便像断了线的风筝缓缓倒下。时夜身影一闪，伸出手接住了她，手掌骤然收紧，怀中的她因为失血脸色苍白，胸腔的起伏微乎甚微。
时夜好看薄情的唇抿成一条线。
而魇被她打得身上全是外泄的黑气，窝在地上痛苦不堪地呼喊着，“时夜大人放我一条生命吧，啊！求求您收回落在我身上的这些血，他们灼烧着我的皮肤，我好痛。”没有温昕月压制的魇，正满地打滚缓解身上的痛。
黑夜中风和雨来地更猛烈，时夜抱起温昕月用一层蓝荧光帮她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垂着眼冷看着地上的魇，冷厉的眼神如同万古冰雪。他长剑一挥，天地间自上而下一道蓝光凝聚在长剑上。魇敏锐察觉到了危险，顾不得疼痛想要化为一团黑气逃跑。
但为时已晚，时之剑一出绝无回鞘。魇见逃不开了，便想放手一搏。只要温昕月一死，时夜大人必定重伤。他知道温昕月身上受的伤都会同等反馈到时夜大人身上。
“时夜大人，你杀我全家魇，我家代代魇都死在你手下。今天我也要让你感受失去亲人的滋味。”魇说完化为一团黑气直冲向温昕月。
时夜漫不经心地冷笑，用很低很沉的声音说：“不自量力，荒野上的魇，休想伤我分毫。”
在魇将要靠近温昕月那一刻，时之剑狠狠劈向魇，蓝光与黑气像碰撞，霎时间蓝光包裹着黑气，黑气便消失在空气中无影无踪。
魇死了。
时夜敛眸，长而密的睫翼微微颤动着，嗓音温润，“今夜的你很漂亮，你不是公主，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