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凶之兆

因着大胜归来，皇上决定替太后前往京城昌平万寿山拜谒长陵和献陵，既为已故的父祖表达了哀思，又对母亲尽了孝道。

“真好，如今终于是你同朕一起去了。”

“皇上可别信口雌黄啊，从前臣妾也是来了的。”

“那怎么能一样，你从前站在那儿。”他指向不远处台阶下，我才发觉那里站着的是虞婕妤。她出身寻常，入宫之后无功有过，却在短短时间内爬到了婕妤的位分。

我突然想起之前她在我面前那般声泪俱下，从前可真是小看她了。

“如今那里倒也站着新人，左右皇上也都称心。”

他有些难为情，连忙打岔道：“哎说你呢，怎么又扯到旁人了，待会你陪朕一同去进香。”

“臣妾……有些不敢去见□□爷。父皇性情温和，从前待我也很好。可我毕竟□□爷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不愿见到我。”

“胡说什么呢，朕喜欢皇爷爷自然也会喜欢。”

我道了声是，心里却暗道当年在□□爷面前闹得那样难看，我终究还是封为侧室。

除了少数随行的，其他人皆在阶下等候，我与他一同登台进香。

哪曾想我们刚刚进入太庙的灵堂，一阵可怖的狂风呼啸，门帘飞舞起来。接着，我便眼睁睁见着□□牌位被吹倒。

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宫人们慌不择路，连忙跪下请罪。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扶起来！”还是他率先反应过来。

我呆立在原地，不敢上前也不敢离开。隐隐只感觉他转头看我，我便胆怯地与他目光交错，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屏住泪水。

这么快就要有报应来了吗？

“你……先出去等朕。”他沉默好一阵才出声，吩咐人将我扶出去。

苓珠叫人为我搬来了可以暂时歇息的靠椅，直到坐下我仍旧还在胆颤。

“主儿你别怕，方才是风吹的，不是□□爷显灵。”

“好端端的怎么会来一阵风，偏偏倒的就只有那一个牌位。”

“□□爷一定是不满易后之事，不愿见我。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我愈发恐慌。

牌位倒塌是大凶之兆，会有无妄之灾。

他出来时脸色仍旧不大好，也似乎不愿与我交谈，只吩咐了一声回去。

坐在轿撵之中，我多么盼望他能安慰我一句“不干你的事”或者“你放心，可他始终没有开口，想必也是怪我的意思。

回来之后他便吩咐找人去请道士做法，好叫血光之灾远离祖孙后辈。

一连几日，他未召见其他嫔妃也未曾来坤宁宫，想来他心里也不好过。

直到第四日晚膳时候，他才到我这儿来，满身风尘。我见他胡须都有些凌乱，恐怕也是顾不上这些。

他今日话很少，来了便直接用膳。

还是我终于忍不住问了声：“皇上你是不是后悔了……”我低头盯着我碗中的饭食，实在是难以下咽。

他愣了愣，眼神有些涣散。

“怎么这么想？”

“是臣妾违背祖制，有什么祸端冲我来就好。或……或者，皇上日后可以不来见我，这样我身上的灾祸就不会牵连到别人。或是……把孩子们也送走……”

“胡思乱想什么！没有的事！”他语气有些严肃。

随后叹了一声道：“朕不后悔，也不怕。即便是朕做错了，那就错到底吧。不论生死祸福，你愿意陪朕走到底吧？”

“当然。”

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先前心中的疑虑与担忧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