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求之不得

洪熙元年六月二十七日

殿下正式登基，次年改为宣德元年，开启了他十年的在位时间。他放弃了先帝迁回南京的计划，并且加强京城戒备和边境驻军，防止有人伺机作乱。

我被传到了仁寿宫，母后将一本奏折扔到了我脚边。

“你自己好好看看！”

不必看，我知道那是什么。

我看看地上的奏折，将它拾起捏在掌里。

“母后，这也是皇上的期望。”

“看来你都知道写的是什么了。是你撺掇着皇帝立你为后？”

“不是。”

“不是？善祥恭谨守礼，有何处不是要改立你为后？如今形势尚不明，皇帝岂会不知？朝中尽是随成祖打天下的旧臣，改立你必会招致朝臣反对，你难道不知道吗？真是不知道你怎么会是在我身边长大的。”

我愈发委屈：“母后，那我呢？这些年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和殿下成婚多年，也未曾有过丝毫差池，可母后平日对我百般指责，处处打压。皇后的废立，哪里是我可以决定的。”

“你真是反了，跪下。”

我不情愿屈膝，却被一双大手拽走，转眼就到了他身后。

“殿下？”他陡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就知道只有他此时才能救我脱困，但我也知道今日之后我再无法立足。

“母后以为儿子做的有失偏颇，当直接同儿子说，不必找浣韵过来。”

“来的还真快啊，你还是要护着她？”

只见殿下拱手道：“母后，太孙妃、太子妃是皇爷爷定的，儿子不敢反抗。但皇后，是同儿子生同寝死同穴的人，儿子这次想自己定。古往今来，这个位子人人都在争都在抢，只有坐上来的人才知道，如坐针毡。儿子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些，能够像父皇一样，每日散了朝能够有个说说话的人。”

“封她为妃，同样可以。”

“儿子要的，不是贵妃的名分，是妻子的名分。”

当年他也是这般，哪怕所有人都反对，他也要坚持给我太孙妃的名分。哪怕那时我并未交心与他，他也赌上所有为我争取。

“皇上。”我缓缓开口。

“妃位很好，臣妾已经知足了。”

他眉头紧蹙，一把抓过我的指尖，将我带到他身边。

“皇后之位，非她不可。”

“任谁，都不能坏了祖宗规矩。你若执意立她为后，那你就没有哀家这个母后。”

在场的宫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出声，甚至都不曾动作。

“当年早已定下了，不必为我坏了规矩，不值得。”我尽力让自己忍住泪水。

“浣韵，此次若再不争取，便再无机会了。不管如何，我们都该试一试。”殿下转头看我，语气很是焦急。

“只要那颗心是不变的，位分就不重要。”我轻轻抚上他的心口。

他又紧握住我放在他心口的手，沉默了许久。

他又转身咬紧牙关道：“皇贵妃，赐金册宝。”

按大明宫廷礼制，皇后赐金册宝，贵妃以下有册无宝。

这分明是在挑战皇后礼制。

“哀家今日若是不答应你，恐怕你是不会走了。”

他以无声作答。

“好，就依你。”

“多谢母后，儿臣告退。”

随后，参照唐宋的册封制度，礼部尚书赴内阁承制，并择吉日遍告诸司作各项准备。礼部和工部会同制册宝，送内阁镌制册文、宝文。

册封大典照常举行，我依照礼制跟在胡姐姐身后，一一行礼。

我望着她欣喜的模样，将所有不干、委屈和悲愤尽数咽下。

终有一日，我能得偿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