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随命数启程

两日后，门前传讯说是有一老妇来访，请来见是先前那位夫人，爹爹一惊，道：“夫人可是有何处不适？”

夫人笑道：“不是你家浣韵那小丫头请我来的吗？”

爹爹一时摸不着头绪。

那日之后，老夫人就便暗地调查。爹爹此人虽说仕途算不上得意，但其在永城口碑极佳，夫妻二人亦是举案齐眉，举家和睦。

夫人自是满意，便决意登门拜访。

“孙大人，实不相瞒，老妪乃当朝太子妃之母。”那妇人神情淡然说道，仿佛自觉与旁人无异。

爹爹大惊，连忙起身行礼，道：“孙忠真乃罪过，不知是彭城伯夫人，之前多有冲撞，今日又如此待客不周。”

老夫人将爹爹扶起，便道：“大人无须多礼。老妪此次返乡实为省亲，碰巧遇到了浣韵这丫头，倒真是有缘。”

此后，彭城伯夫人时时登门，与我也日渐熟络。

终有一日，夫人备下厚礼登门。

父母大感意外，便知彭城伯夫人与我交好，必是有所图，今日才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孙大人，实不相瞒，老妪有礼相赠。”

见父亲眼中疑惑，老夫人神色渐亮，她又接着道：“令女可人，那日见着老妪深感其才貌双全，又想着我那长外孙以至束发之年，他父王母妃乃至陛下都开始同他物色身家清白的好姑娘，浣韵这丫头乖巧的模样定是合我那长外孙的意。又加上，你我乃同乡，太子妃自是会与她比旁人亲近多些。”

听罢，爹爹一惊。

爹娘自打有了大哥之后便久久不孕，多年才得了我，于是我自小也是受百般疼爱。

如今却说要将送入宫中，相配给皇长孙，虽说是与皇家结亲，万分荣耀，可于父母而言，又如何能舍得？

爹爹思虑一阵，道：“夫人宽厚仁义，此礼当真是贵重。只是小女浣韵生自永城，自小又多有娇惯，只怕入不了陛下的眼。”

夫人自是知道父母难舍女儿这份心的，随即宽慰道：“老妪自知大人得此女是万般求得，不舍也是自然的。只是孙大人可否同意让老妪将令女带入京城姑且一试，成与不成且看此女造化。若是不成，老妪与太子妃也必当力保浣韵平安归来，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爹爹见她态度甚是恳切，只得又沉默一阵，左右为难道：“夫人，可否容我同夫人商量再作答复？”

老夫人答应地甚是爽快，道：“大人，不必着急应许老妪。大人可同夫人商量再做答复，毕竟是浣韵的终身命数，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说罢，便起身行礼离开。

送走太子妃之母，爹爹甚是不安。

虽欣喜于我独得其厚爱，却也深知一入侯门深似海，心中不免忧虑。

正是想着，娘亲带着我回来，一眼便看见正沉思着的爹爹。

“爹爹，母亲今日给浣韵做了身新衣裳，爹爹你瞧！”我那时急忙跑了过去，一下钻进父亲的怀里。

娘亲在后缓缓走来，道：“是不是府中又有不顺心的事？”

爹爹抬头望了一眼娘亲，又低头对我道：“浣韵，先去找你大哥，爹有话同你娘说。”

“哦！”我临走时还回头望了一眼一反常态的父亲。

两人对视一眼，夫妻多年便是如此默契，娘亲道：“浣韵，出什么事了吗？”

“彭城伯夫人”

“好啊，她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

只见爹爹眉头紧锁，道：“太子妃也是永城人氏。”

“自然是知道的，太子妃出嫁那年轰动全城。”

“唉，人家相中浣韵，今日前来意在将浣韵带入京城，相配给皇长孙。”

“不可！”娘亲猛地从椅子上站起，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绝对不可以送进京。”

“可你想想，浣韵留在咱们身边，毕竟咱们位卑权轻，在永城实难给她找个好人家。若真能嫁给皇长孙为妃，他日后便是太子妃，便是皇后，这是何等的荣光。”

娘亲忍不住失声痛哭，道：“偏是你狠心，浣韵这等性子，若是进了宫，也不知怎么活下去！再说，太子妃当年的事你并非不知，又何必再将浣韵往火坑里推！”

我在门外听得，不知所措。

爹爹用手抚慰娘亲后背，道：“只是进京一试，皇上未必就瞧得上咱们。如若不成，浣韵还是可以回来罢！”

娘亲苦笑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谁人不知一入宫门深似海，咱们浣韵自小宠惯了，咱们又无权无势，若是得罪了宫里的哪个主子，人家还不是想叫谁死就死的啊！那彭城伯夫人瞧上咱们家，不过是念及同乡，日后想要浣韵为太子妃所用。”

“话虽是如此，可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毕竟是太子妃生母，咱们如何回绝？倒不如让浣韵且去试了，倘若真的被皇家选中也是咱们女儿的福气罢！”

娘亲抬头望一眼爹爹，无力辩驳，只是气恼道：“你自行决定罢！”说罢，便离开了。

即便再多不舍却也无可奈何，爹娘最终也不得不同意让我进京，心里只盼着我能平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