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流觞宴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老实的陈方之，会跟着蒋直为直接跑了。
肖景和沉白，一路无言，在热闹的市集上闲逛着，谁也没有提回去的事情。
“这就是你说的更安全？人都直接跑了。”
沉白头上的帷帽将她的表情遮盖了严实，不用看，肖景也能想象到，此时那张脸上的白眼和嘲讽表情。
着实是他大意了。
现在他俩的处境，直接从主动，变成了被动。
离秋闱还有两个月，陈方之就这么直接上了京城。
相府的那趟混水，他要提前去感受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谁也不知道其中会出什么乱子。
季浮白可是陈方之放在明面上的软肋。虽然女主应该不会死，但是悬着一颗心的感觉，让肖景觉得如鲠在喉，太难受了。
“早点儿弄死刘仲元吧。”
只要在任务完成之前，人没事就可以了。现在剩下沉白手里的这个杀死反派的任务没有完成了。
只要沉白完成了这个任务，两个人就可以结束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了。
“你应该祈祷，陈方之真的能保住季浮白没事，不然刘仲元死了，你的任务万一失败，我俩都玩儿完。”
“女主光环应该会没事吧。”
肖景说的话很没有底气，毕竟他根本不清楚现在的陈方之能不能在那一堆乱流里扎根存活下来。
现在只能仪仗沉白赶紧做完任务，看看两个人是不是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
沉白和肖景询问系统无果，只能先这么打算下去。
于是，谋害刘仲元的计划，就这么被迫提上了日程。
只要能让对方变成犯罪嫌疑人，另一位就是胜利者。
既然人已经不在了，两人也就回了府上。
小角门偷偷回去的时候，沉白看到了刘仲元院子里面的小厮悄悄将大夫送出去的景象。
偷偷摸摸的样子，让人生疑。
“小桃，三少爷院子里的彩儿，你们是同乡？”
沉白将帷帽摘下，递到小桃的手上，又换个身夹桃白梅的交领纱衫。
小桃一边伺候沉白换衣服，奇怪怎么沉白突然问道这个事情了，还是如实回答了。
“是的，前段时间彩儿因为家里出事儿，还跟我借了几两银子呢。”
“方才我回来的，看到大夫偷偷摸摸地从三少爷院子里出来，怕是有什么事情。”
“三少爷的病一直没好全，怕是为了这事儿吧？”
“看病至于这么偷偷摸摸的？去悄悄打听下。”
“是。”
而另一边，听肖景的吩咐，一直盯着刘仲元这边的小厮回报了同样了消息。
两边都在探听消息的时候，大夫人那边却传来话，说府上要办一场流觞宴。
大夫人娘家是经营酒庄的，当时府中修葺的时候，特意让工匠修了个别致的园子。
园子里挖了蜿蜒曲折的水道，两边载了不少的花草，从园子外引来活水，过一个假山而流进水道之中。
过假山的水形成了一个小瀑布。
闺门好友，各府夫人小姐，受大夫人邀聚在此，赏景喝酒，好不热闹。
曲水流觞源自三月三的习俗，原本是在春日办的，不知道为何现在已经是夏日了，大夫人突然说要办。
好在园子在设计初始就考虑到了雨季，不像其他的园子为露天的，反而更像是一个没有门窗墙壁的房子，只有梁柱和屋顶。
沉白不是府里当家主事的人，但好歹挂了个二夫人的名头在。这种雅集聚会，少不得得跟在大夫人身边跑一跑，毕竟有些事，下人做起来不太体面。
揽了个宴席菜肴准备的活儿，说是准备，其实不过就是跟大夫人一起定一定宴会上准备的菜肴罢了。
曲水流觞，菜肴跟寻常都得不一样，雅集雅集，就取在一个雅字上面。
上菜的方式也是特别的，酒水菜肴都是通过这个水道来传递的。
特质的船板模样的托盘是用来保证酒水菜肴不被倾撒，底部装有小圆环，一是为了船板平稳在水道中行驶，二是方便伺候的丫鬟们将船勾到身边为夫人小姐们上菜的。
考虑到夏日炎炎，这次准备的菜肴里以各类清爽的野蔬为主，汤食点心又准备了适合大部分人用的药点。
准备的时候，沉白以确认味道为理由，悄悄偷吃了不少新奇的点心，以至于都没能按时辰用膳。
“夫人。”
夜，小桃为刚忙活了一天的沉白宽衣洗脸。
前些时日，沉白让她打探到的事情有了消息。
四声轻响敲门音，里面传来肖景让进来的声音。
来人推门而入。
“少爷，大夫那边没什么消息，不过府上的宴会，是三少爷提议的。”
“我就说怎么突然办起来了春日宴。”
“大夫的事情可查清楚了？”
“还还未。”小厮忐忑一句，腰弯得更厉害了，“想必真的是来给三少爷看病的，那日慌张只是为了不让大夫人那边担忧。”
说完，把近日以来查到的消息书件递到了肖景的桌上，退后离开了房内。
肖景这里的消息寥寥数语，反而沉白这边从彩儿的嘴里打听到了另外的消息。
刘仲元让大夫人准备流觞宴，是因为他向大夫人说看上了某家小姐，不知名号，想请大夫人举办宴会，他想找人。
大夫人见他不再贪慕季浮白，自然是高兴的。
刘仲元快要及冠，亲事本就该要定下来的。
这场宴会也就定下来了，礼帖都全部散了出去。
沉白听完让小桃出去了，自己躺在床上笑出了声。
一听便知道他在扯谎，只怕这场宴会又要有什么幺蛾子出来，现在季浮白不在，针对的只能是沉白。
也好，索性看看他想做什么，宴会人多眼杂，也是她行事的好时机，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
之前捡来的那块红信石，该排上用场了。
等宴会到来的时间里，府上出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沉白同肖景都听到了地下小丫鬟的八卦。
说是这几日家养的鸡这几日都不打鸣了，厨房的人查了查，结果除了不打鸣其他地方都健健康康的，也是个奇怪事儿。
与此同时，沉寂了多时的系统终于又在两人脑子里面响了起来。
【系统甲：因为宿主种种行为大量违背选定角色人物的原本人设，现发布支线任务五：破坏流觞宴。友情提示：必要情况下，可以推到另一位宿主身上的哦~另外，请宿主对任务保密哟~】
【系统乙：支线五：保证流觞宴成功举办。任务保密。】
这一日，终于有了空闲的沉白在老地方等着肖景。前两日肖景一直传信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花园凉亭见一见。
这么迫切的想见一面，不为其他的，肖景因为那个八卦，脑子里有个大胆的猜想，需要沉白去验证一番。
两个人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他们俩的任务，是对立的。
“找我有什么事情？”
沉白刚坐下来，肖景递上去一块准备好的甜瓜。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什么呢！”肖景见她不接，反而自己取了桌上的甜瓜，也不觉得尴尬，手折了回来，喂进了自己的嘴里。
瞥了一眼肖景，沉白抹抹嘴，哼了一声。
“不说我走了啊，好多事情忙着呢。”
作势就要起身离开，肖景一把将人拽住，扯回了凳子上。
“确实有那么一点儿小事找你帮忙。”
难得有事相求，沉白来了兴趣，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继续说下去。
肖景知道沉白在帮着准备宴会上的一些吃食，就想让她将为了宴会特意食材偷偷带出来一些，特别是些特殊的野菜药材之类的。
吞吞吐吐的把话说了出来，期间还给沉白端茶递水地一副讨好模样。
沉白听完，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受了他这个屈软的茶水，答应了下来。
转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要这些干嘛？难不成有问题？”
“现在还没个定论，你弄出来我找人看看。”肖景也没说出来自己的怀疑，囫囵搪塞了过去。
没有确定的事情，他现在也不敢下定论地告诉沉白。
“那我有个要求。”
“什么？”
“这些东西你查了都得告诉我。”
这没什么问题，肖景嘴里却说，“你这是让我给你打白工？”
沉白站起来，摊开手，无所谓地道，“不愿意？没事啊，那东西你自己去弄。”
顿了两秒，沉白如狐狸般笑了，“这些东西都锁在了仓库里，钥匙我和厨房管事一人一把。”
“行！没问题！”
一言为定，当天沉白就悄悄地将特别为这次宴会准备的东西，各取了一点儿送到了肖景的手里。
肖景这边也是亲自找了府外的人来查验这些东西。
意外的是，什么东西都没查出来，查看的大夫还说这些都是与人体有益的东西。
听了小厮丫鬟的厨房八卦，还以为食材被动了手脚，为了保证流觞宴的成功，这才让沉白把东西找来。
食材没问题，又让人查了是否相克，得到的结果也是否定的。
种种情况，肖景都告诉了沉白。
“夫人，这钩草也能上流觞宴？”
自动季浮白走了之后，新替上来的是个半大的女孩儿，名唤萍儿的。
小桃见她年纪虽然小，但是意外的懂事，瞧她被院里的几个丫鬟欺负，跟沉白说了之后，调到沉白跟前来伺候。
萍儿给沉白拆卸头环，就看到了沉白手里的纸张。
“会识字？”
听到萍儿说的话，沉白收好手里的东西，疑惑地问。
“只认得这两个字。老家那边饥荒的时候，吃过这个东西，又听人家说过，这才认得。”
“这可是厨房那边特意准备的野菜，说是味清抒热。”
沉白打了个哈欠，洗漱完，坐在床头，回答了萍儿的话。
萍儿则在外间的小塌上躺下。
“那夫人最好不要吃。”
昏昏灯影里，影影绰绰地映照着萍儿脱下外衫，准备休息的身影。
“若是吃，定要先喝下一碗鱼汤。”
“钩草苦，鱼汤鲜甜，萍儿可真是体贴。”
“才不是呢。饥荒的时候，钩草虽然救命，但是也害了不少人性命。体虚的人吃了，一时半刻还没事，若是三五天内再蹭上一些藕花粉，便会让人起红疹，请大夫来看，也只会说过敏，等时间久了，就会落下疤痕。”
“我见夫人这几日的早膳都上了藕粉汤。才这么说的。”
“萍儿见识可真多。”
沉白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么一盘饥荒野菜能上流觞宴了，感情这是刘仲元早就计划好了的。
这得多亏了萍儿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