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人类的悲喜永远都不会相通，就像米克斯永远都无法共情，18793那因外貌而产生的自卑与自我放弃。

但也算是了解人性丑陋的米克斯，虽然无法共情，却可以理解18793的这份担忧。

不论是什么东西，一旦过了那个普遍的标准，就会成为人们眼中的异类。

在这方面，米克斯与18793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们过的方向截然相反，得到的反馈也完全不同。

米克斯是远远高出那个标准，所以他会因为这份“异类”获得的，更多是好的结果。而18793则是远远低于这份标准，所以他会收到更多的恶意。

虽说米克斯不认同对方的认命思想，虽然他对外界的了解大多来自于九头蛇灌输的常识，但米克斯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担忧不是无的放矢的。

可就算那样又何如呢，本来那所谓的自由与太阳，就都不过是他用来吸引对方的筹码罢了。

18793怎么会拥有真正的自由呢，就算是有，也绝对不会是米克斯给予的。

因为米克斯想要的，是让对方从九头蛇的实验品，变为自己的一把刀，本质上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不过他也许会比九头蛇大方一点，在用不到对方的时候，慷慨的给予对方一定的自由。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就算是有着所谓的“幼时情谊”，对米克斯也并未形成太大的影响。

其实按照他现在的样子发展下去，未来也许他会成为他那些父亲们最强大、也是最棘手的对手，然而命运给予奇迹的安排，怎会是这样单调乏味、千篇一律的剧情呢。

所以米克斯的未来，注定是一条所有人都不曾想象过的道路。

18793拥有着读懂人心的能力，但有的时候，你能够读懂他人之心，不代表你也可以管好自己的心。

从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在那个他们尚且稚嫩的时候，18793的心就无数次为米克斯而疯狂跳动过。

那跳动的来源，并不是爱慕，也不是米克斯想要的信仰，非要说的话，那掺杂着向往、渴望，携带着憧憬、痴狂，米克斯正是18793最想活成的模样。

然而从出生起，他就不是那个被命运眷顾的存在。

那一批实验体中，他并不是最为强大的，却是最为丑陋、奇怪的。跟他这样的情况比起来，曾被他当做寄托存于记忆之中的女孩，那身体上的一些小小虚弱，又算得上什么呢，至少她长得与正常人那般相像。

而不像是18793，长得活生生一副怪物模样。

她拥有着18793疯狂渴望，却得不到的一切，但还是贪婪的想要更多。

后来在想明白了对方隐藏在背后的那些手段后，18793对于她的失败其实一点都不意外。

在她想要成为米克斯的时候，就无形中否定了自己，她将自己定义为了比不上米克斯的存在，所以才会渴望成为米克斯的样子。而这样一个否定自己的人，怎么可能打败那个她心中比自己更好的存在呢。

非常清醒的18793，尽管心中对米克斯的模样有着不下于那个女孩的渴望，却从未产生过如那个女孩一般的想法。

早就说过，他是一个“认命”的人，他知道命运永远都不会眷顾他，他知道自己如果那样做绝对不会成功，对于那些注定失败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尝试的必要。

可同样因为这份“认命”，导致米克斯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位置。在18793看来，米克斯毫无疑问就是那个被命运眷顾的人。

也正是这种想法，让米克斯对他的蛊惑最终成功。

与其说18793相信了米克斯，不如说他相信了米克斯身上的气运。

这种情节如果换到某些龙傲天小说中，那么18793就像是那些迷信天选之子的神棍，毫不犹豫的成为了对方的忠实簇拥。

成功得到了一把利刃的米克斯，却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开心。

虽然他没有什么心灵能力，但他总觉得18793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好像对方在透过自己看什么神圣的东西一样。

米克斯当然不会将这解读为，对方是将信仰献给了自己，至于对方这到底是什么情况……米克斯是真的没搞明白。

一次次的未知，让米克斯的傲慢收敛了不少，他觉得在人心上，自己其实还是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的。

九头蛇也许汇集着许许多多的恶，但恶并不能代表世间全部。尽管米克斯并不是什么善良的存在，他也不认为九头蛇这种地方存在什么善良，但他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就不存在善良这种东西，毕竟一切皆有可能嘛。

比如说他生理上的那些父亲们，不就是被定义为“善良”的存在吗。

突然就悟了的米克斯，在获得了18793这把利器之后，并没有急于对九头蛇动手，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那些九头蛇从外面抓来的人身上。

其实仔细复盘一下那场存在于18793记忆中，失败的逃离计划。其中造成失败的原因，有着米克斯自己的傲慢，有着那个女孩的出卖，有着九头蛇的强大，但不可否认的时候，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米克斯的心急。

他太着急了，他着急着证明自己的卓尔不凡，他被那些充满信赖的眼神“绑架了”，更精确点说，他被因那些眼神而产生的虚荣“绑架了”。

而这次，他决定放慢脚步一点一点的来。在那之前，先了解一下外面的世界就是一个不错的消遣，而那些被抓来的人，正是米克斯完成消遣的最佳选择。

与他们这些九头蛇“土生土长”的实验体不同，与那些被九头蛇洗脑洗得非常彻底的士兵也不一样，那些被抓来的人，可都是来自那个对米克斯他们而言，向往又带有许多未知的外界。

尽管米克斯曾经动用手段出去过一次，但仅那一次，还不足以让米克斯就此深刻了解全部。

透过那些被抓来的人，也许自己能够学到更多的东西。

很凑巧的是，距离他们这个实验室不远处，就关了一群刚刚被抓进来的人。

那群人的脸上，有的满满都是对这里的恐惧、排斥、仇恨、探究……嗯？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