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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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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时雨,一个土生土长的g市人,基本上算是在大爷大妈的出口成脏里长大的,猛一听这么娇俏的话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他瞥一眼秦争,后者没什么反应。得,他想起来了,他们两个是一套语音系统。

江声不知道陆时雨现在在想什么,只看见他面色复杂地接过了那颗糖,期间还看了一眼秦争,磨磨蹭蹭的程度让他感觉头更疼了,他问:“你是怕我隔空下毒吗”

陆时雨尴尬地笑笑,剥了糖纸塞在嘴里吃了。意外地觉得自己的心真的没那么酸了。

在秦争开车原路返回的路上,系统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正在播报某某玩家因为杀死了同类玩家而需要在原地等待仲裁者给予违规惩罚的消息。

江声他们也在路上前前后后遇到了几批玩家,其中也有魏盟,当时他正抽着不知道从哪个商店里顺来的细烟,旁边站着另一个女孩,两个人也算是相谈甚欢。

秦争、陆时雨和宁鸠都被来来去去的那些人怀疑过是“上帝的宠儿”,但是碍于这次游戏的玩家保护机制,没有人敢贸然动手,只在看见地上写着名字的水渍淡去却仍然无事发生后打消了那些念头。

江声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那些小动作。他思忖了一下,兀自给这车里剩下的三个人组了一个老弱病组合,把自己也归入到了那四十岁老男人和十二岁小笨蛋的不起眼之流,算是给自己这个难熬的上午一点调剂。

至于江声他们找到莫琛他们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是时接近下午五点,夕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而距离莫琛他们被丧尸咬伤已经过去了整整三十二个小时。

起初是陆时雨眼尖在加油站边上看到了一辆无人驾驶的吉普车,一行人走近了看才发现那后座上躺着一只丧尸。刘奇被那一幕骇得倒退。即使他知道陈欣怡对丧尸免疫,但还是把她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再然后是宁鸠眼尖地发现了在后座过道上埋伏着的某个眼熟的小鬼——正是他们先前冒死救下来的那个孩子。他大概正伺机准备多咬几个替死鬼来给他垫背。只是车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导致他只能隔着车窗恐吓人。

宁鸠知道那是莫琛的手笔,这个认知突然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想,这至少可以说明莫琛还是有自我意识的。只是当他看见从一旁的商店里走出来的那个男人时,他的情绪却突然崩溃了。

莫琛其人,从小臭屁到大,自以为全天底下就他第一牛逼,什么事都喜欢包揽去干,但是又总是口是心非说帮忙做这件事只是顺便,做那件事也不是出于他的本意。愣是凭着一张嘴得罪了他周围的所有人。白白浪费了他那张还算帅的皮囊。

只有宁鸠这个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对他也算是知根知底,知道他的心其实比谁都软,所以即使偶尔被他气的半死,也能给自己努力洗脑让自己不要生气。

只是谁不是相互凑合呢。莫琛不也是每天翻着白眼,看他戴着虚伪的面具到处打圆场递台阶,奉承那些老师和领导,然后在私下狠狠地吐槽他吗?

宁鸠看着莫琛已经腐烂地有些看不清面目的脸和有些蹩脚的走路姿势,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他站在原地冲着莫琛站立着的方向大声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莫琛!”

莫琛的脚步顿住,他伸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脸,没有应声。宁鸠冲过去要给他一个久别重逢的拥抱,被他避开了,手里拎着的食物撞撒了一地。

宁鸠蹲下去打算帮他捡东西,被莫琛推开了,他说:“滚远点。”

宁鸠看着他有些可怖的脸和长了翳的眼睛,不怪他的怒气,他有些急促地说:“我知道上帝的宠儿是谁了,是陈欣怡。”他生怕莫琛不知道,连忙补充:“就是和江川他们在一起的那个小女孩,欣喜的欣,怡然自得的怡。只要你写下来,你就可以安全离开了。”

莫琛还是头也不抬地在收拾东西,像是对宁鸠的话没什么反应。宁鸠看着他像根木头似的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也有些恼了,他推了一下莫琛:“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莫琛哑着嗓子说:“听到了。”那声音就像是老掉了挂钟,听得人头皮发麻。宁鸠不管他的冷淡,只不依不饶地让他当面把陈欣怡的名字写下来,然后赶快滚出这个游戏,回到他本来的世界里去。

莫琛看着宁鸠跳脚的样子突然有些鼻酸,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他小学时候的某个黄昏后,宁鸠把他订正好的作业本摊开,模仿他的字迹替他也订正上歪歪扭扭的蝌蚪字的场景。

只是那样的宁鸠他很久没见过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宁鸠已经成为了大众之友,也逐渐离他越来越远。他想开口嘲讽说你该不是特意回来找我的吧,又觉得自己大概问了也是白问。

他想,他不就是这么一个为别人着想的傻逼吗。

最后莫琛的千思万绪汇成了一句话:“我已经把那次机会用掉了。”

宁鸠语塞,大声地骂了一句脏话,看他那个架势似乎准备扭头就去把陈欣怡给杀了好解救他。但是被莫琛伸手拦了一下。他说:“没必要。”

宁鸠以为他是心软,大骂他脑子装了芝麻糊,眼泪却终于翻涌出眼眶,不住地往下掉。心想,真丢脸啊,明明从进入这个游戏开始就给自己做过很多心理建设了,却还是不能看淡生死。

宁鸠把莫琛的不吭声当作是默认。他抹了一下眼泪,转身离开,和莫琛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去把这个消息传达给崔品彰,我们答应崔茜要把她爸爸平安送回去的。”

莫琛站在原地没有回答。这次换他目送宁鸠他们离开的背影了。

宁鸠回到车上,板着脸缩在后座上,催促陆时雨快开车,他们才好去解救更多的人。陆时雨虽然没有听见他们之间的对话,但大致预料到了结果不善。他少见地没有耍贫嘴,驱车离开,找了个还算安全的地方吃饭和休息。

第四天,他们早早地出发去尽可能地沿着公路去搜寻剩余的幸存者。

一路上还算遇到了听多人,有玩家,也有被困的npc,他们一一向他们传达了陈欣怡是“上帝的宠儿”这个消息,但是没有透露这个所谓地被造物者眷顾的女孩儿正在他们的车上。

江声面不改色地在心里演练了几遍,然后向那些遇见的玩家描绘出了一个美若天仙,身材绝佳,智力超群的女性形象,堪比某当红女星和t大博士的结合体。

他声称自己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不小心偷听来的。有些玩家相信了,顺利离开,只是那是少数。更多的玩家表现出一种狐疑的态度,他们反问:“如果真是这样,你自己为什么还在这个游戏里?又为什么要好心告诉我们?”

江声没说这是因为他们的车上坐着个慈悲心肠的菩萨。他给出的理由是:“因为这样我就能解救更多的人,系统最终结算的时候也能拿更多的奖励了”。然后怂恿他们也可以去找那些剩余的幸存玩家传达这个消息。

或者遇到疑心更重的玩家,江声直接拉下脸来威逼恐吓他们拿钱来换这个保命的消息。然而最有说服力的局面还是有一个玩家当着别人的面信了这个消息并且成功离开了,剩下的也就好办了。

忙忙碌碌一整天,也算是解救了大半的玩家。至于剩下的,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在哪个角落或者小道窝缩着,一时间难以找到。

江声想,如果他们如果分头行动的话应该效率会更高。只是谁也没有提。毕竟他和秦争、陆时雨算是锁死了的组合,他本人开不了车,秦争和陆时雨倒班开车,刚好勉强运作一天。

至于刘奇,且不说他演技是否过关,会不会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可能性。光是要他主动告诉别人“上帝的宠儿”是陈欣怡这件事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之所以在大家摊牌之后他还不提散伙的事,估计就是谨防江声他们把陈欣怡抖出去。

而宁鸠则是从昨天下午见过莫琛之后就显得有些精神不宁。虽然偶尔也还和从前那样插科打诨,活跃气氛。但是江声他们却没错过他不时落在陈欣怡身上的目光。

照理说,在他把游戏的答案转告给莫琛和崔品彰之后就已经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可是他却一反常态地没走,那么必然也是有所图。

在几个人停下车来吃晚饭的时候,江声磨蹭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大小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宁鸠怔愣了一下,笑着打哈哈,问江声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自觉地压低了声音。江声在车上颠簸了一天,也懒得和他绕弯子,直接了当地说:“没什么意思,就问问你想什么时候想出手杀陈欣怡。我等的都累了。”

宁鸠索然无味地咀嚼着嘴里的面包,耸肩:“没这个必要,即使我当了恶人也没人会领情。”江声敏锐地抓住了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里难掩的失落,问:“你希望谁领情?”

宁鸠自觉失言,不说话。江声仰头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矿泉水,接着说:“你不说我就自己分析,照理说你们那一车的人现在除了你都已经平安出去了,那么你还能为谁当恶人?”

江声咬一口面包:“为你自己?”他看宁鸠的表情就知道这个答案不对,那么联系昨天他的表现,答案就只能是那一个了。江声带着八分把握猜测:“莫琛还没走是吗?”

宁鸠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江声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挑眉,开了个一点也不好笑的玩笑:“为什么不走?他不会都那样了还身残志坚地要去解放群众吧?”宁鸠还是不说话。

“不会吧?”江声感慨,自顾自地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我还以为看他们昨天那个状况留下来复仇的可能性更大。”

宁鸠把眉头拧紧了,问:“什么意思?他复什么仇?”江声思忖了一下,问:“你不觉得他们昨天那个状况怪怪的吗?”

“崔品彰半死不活地躺在后座上,左手的袖管却是空的,虽然没有进入狂暴化,但是精神状态明显不佳。而且他现在都已经是半个丧尸了,即使是天冷了要添衣服,也没必要把里面的毛衣之类的也换了吧?”

宁鸠一惊,突然知道为什么他昨天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后座上的那个丧尸是崔品彰了,除了他已经模糊不清了的面容之外,他的衣服也换了。他身上没有可以认证他身份的东西了。所以如果不是他看见了那个躲在暗处的小鬼,他可能还意识不到那是崔品彰。

如果说他们换车还可以理解为是原本的车没油了或者是为了更宽敞一点,那么在那种半截生命已经入土的情况,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情换的衣服?

江声看出了他的纠结,淡淡地解释:“大概是因为本来的衣服被烧得不能穿了吧。”

江声点到为止,没有再多说,宁鸠却已经能把昨天的那些细节串起来了。全新的吉普车,身上换了的衣服,还有……莫琛手上和脖子缠着的绷带。

如果说,本来宁鸠还以为那是莫琛为了遮挡自己身上的溃烂而作的掩饰的话,那么现在经过江声一点,答案就已经呼之欲出了。那是莫琛为自己包扎的烫伤。那个孩子手上的绷带也是。

“靠。”宁鸠低声骂了一句,“究竟是哪些王八蛋……”江声不置可否:“立场问题,那些玩家或许也只是自卫罢了。毕竟没谁能面不改色地对待迎面走来的三只丧尸。”

宁鸠吸了一下鼻子,说:“可是莫琛还有自我意识,他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江声打断他,“可是你能确定崔品彰的意志也能够战胜本能吗?而且那个孩子还攻击过你们不是吗?”

大概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在宁鸠差点被丧尸咬的的时候,他会憎恶那些该死的生物,巴不得开车把他们全都撞死。只是轮到自己的朋友变成丧尸,被玩家自卫的举动殃及之后,就又变得愤慨起来,觉得那把火放的简直不可理喻。

宁鸠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他可以把那些人长什么样告诉,我可以替他们去复仇……他们是不知道自己什么状况吗?为什么非得留下来自己动手。”

江声看着这个已经气昏头了的人,感觉和自己前几天第一眼见到的宁鸠判若两人。不过现在倒是比当时不惹人讨厌一些,至少更有血有肉,自私地更直白一些。

江声咬一口面包,说:“难道你忘记玩家保护机制了吗?”他细嚼慢咽地把最后一口面包也塞进嘴里,擅自给了他一个忠告:“在尚且未知莫琛是不是真的在濒死的时候写下过某个名字的情况下,还是采取最直接的手段来救他吧。”

说完,站起身来,慢慢悠悠地晃回了秦争的身边,仰着头对着比他高了小半个头的秦争说:“我已经把你的猜测转达给他了。”他回头看一眼正低着头在沉思的宁鸠,“他大概正在慢慢消化中。”

不过最后宁鸠还是没动手。倒不是因为他心软,毕竟他本质上其实和江声算是一种人,在事态不关乎自己利益时都可以高高挂起,但是一旦涉及到自己或者是对自己重要的人,却比谁都自私。只是有人比他更早动手了。

变故的发生是在当天傍晚。刘奇要去厕所解手,却不放心让江声他们照看陈欣怡,就千叮咛万嘱咐地让陈欣怡站在门口等他出来。即使陆时雨在陈晨临走时保证过会保护她。

一个小孩儿在不远处和她招招手,示意她去玩。陈欣怡回头看了一眼厕所,跑过去了,再然后她的身体就被一把匕首捅穿了。她瞪大了眼睛,打算求救,却被一块石头砸昏了头,一句没有喊出的“妈妈”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余念。

事情发生的时候,江声正坐在宁鸠的对面,无聊地看着他头顶的发旋,猜他什么时候会出手。直到他成功离开这个游戏了才感到一阵恍惚。他无声地问自己,会是谁呢?

宁鸠望着不远处停着的吉普车,被烧伤得几乎站不起来的崔品彰正倚着它站在外面,眼里是仅存的一点清明。他没看见莫琛的身影,但他想,崔品彰都能活着出去,他也一定能的吧。

就像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他的脑子里也像放电影似的闪过他和莫琛相处的那些瞬间。他想,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手表带上刻着的秘密。

在想。假如有一天莫琛发现他其实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知道他的那些不堪的企图与理想,知道他其实势利、庸俗,是个二流人物,那么他是否还会选择和他做朋友。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当面问他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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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文当剑三玩家穿成陈世美咸鱼人设不能崩[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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