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来自大周的短期交换生(一)

[欧巴]

1900年7月29日，明媚的夏日阳光让柏林气温升到了26度。柏林主干道之一的克尼格雷茨大街中央，四轮汽车和四轮马车不停驶过。随着叮叮当当的清脆铃声，满载市民的有轨电车沿着马路上的铁轨驶过街道，直奔下一个车站。

德意志帝国秘密警察李斯特·奥布莱恩正走在街边人行道上。

虽然从事与普通人大不相同的职业，李斯特秘密警察却有着普通德国人常见的容貌。消瘦的身材，直愣愣的五官，两撇胡子。秘密警察先生穿着德国普通市民常见的深蓝色衬衫，慢悠悠跟在目标身后。尾随着目标一路向南走。

根据任务文书中所引用的入境记录，这个年轻男子来自**，名叫陈韶。20岁。

从背后看，陈韶的头发浓密黑亮。身形不胖，却宽肩细腰。与街道上细杆般的德国人大不相同。配合了灰色大格子外套，很不容易跟丢。

用很自然的步伐放慢脚步，秘密警察走近了停下脚步的陈韶。陈韶此时正在看着街边一块石碑，侧脸的轮廓相当柔和，皮肤光滑细腻，胡子刮的干净。全然是东方人的特有感觉。如果不是个头高挑，看着就和德国中学生一个年龄。

陈韶继续前行，李斯特顺势停在石碑前，看了一眼。身为柏林人，秘密警察李斯特从未注意过这块石碑上到底镌刻了什么。目光扫过，就见石碑上刻着，‘1866年7月3日，普鲁士于克尼格雷茨战役中击败奥地利。’

克尼格雷茨战役与克尼格雷茨大街，这条街的名字竟然是这么来的。一时间，秘密警察李斯特心中竟然因为这些稍显模糊的字迹而生出些许感慨。

等秘密警察从小小的历史感悟中回过味来，再抬头看去，陈韶不见了。

难道是这小子转回去了？秘密警察回头看，视野中没有灰色大格子外套。只能远远看到道路北方尽头勃兰登堡门的宏大身影。

秘密警察加快脚步向南走，经过没多远的阳光咖啡馆，就见靠街的玻璃窗内竟然坐着陈韶。这小子刚脱下外套，正往座椅靠背上挂。

此时若是直接回头走进去，未免太显眼。秘密警察只能继续向前走了一段，横穿马路到了路对面。在报摊上买了一份报纸，暂时浏览起来。

报纸上头条是1900年巴黎世界博览会的德国展览馆人潮汹涌，观众如潮。接下来是同期举行的1900年巴黎奥运会，德国又赢一枚金牌。

扫过这些内容，秘密警察把目光放回到街对面店名为‘阳光’的咖啡店。夏日的阳光透过玻璃，将窗户旁边照的通亮。陈韶正看向玻璃窗外的街道。秘密警察李斯特垂下目光，装作继续浏览报纸。

干看报纸也没啥意思，李斯特秘密警察索性把报纸揣进裤兜，点了根烟，开始想点别的。

陈韶来自**。这个延续了几千年的古老国度，王朝不断更替。

现在统治**的是大周，大周的上一个王朝是大明。如同罗马的历史，大明衰落之际，诸多叛军在帝国内部崛起。大顺叛军攻克帝都之际，大明皇帝自杀殉国。然而大顺叛军并未成为最终的胜利者，崛起于大明东北边疆省的满清击败大顺，夺取了帝都。

身为德意志帝国军人，这段历史让李斯特·奥布莱恩非常有亲切感。当年正是日耳曼人毁灭了罗马帝国。秘密警察先生觉得日耳曼之于罗马，就如满清之于大明。只是日耳曼人最终胜利了，满清则差点成功。这番功败垂成，令秘密警察李斯特感到些许遗憾。

正如西罗马帝国毁灭后，东罗马帝国继承了罗马。大明皇帝殉国后，南明政权建立。

大周王朝的缔造者李定国出身另外一支叛军大西军。崛起的满清崛击败了大西军，击杀大西军统帅张献忠。李定国随即率领残部与南明政权合流。最终击败了满清，再次统一**。

1700年，大明最后一任皇帝将帝位转交给李定国的儿子李承业。大周自此建立，到今年正好200年。

想到**，李斯特秘密警察就有种自豪。在30年前，1870年，大周遭到了英法美俄联军的围攻。那一年，普鲁士几个月内彻底击败了傲慢的法国，赢得了普法战争的伟大胜利。也变相的挽救了大周……

刚回忆到这里，店里有了动静。女店主端了杯咖啡放到陈韶面前。

陈韶并不知道自己被跟踪了，更没注意窗外的德国人，此时的他正等着这家店出名的黑森林蛋糕端上来。

到柏林快一个月，陈韶只有周六中午才能离开军校。和之前一样，陈韶进了阳光咖啡店之后，就注意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个消瘦的家伙。陈韶在吧台付了买咖啡与蛋糕的钱，坐到那人背后的座位上。在无人注意的时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信封，放到那个人的椅子旁边。

在老板娘把咖啡端上来之前，那位清瘦的家伙就离开了。放信封的位置上空空荡荡，仿佛从来没有信封存在。

要是咖啡店上餐能和情报传递一样快就好了。陈韶心中难免感叹。

现在咖啡来了，蛋糕却没来，陈韶无聊的看向窗外。远处能看到高高的烟囱在喷吐着浓浓的烟雾，那是工业区方向。这条克尼格雷茨大街两边都是商业区与住宅区，隔着玻璃就听到有轨电车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驶过，提醒着路人要小心。

街道上人来人往，除了有轨电车，过几分钟就会有汽车经过。更多的是拉人的四轮马车，却很少见到有骑马的人。陈韶觉得柏林许和大周燕京一样，城内干道禁止骑牲口通行。

街景看多也就腻了。陈韶转回头看向咖啡馆。这家咖啡店内部装修十分普通。进门之后左转就是吧台。吧台前面放了几张高脚凳子。在吧台内的架子上除了一个小小的圣母像之外，再没什么宗教气息的东西。倒是老多酒瓶如上供般位列圣母之下。

就在此时，通往厨房的门开了。一位年轻的女子端着盘子出来。她带着厨师的帽子，围裙上面沾了面粉与果汁痕迹，很有可能是厨师。这位姑且认为是厨师手中的托盘上放了一块黑森林蛋糕。蛋糕周围用奶油与樱桃装饰了一圈，光是看就感觉到美味。

女厨师放下蛋糕后小心的问道：“先生，请问您是印度人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