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肖璟言说的当然是气话，他心疼对方还来不及。
楚惟自然知道，莫名露出微笑，揽着肖璟言的手臂又紧了一些。
肖璟言身上的雨水很快印湿了楚惟身上的t恤，他们将近一年未见，彼此都多少有了些变化。
楚惟的头发长而凌乱，肖璟言虽然依旧保有运动的习惯，却也消瘦了不少。
两人却从对方的眼中一眼看出了年少时的影子。
只要拥抱在一起，就好像回到了十六七岁的夏天，阳光正好后院泳池里不断漾出水来，楚惟拿着摄像机，肖璟言则躬身捡起一根水管威胁他。
楚惟渐渐冷静下来，摸着骨肉真真的肖璟言，认了命一样去咬对方的耳朵。
肖璟言吃痛地“哼”了一声，却依旧舍不得把人放开，掌心在楚惟越发纤薄的背脊上上下滑动，隔着t恤都能感受到对方这一年来吃了多少苦。
肖璟言身上还压着亡母的嘱托，此刻却不愿再多提一个字，他想时光就此停止，他与楚惟就这么再也不要分离。
楚惟内心却生出些奇妙的感觉。好像听到了枝丫抽条的声音，“咯”地一声，以往深埋在心头的灰色，在这座小岛上淘洗了十个月也无法弄干净的情绪，竟然在这一瞬间变得澄澈。
他忽略了肖璟言刚开口时说的那句，微微扬起头：“阿言，我再也不跑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又是一吻落下，楚惟后退两步跌坐进沙发。
他本就四处敏感，在肖璟言面前稍有一点火星就能燎原。现在压抑了许久，这样被疯狂地亲吻着，更是一点招架的力气都没有。
见面十分钟，九分钟都在沉默，仅一分钟的对话，却都不愿意静下来听对方的。
没了耐心，彻底没了耐心，过去这么长的时间早已将两人的耐心耗尽。
他们现在头脑里同时窜出一个想法，想要用一些疯狂的事来为这次重逢做纪念。
窗外风雨呼啸，房间内昏暗灯光下，两人喘息越来越粗重，从沙发到书柜，从餐桌到床铺，两人一起沉沦，起起伏伏间一切都踏实了。
……
次日清晨，肖璟言被“嗡嗡”声吵醒。有点像是装修，但又没那么大动静。
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身侧的床铺空着，立刻翻身起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就满屋子喊楚惟的名字。
突然间，他看到原本应该是阳台的地方隔出一小间屋子，玻璃门里，楚惟正戴着耳塞在专心地操作着他看不懂的机器。
肖璟言赤脚走过去，拉开玻璃门，机器声又大了些。
他靠在门框上看，楚惟感到有人过来取下耳塞扬起了头。
酣战到凌晨才睡，楚惟却意外醒得很早。醒来就端着肖璟言送给自己的戒指看。
他认出这颗钻石的名字——“希望之星”，上一次看到它还是在宋琳的手上。
此刻已经被重新嵌在了男士款式的戒托上，尺寸应该是按照肖璟言记忆中的大小做的，可惜现在自己又瘦了一圈，所以略显得大。
看着看着，楚惟想起工作间里未完成的那对袖扣。之前是他不愿意承认，实际上，他早就为他们定下了主人。
楚惟下定决心不再问肖璟言离开后发生的事，也不问他这颗价值连城的钻石为什么会到他的手上，他只想用尽所有巧思把面前的这一副袖扣做好，送给肖璟言，作为重逢后的又一份纪念。
肖璟言含着笑看楚惟，楚惟也含着笑与他对视。
只要身边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仿佛空气都变了气味，甜的、暖的、柔软的、想要让人一点点沉下去的……
看着看着，肖璟言不知道掉在哪里的手机响了。
他依旧站着不动，楚惟替他着急：“去接，我又不会跑。”
肖璟言又愣了几秒，要不是电话声太过执着，他真是打定主意不接的。
“去啊。”楚惟又催。
肖璟言这才懒懒转身，从床与沙发的缝隙里捡到手机，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后又并没有立刻接起来。
这个号码肖璟言从未记录在通讯录上，却一直记在肖璟言的脑子里。甚至在宋琳离世之前，他们还曾有过一段时间联系频繁。
那是肖璟言委托的私人侦探，负责调查十多年前北国那场事故。
自从宋琳离世之后，肖璟言就再未主动与他联系，此刻却突然来了电话。
肖璟言微微攥了攥手心，回看了眼坐在工作间里专心画图的楚惟，咬牙接了。
接通的瞬间肖璟言生出了莫名的后悔。
他突然意识到，眼下无论什么结果都无法撼动他与楚惟要在一起。
就像宋琳写给楚惟的那封绝笔信里说的，他们在一起注定要经历许多磨难，但除了彼此无法再爱上别人。
“喂，肖先生您好，关于那件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嘟嘟嘟……”
肖璟言挂掉了电话，反手将对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想了想又给对方的账户打了一笔钱，附上留言：“谢谢你的专业和专注，不过我想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对方没有再联系肖璟言，宛如一颗石子沉入了大海。肖璟言觉得这很好。
肖璟言接电话的时候，楚惟的手机也响了。是杨教授打来的。
今早起来天气放晴，矿上恢复了作业，杨教授一大早就带着人去现场。
经过暴雨冲刷，露天矿就像是一个顽皮小孩打翻的泥桶，到处都是红黄一片。
原本这应该是一个令人头痛的泥潭，可随着工友神秘兮兮地将一大块原始送进杨教授手里，而变得不同寻常。
杨教授站在一个小缓坡上，兴奋地举着手里的原始，在电话里尖叫。
他说：“小惟，冲出来了！暴雨把咱们的宝贝都冲出来了！”
一块、两块、三块，这天上午，不断有人发现了大块的原始。这与杨教授之前探勘时做出的推测完全吻合。这一次，他们当真挖到宝了。
楚惟挂下电话唇角依然忍不住在笑，他将最后抛光的袖扣装进提前准备好的盒子，起身朝着肖璟言走去。
肖璟言与他对视，很自然地伸手接住，看里面熠熠生辉的两颗宝石也露出了笑。
刚才，楚惟的电话他全听到了。肖璟言替他感到高兴，将人拥进怀里吻他的鬓角：“恭喜你。”
那么一个瞬间，肖璟言想到了年少时两人在星云密布的夜空下一起畅想未来。楚惟把宝石比做这个星球的泪。
当年他没当回事，经历一番人世淘洗，他才恍然觉得这比喻非常的恰当。
看着戴在楚惟手指上的戒指，再看手里攥着的两枚袖口，肖璟言脑中快速浮动这些年各方实力为了争权夺利而经历的一切。
不过，眼下一切都好，他与楚惟还有漫长的未来可以期待。
楚惟靠近肖璟言，额头抵住对方的肩膀，轻声呢喃：“阿言，再做一次吧，好想再确认一遍你就在我身边……”
-正文完-
-作者：巧克力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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