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53
歆然在家纠结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决定上歆家看看。
给歆母打电话的时候，电话里歆母的声音又意外且惊喜，听说她要回去，更是乐呵呵的直说好，只是最后听说阮温临不一道，声音明显失落了不少。
换好衣服，偷偷跑去阮温临卧室偷看了一眼，看他还在酣睡，歆然思索了一秒，又跑回屋写了张纸条告诉他自己回家一趟。怕他醒来看不见，还特地将纸条贴在他卧房的门上。
下楼，歆然直接打车去了歆家。
说来也奇怪，自从从那个梦境中醒来，歆然的脑子里就慢慢地出现了一些并不属于她的记忆片段，信息并不全，十分碎片化，有一些来自童年，有一些来自青春期，还有一些是与阮温临恋爱时发生的事。
它们并不是一下子全部出现在歆然的脑子里，而是像数据传输一般，一点一点地传入歆然的大脑。
这样的感觉有些奇怪，让歆然有一种自己在吞噬‘歆然’的感觉。
可她也无力改变什么，因此在脑子里忽然冒出‘歆然’父母画面的时候，她决定去歆家一趟。
到达歆家已经是晚饭时间，天色渐暗，楼道里四处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敲开家门，门后是围着围裙正在烧饭的歆母，看到歆然满脸笑容，嘴里才刚高兴地说了一声“然然回来啦”，下一秒脸色微变又急冲冲的跑进厨房。
虽然有了少许的记忆，但歆然与歆家父母并没有感情，看着那急冲冲跑去厨房的歆母，歆然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可刚踏进客厅，却迎面撞上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歆父。
歆父听到声音，转眼看了过来，见到只有歆然一人，脸上严肃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多余的停留，直接看回电视，“回来了。”
声音低沉，态度冷漠，依然是记忆中那个不苟言笑的严父形象。
歆然来见他们二老本就犯怵，这迎面撞上歆父这犹如教导主任般的严厉模样，心下更是一慌，整个人直接傻愣在原地，进也不敢，退也不是。
尴尬的气氛自“父女”之间蔓延开来，一个不敢主动，一个冷颜沉默，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幸好，歆母在这个时候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端着一碟切好的水果，一边往茶几走去，一边冲着傻站着歆然笑道：“然然，傻站着干嘛，过来吃点水果，妈妈刚才特地去买的。”
歆然本想说不用了，可对上歆母那慈祥的笑容，心下稍稍一动，眸光微闪，不由自主的应了一声“好”。
不过，她才抬起脚要过去，却见歆父突然从沙发上站起，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意，将手里的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摔，转身往书房走去，“吃什么吃，都要吃饭了。”
歆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惊到，身形又是一顿，歆母却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歆父离去的背影，将手里的水果盘往茶几上一放，走到歆然身边一把跩过歆然的手腕拉到沙发旁，将她往沙发上一摁，把水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你爸就是嘴硬心软，这水果还是他让我去买的呢。”
只是，歆母这话才说完，书房里就传来歆父大声的反驳：“赶紧去做饭，天天的就扯些有的没的。”
歆母也不恼，眼神示意歆然快些吃水果，自己却站直了身体，一边往厨房走去，一边乐呵呵地应着好。
不过，在吃晚饭的时候，歆然才知道什么叫食之无味，度秒如年。
不过十几分钟的晚饭时间，歆然愣是吃出了一个世纪的错觉。
整个过程里除了电视播报新闻的声音外，再无其他，甚至连碗筷不小心碰到一起发出大一点的声响，都会收到歆父不悦的目光。
这过于压抑的气氛，令歆然暗暗决定，下一次一定要选择一个不是饭点的时间来串门。
在歆父出门散步，歆然才终于觉得心情放松了下来，歆母的态度相较于一开始也明显的热络起来，在客厅里闲聊了五分钟后，歆母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去阳台，不知在张望着什么，看了好一会儿后，她又急冲冲地走了回来，冲歆然招了招手，转身往一个紧闭的房间走去。
歆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地跟上。
门后是一间装饰得十分温馨的小房间，梳妆台上摆着的相框里‘歆然’笑魇如花，十分好看。
歆母走进房间后径直走到衣柜的最里面，打开柜门，在里面摸摸索索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歆然满腹疑问，但又不便多问，只能傻站在门口看着歆母在那东翻西找。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歆母翻找的动作停了停，随后就看到她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铁盒，像是捧着什么宝贝一般的快步走到歆然的跟前，拉着歆然坐在了床上，随即将小铁盒往歆然的手一塞，“喏，这东西你拿回去，我可不要。”
歆然看着这铁盒只觉得眼熟，记忆里浮起一个模糊的印象，这是歆然在自杀前交给歆母的。
好奇心的推使下让她没有说出拒绝的话，而是打开了铁盒。
铁盒里，整整齐齐地摆着两张银行卡。
“这……”歆然微愣，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歆母。
她万万没想到‘歆然’竟将银行卡交给了自己的母亲，难怪她在阮温临的家里怎么都找不到这些东西。
“趁着你爸不在，把东西收好了，不然让他看到又要发脾气了。“歆母看到歆然脸上惊讶的表情以为她不愿意将东西收回去，边说着，边拿走她手上的铁盒盖子重新将铁盒盖上，然后往她的怀里一塞，“这钱本来就是爸爸妈妈给你傍身用的，下次不许再说什么还不还的话了，这样爸爸妈妈会难过的，知道吗？”
歆然看着怀里的铁盒，没有说话。
歆母却将她的沉默理解成自家女儿还在生小脾气，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了握歆然的手：“妈妈知道你那时将这卡还给爸爸妈妈是在赌气妈妈不支持你离婚的事，但是然然，妈妈都是为了你好，你看你爸爸不也跟小阮一样，事事都是以事业为先吗。”
歆母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等你老了就知道，男人以事业为重并没有什么不好。再说如果离婚的话，别说你再也找不到小阮这么好条件的男人了，你爸爸也接受不了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歆家女儿离婚的事。”
歆然还不太清楚‘歆然’与歆母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歆母的这番话，令歆然觉得十分不舒服，前一刻对歆母热忱的亲切感在这一秒瞬间冷了下来。
她沉默着将双手从歆母的手中默默地抽了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怀里的小铁盒，心下一紧。
原来‘歆然’与歆母谈及过离婚的事。
从歆母的言辞不难听出，歆母不仅对‘歆然’曾经离婚的想法不支持，甚至很可能还站在阮温临的立场责备女儿的任性，而那犹如严父的歆父就更不可能会站在‘歆然’的立场帮她说话。
在这一刻，歆然觉得‘歆然’真的很可怜。
一直以为双向奔赴的男人到头来喜欢的却是别人，以为会无条件支持自己的家人，结果竟帮着外人，这样的双重打击，任谁都无法接受，更何况那时正患上抑郁症的‘歆然’。
“所以，在你们的眼里，哪怕是流言都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是吗？”歆然抱着铁盒，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旁边退了一些，冷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质问。
歆母口中的话和那思想，令歆然十分不快。
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那个可悲可怜，却又将所有莫须有的期望全部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母亲。
‘歆然’记忆里母亲慈祥父亲严苛，她以为他们会不一样，如今看来，歆然那对阮温临近乎卑微的态度，也是深受原生家庭的影响。
她并不想苛责歆母什么，可从她的嘴里听到那样的话，就她让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情不自禁地回怼一句。
“你这说的什么混账话！”
还没等歆母回答，门口便传来了歆父大声的斥责声。
歆然与歆母皆是一愣，错愕地同时看向门口，就见歆父不知何时站在门边，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一脸怒意地瞪着歆然。
歆母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急冲冲地走到歆父的身侧，“你怎么回来了？”
歆父却没有理她，将手里的袋子往歆母怀里一丢，刚想说什么，最后只是狠瞪了歆然一眼，直接转身往书房走去，用力地将门一甩。
歆然怔怔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虽然刚才那话她不觉得有错，可她来此的原意是探望歆家二老，并不是给他们添堵，因此见到此番情形，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姐姐，几天不见你这是脾气见长啊，竟连歆伯伯都敢招惹了。”
门外又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
歆然蓦地睁大双眼，就见门后一个让她避之不及的身影冒了出来。
而歆母看到来人却是一脸惊喜，“哎，小川你来啦！”
“阿姨，晚上好呀！”门口，宋昀川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歆然与歆母的眼前，在与歆母打完招呼后，宋昀川转过头，冲着站在床边满脸惊讶的歆然，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姐姐，我们又见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