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她竟然真的给钱了?
我要到哪里去?这是跟”我是谁?”、“我从哪里来?”并列的苏格拉底三大哲学终极问题之一。
面对这样的问题,陆以北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出租车计价表不断上涨的数字,给她带来的
心惊肉跳,做出了决定。
“张大叔,麻烦就到跨江大桥附近吧?“陆以北道。
她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状态,也没有别的什么地方可以去,唯独只有顾茜茜的“老巢”可以
让她容身。
“嗯,没问题。“张杉大叔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表面波澜不惊,心中却早已经无情地吐槽了起来。
明明从大学城出来到跨江大桥只有二十分钟车程,非得绕大圈,-个多小时都快把市区走遍了,老
子的油是不要钱的吗?
白嫖也要讲基本法的嘛,薅羊毛把羊薅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等等,我什么时候,已经默认了,她坐车不会给钱了?不行,这次一定要记得问她要车费
张杉大叔想着,像是在发狠表明决心似的,换了档,加足了马力,一路朝若跨江大桥的方向开去。
在出租车高速行驶的过程中,张杉大叔不时地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陆以北。
只见她身子半倚在车门上,单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样子,张杉大叔不
禁微蹙了一下眉头。
奇怪了,她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也不死缠烂打的,非要给我讲故事了。张杉想。
对于陆以北口中那些怪谈故事,他的感情向来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能够收集到高质量的素材,给他的电台带来板高的人气。
恨的是,那些故事太邪性了,听上去就像是身边发生的真实事件一样,让人心生不安。
时间就在张杉大叔纠结着,要不要主动跟陆以北提起怪谈故事之间,飞快的流逝着,摸约二十分钟后
,出租车停在了跨江大桥附近,紧跟着新的问题,又在他的心中纠结起来了。
这一一次,到底,该不该主动要车费呢?
张杉大叔正想着,车后座上幽幽地飘来了陆以北的声音,“大叔,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会儿可以吗?我
手头没有现钱,得先回去取一趙,才能付给你车费。”
就先翻翻顾茜茜的存钱罐,把车费给张杉大叔吧?总不能老不给车费,人家大晚上的辛辛苦苦在外面
跑车,也不容易。陆以北想,回头再把钱补给顾茜茜就是了。
听到陆以北主动说要付车费,张杉大叔一一阵莫名地紧张,双手死死地握紧了方向盘,余光朝着窗外看
去。
车窗外,大雨过后的柏油马路湿濟漉的,在路灯照耀下泛着微光,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白雾,再远一些
的地方,山与水都是朦胧的一片。
目之所及尽是凄凉,哪里有什么住人的地方?
“.“张杉大叔欲言又止,“你住这地方?”
“”对啊!就在桥下面!“陆以北眼神认真地看若张杉大叔,点了点头。
闻言,张杉大叔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桥,桥下面?我记得,上个月跨江大桥下面,好像捞出过一-具诡异的尸体来着?她住在桥下面
不行,张杉!你这次怎么说,也要把车费拿到手里!
可不能在怂了,这差不多一一个月的时间里,因为她都亏了多少油钱了?再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张杉
心中发狠地想。
这人要是贫穷起来,什么钱不敢赚?只要不违法,怪谈的钱,也照赚不误。
就在张杉大叔思索之间,陆以北早已经下了车,朝着马路边走去,身影就消失在了被大雨洗得鲜亮的
灌木丛里。
陆以北走后,深夜无人的临江大道很快就陷入了一片死寂,远处白雾渐浓,被冷风吹动着,变化出各
种诡谲的形状,缓缓地朝着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飘来。
阴冷的触感在张杉勋黑的肌肤上扫过,他身子微颤了一下,紧了紧衣领,默默地摇上了车窗。
错觉似的,在他摇上车窗的刹那,他的耳边若有似无的响起了一阵,车门打开,又被人轻轻关上的声
响。
车子里愈发的冷了,仿佛坚硬的外壳和玻璃,也无法将车外的寒意阻隔一样。
张杉隐隐地觉得,有一只手,轻轻地,悄无声息地放在了他的身上,耳边有阵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凉
风发出声响,那细碎的风声中,仿佛夹杂着鬼崇的低语,诉说着张杉根本不想知道的事情。
”咕噜——!、
感觉到车上令人不安的现象,张杉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却根本不敢通过后视镜观察,后座上有何异常
他的脸色--阵阵青白,双手死死地握住了方向盘,直至关节发白,心中暗暗骂了起来。
该死,不用看也知道,后座上肯定有什么东西!
这就是跟那个家伙索要车费的下场?
这可咋整啊?要不要不车费就不要了,赶紧走了吧?
他正想着,车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细碎的响动,听上去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那一片影影绰绰的灌木
丛中走来。
闻声,张杉默默地松开了手刹,踩了离合挂了档,然后轻轻地将脚放在了油门上,只待情况一有不对
劲,便一脚油门踩下去,扬长而去。
陆以北去到跨江大桥下第三个桥洞,从顾茜茜的存钱罐里摸了一大把零钞总总计两百元整,再次折返
回了桥边的马路上。
远远地,她就看见出租车的后座上挤满了”人”。
那些“人“是一个个浑身苍白,形体介于虚实之间的人影,看上去跟她当初在花语阳光度假酒店里看到
的瘦高黑影类似。
它们扭曲着身子,坐在车后座上,脖子拉得老长,脑袋伸到张杉的身边,用满怀恶意的视线,好奇的
上下打量着,手脚不安分地摸索着,伸长了舌头来回舔舐着。
陆以北见状皱了皱眉,这应该是《司夜书》上说的那种,还未完全成型的怪谈吧?
她之前在学习《司夜书》有关怪谈种类的内容时,看到过相关的内容,这些看上去形似鬼魂,没有固
定形体的东西,大多属于未成完全成型的怪谈,根据身体颜色的不同,怪谈化之后的种类也会有细微的差
异。
可这种东西,不变成怪谈的话,不是存在不了多久么?跟蜉蝣似的,暮生朝死。怎么会一下子出现了
这么多?
陆以北想着,加快了脚步朝着张杉大叔的出租车走去。
未成形的怪谈虽说很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那些人影的数量之多,甚至连车胎都被压得微微
变了形。
在这种严重”超载”的情况下,张杉大叔要是急急忙忙的把车开了出去,很容易就会发生车祸之类的事
情。
随着陆以北一点点地靠近出租车,那些诡异地人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齐齐地朝着她的方向看
来,而后纷纷僵住了身形。
见状,陆以北也路微停顿了一下脚步,双手环在胸前,面无表情地冲着车里那些人影,投去了一个极
具威慑力的眼神,方才战斗时留下的残存灵能波动上涌,一抹火焰似的微光在她的眸子里-闪而过。
然后。
令陆以北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她想象当中,那些人影受到威慑,作鸟兽散的一幕并没有出现。
却见它们身上突然出现了一-块块光斑,而后那些光斑,像是纸张被点燃了那样,在它们苍白的身躯上
迅速扩散,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伴着虚幻的火光一闪,那些人影便消失了踪影。
空气中,一阵若有似无的惨叫声,随微风飘来。
陆以北,”
应该不是被我看了一眼,就看死掉了吧?多半是,它们存在的时限到了,自己消散了,本来那种东西
存在的时间就很短。
陆以北想着,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思绪走上前,敲了敲驾驶位的车窗玻璃,轻声道,“大叔,我给你
把车费取来了。”
驾驶位上,察觉到车内异常的张杉,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当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陆以北已经
折返了回来。
当车窗玻璃被敲响地刹那,他突然感觉脑海中有什么紧绷地东西,在一瞬之间,“啪!”的一声断掉了
根本不敢去看车窗外有什么东西,尖叫了一声,猛地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在开出去-两百米之后,他才回过神来,调转了车头,慢悠悠地,小心翼翼地靠了过来,隔着车窗打
量了陆以北好一-阵子,在确定了她不会突然变成什么狰狞恐怖的模样之后,才缓缓地摇下了半截车窗。
接过了陆以北递来的一大把零钞,张杉大叔数也不数,便胡乱的塞进了兜里,正准备摇上车窗离开,
却被她拦了下来。
“大叔,你等一下,还有一件事情。
闻言,张杉看了一眼陆以北拉在车窗上的小手,按捺住了夺路而逃的念头,沉声道,“你说。“
“我就是想给你个东西”陆以北说着,便放下了肩上的吉他包,将拉链来开一道縫隙,伸手进去摸索了一阵,“噌!”的一声,掏出了一把寒意森森的菜刀。
张杉,”!!!“
菜刀折射而来的银白微光在他的眼前扫过,他的额前瞬间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双腿也跟着软了下
来。
陆以北看了一眼手中的菜刀尴尬道,“呃,抱歉!拿错了。”
张杉,
陆以北把菜刀塞回了吉他包里,又复摸索了一阵,眼前微微--亮,抓着两三枚初景春风咒,取了出来
递到了张杉的面前。
“大叔,我看你总是晚上跑车,也怪危险的,我这里有几枚护身符,很灵的,咱们这么熟了,请你务必
收下!“
“张杉盯着陆以北手中的符咒,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道一声“多谢!”,紧跟着便摇上了车窗,
一脚油门踩到底,飞也似的走了。
看着出租车远去的背影,陆以北歪了歪脑袋,小声地自言自语,“张大叔,还真是个急性子,总是这么
风风火火的。”
凌晨一点半,花城西城区,某栋老楼里。
张杉收车回到家中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并不是开启他的电台直播,而是把客厅的灯全部点亮,
取出了陆以北付给他的钞票,摊在桌上。
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托着下巴,就那么死死的盯着那一堆零钞,仿佛生怕它们突然变成了冥币似的。
张杉担心陆以北给的钞票出现什么可怕的变化,索性鸽了今日的电台直播,就这么盯着那一堆钞票,
整整看了三个多小时,才暂时放下心来。
“她竟然真的给钱了?还把前两次的给补上了,
“不,不,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是回光返照,暴风雨前的安宁,还得等到天亮以后,还得再检查一遍
说话问,张杉便起了身,寻来一个玻璃罐子,将陆以北的车费塞了进去,死死地拧紧,而后放在了阳
台上,清晨采光最好的地方。
听说那些脏东西,最怕阳光了,这些钱好好晒一晒,要是还没有变化,才能确定没有猫腻。张杉想。
是夜,跨江大桥第三个桥洞中的窝棚里。
陆以北躺在顾茜茜家的沙发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也不知道是因为屋子外面不时飘来的诡谲声响,
还是在担心着顾茜茜的安危,或者二者兼有之。
左右睡不着觉,她索性起了身,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一次她只触了一次电,就摸着黑开了灯。1
借着低瓦数灯泡昏黄微弱的光芒,她从樟木箱里取出了竹简,拿到面前展开,对着灯光仔细打量,也
没有想当初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引发奇异的现象。
仿佛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竹简当中的神秘力量就完全消失了一样。
此刻的竹简,就仅仅是一一个有些年头的文物而已。
“哎——!“观察了良久,陆以北轻轻地叹了口气,放下了竹简,看着天花板怔怔出神。
神秘少女叫我想办法进到竹简里去,可我哪儿知道该怎么进去?
现在竹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了,说不定是吞了顾茜茜之后“吃饱了”,进入休眠状态了。
也不知道顾茜茜被吞进去之后,还有命没有。陆以北想,顾酱茜,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不然,我就不
还你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