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页
涟歌一时看得愣了。
她方才虽说他像她哥哥,但他分明不是。
半晌未听见动作,傅彦行便抬起头朝她看过去,愣在那里做什么?
涟歌忙走到他面前去,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讪讪地致歉,陛下方才是臣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陛下原谅臣女。
傅彦行眼睛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似是有些满意,望见她还端着牛乳,便淡淡道,快喝吧,喝完去换衣裳。
涟歌听出他那意思似乎是换好衣裳就要带自己出宫了,便下意识抬眼去看他,傅彦行却不肯多说,带着命令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涟歌无法,只得捧起瓷盏小口喝了起来。新鲜的牛乳味道极佳,又是加了蜜,喝完了一盏颇有些意犹未尽,她恋恋不舍地望着碗底,又仔细添了舔嘴唇。
傅彦行眸色一深,下一瞬目光又重新轮回书卷上,将书本合上,起身朝外走,换好衣裳过来寻朕,朕带你出宫。
涟歌几乎是欢呼雀跃了,忙将碗放到桌上,小跑着进入内殿,去催促望舒,快,快,给我换身衣裳。
出乎她意料的,望舒给她穿的竟然是是男装,她站在镜子前望着在给自己束男子发髻的望舒,有些好奇,怎么打扮成这样?
望舒摇头道,是陛下吩咐的,奴婢不知呢。
霍璇酷爱穿男装的,涟歌也偶尔穿过两次,闻言不再多问。
倒是望舒给她束完头发之后忍不住笑道:姑娘这样扮起来真好看,是位芝兰玉树的小公子呢。
因做男子打扮,便不好再用上午那件红色斗篷,望舒便拿出一件纯白的兔毛斗篷出来,往涟歌身上一裹,活脱脱一个精致风流的小少年。
涟歌惦记着能出宫去,心中欢喜,便直接往傅彦行的的寝宫去。
傅彦行身上穿着白色绣青竹的冬衣,头发只是普通玉冠,见惯他着明黄龙袍的样子,如今看他这身普通的寻常人家出身的打扮,涟歌却觉得十分眼熟。
她歪着头想了想,惊讶道,陛下,您穿这身,真的很像我哥哥!上次我给我哥哥做了三套冬衣,其中有一套跟您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流安心道,姑娘,你真是好记性,陛下身上这套本可不就是您给萧大人做的那件嘛。
傅彦行没接话,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眼前做少年打扮的小姑娘。
她今年蹿高了个子,削瘦的小肩膀愈发撑衣服,穿起男装来真有几分纯然的风流,傅彦行点点头,评价道:不错。
跟着他上了马车,涟歌还有些不解,陛下,咱们去哪儿?
傅彦行没回答,却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出了宫,莫叫朕陛下。
涟歌想想也对,既然微服私访,那便不能随意泄露身份,问道,那叫你什么?
傅彦行凤目一颤,道,行哥哥。在外头便以兄妹相称吧,萧洵平日里怎么称呼你的?
涟歌下意识回道,眠眠。说完又觉得不妥,陛下,这于礼不合,臣女该叫你公子才对。
朕的话你都不听了,想抗旨不成?傅彦行语气颇有些危险。
涟歌下意识抖了下,怯怯道,是,陛下。
嗯?尾音上勾,释放着不善的语意。
是,行哥哥。
她羞红了脸,好在马车中有些昏暗,没能让他瞧见。
傅彦行勾起唇角,张开嘴无声吐出两个字,心满意足,眠眠。
好在这样诡异的氛围没延续多久,他们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竟是菡萏苑。
傅彦行命人将涟歌带去一处宫室,和她道,我先处理些事情,你到一旁等我。
涟歌点点头,跟着那云卫走了。
早晨他收到王恪的信,武次仁确是已经被害,锦城的改税事务已由傅彦彻全权接收。他是信得过这个弟弟的,虽一直明里暗里和他争锋,却难得对百姓一片赤忱。
但由于魏太妃和魏尧一直在背后做乱,故而傅彦彻这些年一直很被动。而他要做的,便是趁傅彦彻不在这些期间,拔除魏尧的部分势力,也正好可以浇灭傅彦彻那颗躁动的心。
傅彦行先去见了徐立。
去年他中毒以后命裴凌夺取了北庭府的兵权,裴凌雷厉风行,短短两个月便网罗证据证明原北庭都护将军徐绍擅作威福、结党营私、贪敛财富、鱼肉百姓等罪名,并且用瓮中捉鳖的计谋将徐绍先斩后奏,取而代之。
后傅彦行登基,命徐立前去襄助他稳定军心,镇住那些副将。
如今大半年过年,北庭府八万将士中的佞臣皆遭肃清,且裴凌已经重整军队,将北庭将士们训练得不同往日可比。
傅彦行松了一口气,北庭府是他准备用来对付晋王的屏障,退一万步来讲便是大楚镇守西北的屏障,如今被裴凌彻底收服,对整个大楚而言意义非凡。
徐立道,陛下,属下还查出,乌孙王廷近日不太平。
这点傅彦行是知道的。
乌孙王年迈体衰,又未立嗣,他的几个儿子这两年都在忙着扩张势力,乌孙王咽气之后,谁能上位还未可知。他未登基之前便有乌孙大王子巴特鲁来投过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