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梅花J
今日是个不错的天气，尽管凌晨时下了点小雨，但当太阳升起来后就感到暖洋洋的了。站在玄关处的少年戴上帽子，拉起夹克拉链，顺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副黑款眼镜戴上。而后，他走出了这间公寓。
有那么一瞬间，他就像是无数个普通的路人一般，消失在忙忙碌碌的人群中，但比起大多数为了工作或学习而繁忙的人，他显得过分地悠闲而随意了。
他一直走着，直到在一家普通的水果店前停下了脚步。
里面坐着的老奶奶眼神有些不太好，戴着被透明胶粘合过的老花眼镜，却依旧热情地招呼着他：“年轻人，买水果吗？”
“嗯。”戴着眼镜的少年压了压帽檐，习惯性地让那双眼覆盖上一片模糊的阴影，他走进来绕着架子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西瓜面前。
他挨个敲了敲，那些听上去差不多的声音让他犹豫了一会，最终选定了一个翠绿的大西瓜：“我想要这个西瓜。”
“我称一下。”老奶奶从摇椅上站起身，颤巍巍地走过来，少年见她这模样，干脆自己抱起那个西瓜放在了电子秤上。
“喔，维康君。”
老人扶了扶眼镜，对着少年的身后很开心地打起了招呼：“今天也来买水果啊。”
“是的，不过这次您可千万别不收钱了。”维康柳吉走进来，恰好和转过身的少年对上了视线。
“你是之前……”
那双熟悉的烟灰色眼瞳宁静无波，他见少年歪了歪头，用一种淡漠的语调向他打招呼：“又见面了，先生。”
“真巧啊，你是来买水果的吗？”
“嗯，想吃西瓜。”少年从口袋里拿出钱包，将应付的数额轻轻放在桌子上，一只手提起西瓜，另一只手胳膊里还挂着一把黑伞，“您的身体还好吗？”
维康柳吉立刻反应过来少年是指的上一次他们见面时的情况，那时他因大脑里突然闪出的破碎画面而刺激得头痛。他笑了笑，摇了摇头：“已经好了，除了那一次头疼，可能我自身的自愈能力比较强吧。”
“原来如此。”少年微微地点头，单手提着西瓜往外走。
维康柳吉再一次感觉到了那种仿佛从灵魂深处冒出来的奇异熟悉感，他的大脑再一次隐隐地发痛起来。于是，他像是忽视了自己的理性，遵循着自己的直觉追了上去。
“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住在附近的学生吗？”
少年停下脚步，转头平静地望着他：“我并不住在这条街。”
“请问，您是有什么事情想要问我吗？”
维康柳吉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向这个充其量才算认识第二次的少年说出自己失忆的处境，或许是那双宁静得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烟灰色眼眸，或许是他在遇到这个少年时出现的那些破碎的记忆。总之维康柳吉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说出了口。
“原来如此。”少年安静地听完了维康柳吉的讲述，而后，他说，“您知道，您是大阪人吗？”
“什么？”
维康柳吉震惊地看着少年。
“您的口音有大阪腔的感觉，鉴于您刚刚的说法，很有可能您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冲击导致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启动删去了那些记忆。”
“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些遭受了灾祸的人。”
“所以，我很有可能是遇到了车祸之类的……”维康柳吉想，爆炸的火光可以理解为车子爆炸，而绷带则有可能是他在进入医院时残留的记忆……
“强行让自己回忆起来很有可能会对人的精神产生第二次冲击，或许，您可以去大阪看一看，如果那真的是您的家乡，那么一定会让您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会去大阪看看的。”维康柳吉点头道，“感谢你的忠告，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并不需要。”少年说，“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们会再遇到的，无需保持刻意的联系。”
他点了点头，转身提着西瓜离开了。
深夜时分，某个挂着橙色提灯的小酒馆里，有着白发的男子独自喝着碟子离的清酒。
直到从门口进来一名青年坐到了他的对面，笑眯眯地提起酒瓶往对方的碟子里蓄满了清酒。
……
“我在寻找下家工作单位，想问问您有什么推荐的……不，异能特务科那种规矩太多的职场不太适合我。”青年苦笑一声。
“那你想去哪里？”
“能够救人的地方。”
白发的男子双手环抱，盯着青年看了半晌。
穿着酒保服戴着银白眼镜框的酒保安静地上前端上新酒和小菜，拿走了已经空掉的瓶子，静默地退回柜台后。
“你的经历太肮脏了，为了洗清首先得在地下藏两年不能露头……不过我倒是可以回答你的问题。那是个集合了异能力者的武装组织，不依靠军警和警察，专门接受牵扯不清的麻烦事。社长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或许会接受你。”
青年沉思了一会，如同下定了决心：“那个组织的名字是？”
“名字啊，那个组织的名字是……”
青年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端起酒杯敬了对方一下，仰头喝完一杯后，放下酒杯离开了。不一会，白发的男人也把杯中的酒喝完，同样离开了。
酒保如同之前面对每一个客人一样，上前把剩下的空酒杯和碟子收回，而后回到柜台前，用布擦拭干净玻璃杯，放回架子上。
他转身推开后门出去了。
“大导寺君，这是你今日的薪水。”酒吧的老板递给穿着酒保服装的少年一个信封，他曾经猜测这位名叫大导寺信辅的少年或许是家境贫寒所以出来赚学费的，所以应下了对方打临时短期工的请求。“虽然接班的人已经来了，但你真的不考虑来做长期工作吗，我看你似乎很缺钱的样子。”
“感谢您的好意，不过我是个无法安分下来的家伙，就喜欢到处走走。”少年笑着说，“衣服我洗干净后明天会送回来的。”
他微微欠身，转身走到了娱乐街上，顺手摘下了眼镜将它放入了口袋，露出的一双烟灰色的眼瞳映着午夜闪烁着的霓虹彩灯。迷幻的彩光在瞳孔中闪烁，一缕冰冷的兴味飞速地掠过，又隐没于瞳眸深处的黑暗密林。
他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另一只手扯下头上的黑色假发，两抹染着雪的鬓发轻柔地拂过微扬的唇角。
“我听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少年轻笑着说，“嗯，我知道下一幕要在哪里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