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 6 3 章
方旋初情窦初开,然后这份喜欢满满发展成发不可收拾。
高二的那个夏天,考完最后门期末考后，方旋把盘旋在心头许久的表白计划拖拉出来,约了他在学校的小树林见面。
她在小树林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他，几步之远却是个女生笑吟吟地上前追上他。
“商临！”方旋叫了声他的名字，只见他慢吞吞地投来道视线，不作任何反应，他很快又扭过头看向后侧的女生，冲女生点点头。
女生连忙上前，笑着和他说话,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她眼前,而西边的天空垂下轮夕阳，橘红色的薄暮犹如渐变般的慢慢转淡。
方旋的意识猛地挣脱出来，睁开眼喘着气。
熟悉的装潢和家具，那盏洁白羽毛吊灯坠落在天花板下，似乎微微晃动，她狠狠地搓了搓脸,等到脸颊稍有感觉,她才彻底地从梦境脱离。
几天后的个傍晚,方旋提前下了班开车直往会所赶。
这几天她只顾忙着工作上的事，连顿热腾腾的饭菜都没吃上过，终于等到招来的新人结束培训,她才有时间空出来，提前知会了聂维芙安排顿火锅。
明蔚照例姗姗来迟，和她抢着肉吃，聂维芙在旁偷偷喝酒。
吃到下半场，聂维芙和明蔚喝多了到洗手间。
她继续涮火锅，整盘牛肉卷倒入锅内，不到几秒，鲜红的生肉被滚烫热水烫熟。
“咦？是方旋？”门口传来道疑惑的女声，她抬起头，对上声音的主人，唇角的慵懒笑容顿时僵滞秒，下秒继而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她坐在椅子上，隔着扑腾热气望过去，门口的女人走了进来。
“我以为我看错人，方旋真是你呀！”女人走到对面，脸上挂着抹惊喜的笑容。
方旋的脸上也旋出抹淡淡的笑，拍了拍旁边的空座，招呼道：“学姐在这里吃饭还是过来玩？和先生起过来的？”
黄芸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笑容始终满溢，摇摇头说：“我是和朋友过来吃饭。”
恰巧聂维芙和明蔚也进了包间，几人面面相觑，方旋顺道介绍番，她说完之后，聂维芙和明蔚看向黄芸的目光似乎带了些意味深长，只黄芸似乎没发现，主动开口说：“我请商临吃饭，你们应该也有段时间没见面了吧？我叫他过来。”
说着立刻出去叫人。
“这下有好戏看了。”聂维芙副看热闹的姿态，“她是真洁白无瑕白月光，还是实心黑月光？”
方旋不由得哼了声，她和黄芸没什么交集和情分，她们俩会认识完全是商临的缘故，她那会儿知道商临班上有个校花，校花不可怕，可怕的是传闻说商临正在追这位校花。
她当时正计划着表白，听这个消息便坐不住，连课都不想上了，偷偷溜出教室跑到隔壁栋高三教室，偷看商临和传说的校花同学。
校花之所以会被称为校花，因为校花长得比普通人漂亮，方旋甚至不用问别人，她眼发现了校花坐在商临的左前侧。
而商临此时的视线正好落在左前侧——校花的侧脸。
方旋顿时涌起危机感，然后加快表白进程，结果自然不用多想，商临以有喜欢的人为由拒绝了她，惨烈至极。
她回过神，当年的那对正主齐齐出现在眼前，她忽然生出几分厌烦，言不发地听着聂维芙帮她出气。
白月光敌不过聂维芙的嘴，脸色尴尬地被商临带出了包厢，出去前，商临目光复杂地看了她眼，她冷笑，当即没好气地回瞪过去。
好心情全被那两人破坏。
“学弟在隔壁玩儿，要不要过去？学弟说有小帅哥。”
聂维芙冲明蔚挤眉弄眼，后者接收到她的意思，立马叫好。
“阿旋，你该多认识人。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商临个男人，辈子还长，要及时行乐，千万不能只吊死在棵树上。懂吗？”
懂，怎么会不懂？以前的她就是商临这个眼屎糊住了双眼，看不见其他好男人。
三人说走就走，立刻转移阵地，到隔壁蓝岛酒吧喝酒。
“这儿。”小学弟招手，让她们过来坐。
他带过来的几个小帅哥是同公司的同事，他们公司是娱乐公司，颜值够得上半个娱乐圈，小学弟就像拉客的妈妈，个配个。
坐在方旋身边的也是个小鲜肉，看那张脸像是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性子略微腼腆，为人却很绅士，替方旋叫了杯度数很低的金汤力。
方旋不是看不出来身旁的男生是什么意思，如明蔚所说，她是该接触别的异性，而不是长久地拘泥于同个男人。
“要不要去跳舞？”她主动开口问道。
明蔚对蹦迪跳舞不感兴趣，摆摆手让她自个儿去玩，方旋切了声，看向身旁的小鲜肉，“小朋友去吗？”
小鲜肉显得有些不太好意思，起身和她解释：“我只是脸显得小，年纪比他们都大。”
“大几岁？”她问。
小鲜肉说：“两三个月。”
方旋拍拍他的肩膀：“……姐姐比你大四岁。”
小鲜肉挠挠头，走进舞台央前，主动介绍自己：“我叫郑轩，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下次如果见面，再告诉你吧。”
方旋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酒精和音乐的诱惑之下，周围群人尽情沉浸在乐池央，随着节奏舞动身躯。
方旋把意识抛却脑后，在光影交杂下，那道熟悉的身影却时不时地闪现在她眼前，她撇开脑袋，四下摇晃，努力甩开那道身影。
她停下身体，抬起头扫视圈，她总觉得有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盯着她，然而她望过去，舞池里群摇头舞者，压根没人注意到她。
她收回视线，小鲜肉正好和她说着什么，她没听清楚，啊了声，小鲜肉立马凑到她耳边，说：“姐姐要不要歇歇？”
方旋被这音乐弄得阵晕乎，点头走出舞池，重新回到卡座。
“元元人呢？”她抿了口酒，问。
明蔚说：“被她老公带走了。哎你少喝点，喝醉了我都扶不动你。”
方旋随便开玩笑：“你是扶不动，咱们这好几个弟弟，总有个扶得动我，反正我是叫代驾回家，从这里到门口段路，不影响你们的发挥。”
周围坐的小鲜肉纷纷附和：“来酒吧就是喝酒，要是实在回不去，蓝岛二楼开个房间，也方便。”
明蔚不再劝她，喝点酒消点愁，不是什么坏事。
她不拦，方旋自然是有多少喝多少，没了再点再上，晚上喝了个饱。
喝到最后意识不清晰，她才停下手，摸了摸身边的包，扶着墙要出酒吧。
她还想着明蔚，回头去看人。她只看见那个叫郑轩的小鲜肉站在她身后，在她身体晃悠之际立刻扶住了她。
“蔚蔚人呢？”她捏捏眉心，似有些疲惫。
小鲜肉回道：“她刚坐上车，是我们同事看着她上车，不会出什么事的。”
姐妹仨过来前，学弟特意和他们几个打过招呼，不该有心思别有，他们招惹不起。
“我送你回去吧。”小鲜肉扶着她走出门口，他正张望沿街的车辆，想去她先前说的叫代驾，转过头问她，却发现手空。
他看见个男人背对着光线站在门口。
“不好意思，你是哪位？”他看看脸色微红的女人，伸过手想去接住她，却被男人把拦截。
商临脸色阴沉，开口道：“我是她未婚夫。”
商临不想多费口舌，半揽住方旋的身子，把人弄上了车系好安全带，目光掠过路旁的小男生，风驰电掣地驶离了酒吧。
车子的速度很快，半开的车窗呼呼刮过夜风，摩擦在脸颊上有些生疼，方旋此时的意识稍稍有点清醒，头发被风吹得乱七槽，夹道两旁的路灯打下光线，她的脸陷在或明或暗间，异常沉默。
“送她回家了？”她冷不丁地开口，打破了这份难掩的沉默。
然而商临像是没听到，默不作声地捏紧方向盘驾着车驶向熟悉的道路。
方旋笑了声，继续说：“你准备给她多少钱用来支持她老公的事业？”
商临对她这穷追不舍的态度有些不适，忍不住开口道：“方旋，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方旋淡淡地说：“闹到我们的婚约的解除，到时候你爱给人当备胎还是当小三，我都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商临像是忍无可忍，踩下刹车，车子吱地声，轮胎摩擦地面最后被阻在路面上。
他转过头，克制着情绪说：“从昨天开始你就闹脾气，你对我哪里不满，你直接说，我能改的直接改，不能改的我努力。”
“只要我说，你就能做？”方旋偏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她不知偷偷看过多少遍，像是刻在心里永远铭记，然而此刻她像是要把这张脸从心里连根拔除。
“如果我说让你不要帮黄芸，以及你以后不要再和黄芸有联系，你能做到吗？”方旋注意着他的表情，果不其然他微变了脸色，她别开脸望向窗外，“我唯介意的就是这件事，你要做不到，我看咱俩还是算了。”
商临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启动引擎，车子飞驰而过，消失在片夜幕下。
第二天午，商母打电话给她说是在她公司附近，想约她起吃个午饭。
方旋收拾了下，在楼下坐上商家的车子，直奔附近的商场。商母知道她喜好辣味，特意选了家川菜馆，点的菜也全是她爱吃的，等她坐下，商母拿出手机挑出几张照片，兴致勃勃地拿给她看。
“阿旋你看看你喜欢哪个设计师的婚纱，看哪种，我们早点儿找设计师定制。”
方旋看了眼那照片，有些迟疑：“阿姨我……”
商母却没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翻着张张照片，边看边评价：“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设计师的婚纱，他设计的东西听说蛮对你们年轻人的胃口。这个也不错，审美在线，没那么多奇形怪状……”
其实按她妈妈先前所说，两家人已经商量到这种程度，消息也已经放出去，确实不好再途反悔，只是她不想就这么勉强下去。
商临不喜欢她，这是她再勉强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想让商临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但谁曾想他像是脑子抽了筋，反而同意了这桩婚事，这两天任由她怎么说，他都无动于衷。
吃完饭，她伴着商母走出餐厅，散步走过空廊桥，脚步稍转，迎面碰上个熟人。
不等她有所反应，那熟人却率先开了口：“江阿姨，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你们。”
商母姓江，曾经参加过商临的高家长会，她和黄芸甚至说过话。
商母看清楚眼前的女人，眼神闪过丝惊讶，然后被她掩藏在脸下，面色淡淡地点了点头：“是小黄啊，我听说你五年前和先生出国了，这是刚回的国？”
黄芸回道：“上周回的国。”
商母哦了声：“回来了还走吗？”
“不走了。我妈妈身体不太好，除了我身边也没个人照顾，索性还是回国方便照顾父母。”
黄芸的目光偏移，落在商母身边的方旋身上，她这几年待在国外，和老同学的联系不太频繁，乃至于她回国后也不知道商临竟然和那个从小对他紧追不舍的女人谈婚论嫁，似乎就连商临妈妈都很满意这个准儿媳妇。
那天聂维芙口个姐夫，说话阴阳怪气，明晃晃地在打她的脸。而商临没有为她说话的意思，那顿饭吃到结尾，他也只是说等看过项目书再评估看看投资价值。
是她看走眼，错估了当年的情况。
商母对她的态度淡淡，简单寒暄问候几句之后，便带着方旋离去。
商母没和方旋说有关黄芸的任何话题，直到把方旋送到公司楼下，看着她下车走进办公楼后，商母靠在椅背上，拨出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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