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一章 都不想要了
晏明出来之后，宝芸和卫嵘都迎了上去。晏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摇摇头道：“父皇没有召见你们，看父皇的样子，好像是真的累了。”
宝芸和卫嵘对视了一眼，都很是担忧。
晏明有话想要单独和卫嵘说，用眼神示意着卫嵘。
卫嵘会意，不过没有找借口，而是直接对宝芸道：“我和梁王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宝芸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福一福身之后转身离开了。
看着两人之间的默契，晏明的眼中露出了艳羡之色。如果可以，也想要这样一个人白头偕老。多余的话不用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这样的心有灵犀是要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拥有。
看着宝芸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对卫嵘道：“父皇的决定，皇兄早就知道了，是吗？”
卫嵘轻轻一晒，“我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
晏明无奈的笑了起来，眼中有着了然，要说卫嵘不知道晏烈的决定，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但是卫嵘既然说不知道，那他就当做不知道吧。
“忽然知道父皇的这个决定，我并不高兴，反而觉得有些迷茫。以前一直追逐着这个位置，现在忽然得到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才发现，以前一直都只是想得到，却没有想过在这个位置上应该做什么。”晏明叹气道。
卫嵘看着逐渐西斜的太阳，淡然道：“当你坐上了就知道了，现在何须想这么多呢？”
“也是，能有皇兄在身旁辅佐，我的确就放心了许多。”晏明忽而又笑了起来，看着卫嵘说道。
卫嵘的脸上却没有了笑意，严肃道：“你这样想是不对的，那个位置上的人从来就不会依靠别人，而是整个齐盛的人都要依靠他。你如今信我，是因为我们是兄弟。但你若真的继位，还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我只能惶恐。”
晏明愣了愣，连脚步都忘了迈出去，卫嵘却没有等他，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他反应过来之后小跑着追了上去，急声道：“难道坐上了那个位置这一点感情都不能有了吗？”
卫嵘停下了步子，定定地看着他，道：“父皇的事情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你若是知道，何以还会这样问？
晏明再度愣住了，晏烈的事情他知道的或许不是那么详细，但是大多数还是知道的。
晏烈并非是没有兄弟，晏烈有两个皇兄三个皇弟，但是如今都没有了。并非一开始都是对晏烈心怀恶意的。
一开始和晏烈为敌的大皇子和四皇子在晏烈登基之后就下狱问罪了。剩下的二皇子与五皇子六皇子在晏烈登基之后都封了王。
封了王之后各个皇子都是前往封地，因着六皇子和晏烈的关系好一些，还有当时六皇子的年纪也还小，晏烈就让六皇子暂时留在京城，只等六皇子十六岁之后再前往封地。
可是六皇子始终还是没有长到十六岁，在六皇子十四岁生辰那年，晏烈特许二皇子和五皇子回京祝贺。
谁都没有想到，五皇子竟然谋害了六皇子嫁祸给了二皇子，幸好查明了真相，处置了五皇子。
虽然真相查明了，可是晏烈也一下子就失去了两位兄弟。
而剩下的二皇子也没有能保住，二皇子终究也还是走上了谋反的道路。晏烈失去了五皇子和六皇子这两个兄弟之后，对二皇子更加的信任，将许多重任都托付给了二皇子。
不曾想二皇子也因此生了僭越之心，竟然密谋毒害晏烈。也亏得晏烈命不该绝，被徐云渚救回了一命。徐云渚也是因此才深得晏烈的信任。
而晏烈一开始失去了夏晚云，后来又一个一个的失去了兄弟，成为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在失去了这么多之后，晏烈可能也才真正明白了如何做好这个皇帝。
不仅仅是晏烈，以前的各个皇帝也都在用事实证明着身居这个位置，对感情之事便不能那么执着。
但是晏明还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皱眉道：“但是我相信皇兄不会是那样的人，皇兄是最有机会得到这个位置的，可是你拒绝了，皇兄既然放弃了，何以还会那样做。再者皇兄若是真的要，那臣弟也没有什么舍不得的。”
卫嵘叹了一口气，看来晏明还是不明白，他只能说的更加明白一些：“你只是想着谋反的那些人，为何不想想母后，不想想五皇叔，他们并非是直接死于父皇的手，但是他们的死父皇是推脱不了干系的。谁若是皇帝的心头所爱，那便是成天下人的眼中钉。无人能承受这么多人的虎视眈眈，纵然能躲过一次两次，但是躲不过千次万次。我也不例外。”
晏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想承认卫嵘说的话，可是又说不出反驳的话。然而他现在要是不说，可能以后与卫嵘的关系就是彻彻底底的君臣了，他并不想那样，更不想卫嵘成为天下人的眼中钉。
但是这件事难道就没有两全之策了吗？
他顾不得多想，拉住了卫嵘，急急道：“若是坐上那个位置要失去这么多，那我也宁愿不要。”
卫嵘转身，疑惑的看着他。
他眼神十分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道：“我小时候便认识王兄，那时候虽然还不知道我们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与王兄从一开始就是亲如兄弟。这么多年以来，我已经习惯了有王兄在身边。王兄若是要离我而去，那我宁愿不要那个位置。”
这番话是卫嵘没有想到的。那个位置虽然是高处不胜寒，但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能享受在天下所有的荣华富贵，能呼风唤雨。与能得到的这些相比，失去的应该是不值一提。
他不要，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宝芸，而且从一开始就是志不在此，而晏明不一样，晏明和晏辰争这个位置已经许久，不应该这样说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