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是师父也是仇人
宝芸稍稍皱起了眉,她倒是没有想到封霖所说的这一点。不过这个时候她想到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问道:“我想问一问封公子,当初是如何看出我就是苏淳的?”
封霖不知道宝芸这样问是为什么,但还是如实道:“其实若不是四殿下知道您就是苏大小姐,再加上我小时候见过您,我最多只能看出您并不是这具身体里的原主,并不能看出您就是苏大小姐。”
宝芸心中一喜,但还是不大放心,接着问道:“那是不是任何一个巫师,都能看出来我不是我?”
闻言封霖笑了起来,道:“看苏大小姐这话说的,如果每个巫师都有这个能力,那也就没有选大巫师的必要了不是吗?或许苏大小姐不知道,我国选大巫师,是按照能力来选的。我可以告诉苏大小姐,现在能看出您的灵魂和这具躯体不符的,除了我还有我父亲,南越再也没有巫师能看出来了。当然,像贵国的那些得道高僧能不能看出来,这我便不知道了。”
那也就是说,再南越那些已知的巫师中,现在也就只有封霖知道她是苏淳,而淳于衡知道是从死去的那个大巫师那里知道的。
这样一来,要证明她是苏淳,那就是难上加难。没有切实的证据,就只能是怀疑。
幸好是这样。她终于舒了一口气,也才有心思去想别的事。
“那你师父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她问道。虽然说封霖曾经说过施行还魂术的巫师会死于非命,但是也不能就说封霖的师父就是一定的自己死于非命了。
封霖低头沉思片刻,才回答道:“我师父是下雨天出门的时候掉落山崖,还是不能确定是意外还是人为。我师父的武功极高,要说是意外太过勉强,但要说能暗算到我师父的人,也很难找到。”
有了天谴那一说,封霖师父的死的确是难以确定到底是人为还是意外。
既然从表象难以判断,不过可以打分析什么人会想除掉封霖师父。
“封公子,你师父可有什么仇家吗?”宝芸问道。
这一点对封霖来说并不需要多想,道:“我师父当大巫师这么多年,得罪的人不少,但是有能力暗算他的,我觉得是没有。而且他已经从大巫师之位上退了下来,对于政敌来说,他不是大巫师了,也就没有针对的必要了。”
宝芸想了想,按照封霖的话,前任大巫师的死多半就是意外。就算是人为,也不会是盛家做的。
因为盛家的人没有理由要除掉封霖的师父,甚至盛家的人应该是最想封霖的师父能活着的。封霖的师父活着,这么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巫师,要是出面说她就是苏淳,就算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只怕听到的人也会信七分。
总之对于她来说,封霖的师父不在世上这算是一件好事。就算是封霖的师父在世,真的有其他能救卫嵘的办法,封霖的师父也不会说的。
封霖的师父做了这么大一个局,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除掉卫嵘,又怎么会将方法轻易的说出呢?
想着,她对封霖道:“封公子还请节哀,逝者不可追。”
不想他的话音刚落,封霖就笑了起来,笑容中有嘲讽,还有悲凉。宝芸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是这样的反应。
他眼角都笑出了泪水,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了下来,拭去眼角的泪水,恨声道:“我节什么哀,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不能亲手除掉他,看着他遭天谴也算是大快我心。”
淳于衡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一边替他答道:“郡主有所不知,封霖的师父在封霖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就看出了封霖修习巫术是极有天分的。但是还有一个办法,能够让封霖更加有天分。”
“封霖的母亲也是一名巫女,只要封霖将他母亲的巫术也据为己有,那就等于封霖一出生就有了他母亲的巫术。不过这样做也是有代价的,就是封霖在母亲的身体里时,就要反噬母体,简而言之,就是封霖出生的时候,也就是他母亲死亡的时候。”
宝芸听得目瞪口呆,她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一种养蛊的方式,就是将毒虫放在一起厮杀,最后活下来的那只毒虫就是蛊虫。封霖的出生何其相似。
她现在也不知该说什么,连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只得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对于封霖来说,这种伤痛是任何语言都缓解不了的。
自己的出生预示着母亲的死亡,她想若是封霖可以选择,一定是不会选择出生的。
然而对于封霖来说最痛苦的并不是这个,他不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同样也没有办法选择为母亲报仇。
他和大巫师之间的实力相差太多,甚至他的父亲都不是大巫师的对手。
“我和我父亲都拿那个畜生没有办法,为了保住我父亲性命,我甚至要将那个杀母仇人认做师父,最后连为母亲报仇,都要寄希望于天谴。我真是无用!”封霖语气中的恨和无奈让宝芸感同身受。
她现在何尝不是看着仇人在眼前逍遥快活,甚至害了她一次还不够,还要害她爱的人,她昨天晚上却还在自怜自艾,希望上天能一个炸雷劈死盛家的人。
然而厅听封霖说了这些,她才知道自己的遭遇并没有糟糕到底。至少她对仇人不是无能为力,事情都还没有到最后,她怎么能用这样的状态去面对?
为了卫嵘,她都必须打起精神来,找到出路。
这样想着,她叹了一口气,也拍了拍封霖的肩,道:“你并非无用,若不是那个大巫师糟了天谴,你一定能手刃仇人,给你母亲报仇的。而且现在那个人死了,你母亲在天有灵也不用再担心他害你了,这是件好事。”
封霖苦笑一声,他也希望自己能够这样想,可是每每想到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还要曲意逢迎,他还是觉得自己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