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定情
卫嵘见到宝芸睁开了眼睛，笑容随之绽放在他的脸上。
“你醒了，我这就让他们去给你准备吃的。”
宝芸的记忆还停留在睡着之前，她记得自己是在浴桶中沐浴的时候睡着的，以仪丹和采云的力气还不足以将她抱回床上。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在宝芸转身回来的时候，她颇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卫嵘没有注意到他的羞涩，端了一杯水走了过来，道：“先喝点水吧。”
她依旧低着头将水接了过来，象征性的抿了一口。这时卫嵘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脑后，问道：“这两天累坏了吧。”
她摇摇头，说了句还好。
卫嵘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可是卫捷和宝芸说的那些话，他非常想告诉宝芸那不是他的意思，他更想告诉宝芸那不是他的想法。
想了想，他终究还是说道：“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宝芸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
“我父亲和你说过什么话我都知道了，但是那不是我的意思。他的意见丝毫干扰不到我，我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不是不能独立的人，我父亲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能承担起我们之间的一切。”
“而且……”他的语气加重了一些，道：“我敢保证，我父亲了解你之后，一定会接受你的。”
这些话在对宝芸来说猝不及防，像是烟花一般在她的脑海中炸开，留下了斑斓的色彩。
她双手捧着水杯，刚想说话，又听到卫嵘道：“你不用着急回复我，你可以好好想一想。我们暂时也回不去京城，你可以用这几天好好想一想。”
她想说她不用再想，她在经历了这场劫难之后，在宜城见到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卫嵘之后，她什么都不用再想。
她自己的感情她自己确定，她也想好了所有的后果，和卫嵘在一起要面对什么。
可是，卫嵘和她在一起要面对什么卫嵘并不知道，她也有必要和他说清楚。
“卫嵘，我也有话要和你说。”她毅然抬起头，和卫嵘对视着：“我并非是无忧无虑的闺秀，我有想要做的事情，我和赵珣之间有血海深仇。你若是和我在一起，便是我不想，你也要被牵扯进来。你和我说清楚，那我也要和你说清楚。至于我和赵珣之间的仇起于何处，这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也不是不能告诉卫嵘，是她还不知道怎么说。她说她是重生而来，只怕卫嵘也不会相信。她也不愿卫嵘将这视为她的胡言乱语，所以只有暂时隐瞒。
可是不想卫嵘却点头，道：“我知道。”
宝芸的眸子中染上了疑惑，卫嵘说他知道，他到底知道什么？是知道了她和赵珣之间的仇恨，还是知道了她是苏淳，是重生而来。
卫嵘却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门外响起了仪丹的敲门声，吃的已经好了。
这天晚上是宝芸重生以来睡的最好的一天，在这片废墟之上，她竟然睡的如此香甜，醒来之后她都觉得自己有些没有良心。
这一天有了卫嵘，宝芸也不再像之前那么忙了，只是在粥棚和医馆之间穿梭。医馆是孔柔的嫁妆，好在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也就逃过了薛佳仪和俞明江的魔爪。
黄昏，宝芸和卫嵘站在城墙之上，经过三天的努力，可是看着成效依旧不大。昔日繁荣的城市，如今像是死城一般。
宝芸看着西边被淹没的地方，叹息道：“要将堰塞湖中的尸体尽快打捞烧掉，这几天的天气炎热，时间长了很容易引发疫病。”
卫嵘点头：“明天我再加派人手，下游的两个村庄也要开始打捞尸体。我给京城递了折子，明天救灾的物资和兵力应该都到了。”
“真是世事难料。”宝芸叹息道：“这里要重建成以前的模样不知道要多久，纵然能重建，人们心上的阴霾也是无法去掉的了。”
“只能尽人事了，死了的人死了，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下去。”卫嵘看着远方的夕阳，整个人像是笼上了一层金光。
宝芸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心头的怅然还是难以散去。
宝芸此来宜城是为了孔柔的墓，而今几天都过去了，宝芸也没有空闲去看一眼。俞家老宅的人也忙着宅子重建的事情，哪里还顾得上孔柔的墓。
翌日一早，果然如卫嵘所说的，朝廷派遣的物资和人力都到了。宝芸没有想到的是秦林也在来的途中，朝廷派来了不少的太医，秦林是其中之一。
秦林见到宝芸安好明显松了一口气，等中午休息的时候他才来到了宝芸的身边，道：“见到大小姐安好，在下也可放心了。不过还请大小姐让在下把一把脉，这样在下才能彻底安心。”
宝芸没有拒绝，伸出了手，微笑道：“还没有恭喜秦大人，想来此番回到京城就是明正眼顺的太医了。”
“大小姐折煞在下了，在下哪里担得起大小姐的一声大人。”秦林汗颜：“在下前来只是放心不下大小姐，没有其他的意思。”
宝芸却嗤笑一声，眼神似是有意无意的看了身后的仪丹一眼，道：“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其他的人，你自己心中有数。”
这次秦林低着头不说话，仪丹的脸却悄悄的红了。
过了一会儿，秦林探明白了宝芸的脉：“大小姐的身子没有大碍，但是脉象还是有些虚浮，想来这几天大小姐是没日没夜的忙着，还是要多注意休息。待在下晚些的时候开一些补药送来，大小姐每日按时服用，也可将这几日的虚亏补回来。”
“不用了，我让仪丹去取就是了。”宝芸道：“你也正好给仪丹和采云看看，她们这几日也跟着我一刻不得闲，想来也没有好到哪里。”
卫嵘远远的看到秦林在和宝芸说话，他停下了脚步，原是想等秦林走了他再进去，不想反而是宝芸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