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四百四十一 老胡啊,你不简单
胡玮等人拿着任命奔赴高丽王都开城的时候,是洪武十年二月二十七日。
此时,文天瑞还在开城整顿秩序,普查户口,并且参与审讯开城官员,从他们口中得到政变前后的一系列事件的真相。
同一日,苏绝率领精锐骑兵在高丽国杨广道中南部沿海地区追上了李义方和他的逃难队伍。
双方一阵大战,李义方随行的亲兵护卫全部被杀死,李义方本人和他的家眷被苏绝全部活捉。
据说被活捉的时候这家伙哭得和个娘们一样,不停求饶,哀求苏绝不要把他杀死,还愿意给苏绝很多钱,让苏绝放了他。
他可能没意识到亲自带兵追杀他的不是什么偏将俾将,而是第六兵团司令官,大明五虎上将之一的大将军苏绝。
他也没有意识到没有一个大明士兵会因为一笔钱把他放走。
他是痴心妄想。
苏绝对他很是不屑,直接把他押回了开城。
有了这个政变主导者,高丽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也就都可以知道了,李义方为了活命,把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了苏绝和文天瑞,把两人听得直皱眉头。
他们因为国王与文官的凌辱而忍无可忍,于是发起兵变,囚禁国王,杀死文官仇人,清洗文官势力,拥立新王,然后内部就开始发生矛盾了,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以至于发生了李高事件。
李高事件过后,他们也没有发生内部矛盾的机会了,因为大明来了,满打满算也就维持了三个多月的武人政权分崩离析,李义方决定抵抗,郑仲夫决定逃跑。
李义方很刚,郑仲夫一派的人却非常胆小,跑得飞快,以至于苏绝追上了李义方,却追不上郑仲夫。
“看起来,郑仲夫那群人我们是追不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到倭国去。”
苏绝双手抱在胸前,不爽道:“倭国孤悬海外,想要把他们带回来受审,恐怕没那么容易。”
文天瑞也是同样的感觉,觉得此番行动未能尽全功,是一件让人很不愉快的事情,但是没办法,人已经跑远了,追也追不上了。
几天之后,乘船抵达开城的胡玮将苏咏霖的命令传达到位。
政治上,首先需要从仅剩的高丽王室中选拔出一个好控制的成为傀儡高丽国王,再以他的名义任命胡玮为正式的高丽国相。
然后在开城建立起以“高丽国相”胡玮为首的大明行政团队,接管高丽朝廷对高丽地方的统治权,稳固高丽中央体制,不使高丽地方陷入混乱,从大义名份上站稳脚跟,立于不败之地。
军事上,明军的军事行动暂时停止,停留在当前战线,转而进行休整和后勤补充。
接着,开城行政团队以传檄的方式对剩下没有军事占领的地区进行统治权宣誓,接受统治的暂时不打,不接受统治的立刻以雷霆万钧之势荡平,展现强悍的武力。
这是当前需要从政治军事上完成的工作。
这个起始工作完成之后,开城中央行政团队成功建立、人手充沛以后,开始逐渐向地方人口聚居地展开土地改革,以开城为中心,逐渐建立起明国式的四级行政体制。
胡玮为首的开城中央行政团队需要对高丽进行明国化改造,当明国化改造彻底成功之后,就是高丽王向大明上表请求内附的时候,届时高丽王国就会变成大明的高丽行省。
当然,最让苏绝和文天瑞感到愉快的,就是未来的征伐倭国的计划。
“倭国虽然孤悬海外,但是一则藏匿南宋余孽、高丽反贼,二则其国内据说广有金银,对大明币制改革有很大的帮助,所以大明对倭国是势在必得,这一战也是迟早的事情。”
胡玮笑道:“主席已经给了我一个五年目标,要我在五年内为十万大军积蓄一年海外远征所需要的一切物资,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若是稍微有点懈怠,这个目标就很难达成了。”
文天瑞和胡玮是老战友、老朋友,他对胡玮很友好,便调侃他。
“你的能耐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大兴府尹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好的,上一个没做好的,现在正在做乡指导员,你却能从这个位置上一跃而上,老胡啊,你不简单。”
胡玮苦笑着摇了摇头。
“得了吧,我们这帮老战友就数你位置最高,你可是大兵团的书记,你还说我不简单?你是最不简单的好吗?”
当着元老级人物苏绝的面,文天瑞只是笑笑,没说什么。
等两人单独约了吃饭聚会的时候,文天瑞才把话给说开。
“我在军队里啊,军队系统独立于行政系统,之前几次大清洗都没波及到我,你身处漩涡中心,却能全身而退,甚至还步步高升,你当然不简单了。
说真的,这次,我可真为你捏了把汗,你当时写信给我让我托关系照顾一下你的家人,我可真的是吓得不轻,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仔细说说。”
“那时候说真的,真的挺危险的。”
胡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和乔丰没关系,主要是鲁甸,我和鲁甸是老乡,在军队里打仗的时候他还是我的老上级,照顾过我,之前在公务上也有一些合作,办的比较好。
之后有一次,他就说想把我引荐给一个大人物,叫乔丰,说绝对能帮我更上一层楼,我当时觉得不对劲,但还是去见了他,结果见面之后没多久,他言语里就开始暗示我。
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要利用我大兴府尹的身份帮他在中都办点事情,还说什么礼尚往来,官员之间应该互相帮助,互相提携,我就知道这里头有问题了。”
“那你帮了吗?”
“当然没帮啊!这要是帮了我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聊天啊?我早就去库页州建设边疆了。”
胡玮没好气的白了文天瑞一眼,开口道:“那个事情不对劲,我想来想去没帮他,婉言拒绝了,当时鲁甸还劝过我,说什么不帮他的话后果很严重,会得罪人什么的。
我当时想他一个组织部副主任,脑袋上还有一个正牌主任,他难道就能为所欲为?我不相信,没理他,结果我把他给想简单了,因为我没帮他,他后面就开始给我小鞋穿。
之前,大兴府很多需要用钱的地方以前都是好端端的批准下来,那段时间可难了,正好那段时间财政部三个财神爷都不在中都,我去财政部去了好几次,都是没消息。
我那是求爷爷告奶奶,天天就差打个地铺睡在财政部大院里了,最后一个和我比较熟悉的员外郎看不过去了,偷偷给我塞了张纸条,说上面有人打招呼要对付我,要我小心点。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这家伙已经把手伸到财政部了,我就心里一惊,觉得这肯定要出事,他一个组织部副主任居然能把手伸到财政部,阻拦我大兴府的正常工作,他到底有什么通天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