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八十八 他又行了
面对明国大军的军事威胁,让自家人掌握兵权,避免边境军队快速崩溃乃至于主动投降,这是任得敬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对策。
只有自己人和自己人才是一条心,其他人都可以选择背叛。
明军自建军以来几乎没有败绩,几乎没有军队能够在明军手上占便宜。
克烈部和西夏的关系很好,双方经常有往来,克烈部起兵准备进犯汪古部的时候还询问西夏要不要参与进来。
任得敬当时还企图得到苏咏霖的承认,不想得罪苏咏霖,所以没有参与进去。
结果克烈部和乞颜部双双覆亡,明军大获全胜,再次用实际战况证明了自己独霸天下的实力,之后,西夏军界就对明军相当佩服,高级将领普遍对明军怀有畏惧情绪。
而且西夏军队早已不是李元昊时期那支强悍到了可以硬刚宋辽两大国甚至还能取得胜利的军队了,李元昊之后,西夏军队就在西夏朝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内斗之中不断衰败了。
到现在为止,虽然说西夏的军事制度还是全民皆兵,一旦打起大的战争就来一波全民动员,但是说到底,无论是尚武精神还是军队的训练水平,都已经大大衰退了。
任得敬是掌握兵权的,对此再清楚不过了,除了少数有着荣誉传统的精英部队比如铁鹞子,大部分军队早就随着宋辽两国的摆烂而摆烂。
金国强势崛起之后,西夏的军队也随着那时的战况有了一波复振,但是随着宋金和议签订之后,大家再度一起摆烂,西夏军队就那么一直躺着,没什么动静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得敬不敢把希望寄托在外人身上,任得仁和任纯忠就是他最后的希望。
两人出发之前,任得敬与两人进行了深谈。
“我知道明军非常强大,从来没有败绩,但是谁也不能说他们就不会打败仗,我以为,只要我们坚守险要之处,是可以打败明军保护大夏国的,更何况明军未必会主动进攻。
当然了,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明军真的发起进攻了,你们务必要阻挡住明军的进攻,决不能让边境如此轻易的就失陷,否则你们就不要来见我了,明白吗?”
任得敬看着任得仁和任纯忠,对他们寄予厚望。
任得仁和任纯忠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绝望。
他们没有选择,只能答应。
但是他们又如何敢于跟明军作战呢?
明军多强?
打遍天下无敌手,金国,南宋,克烈,乞颜,全都被明军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任何敢于和明军作对的现在都已经是冢中枯骨了,他们就算手握大军,又怎么敢于直面明军的威胁呢?
这不是出镇,这是出殡。
两人怀着出殡的恐惧感前往边境。
任得敬留在中央朝廷,心中也是惶恐,只是这种惶恐不能表现出来,除了自己,谁都不能知道自己其实非常畏惧明军,畏惧苏咏霖。
自己必须要保持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否则都不用明军进攻,朝中隐藏的反对派恶犬们就能群起而攻把自己撕成碎片,然后摇着尾巴去向大明爸爸乞求赏赐。
外表的强势是自己最后的防线,要是连外表的强势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之后数日,随着明军在边境演武的消息传来,西夏朝廷也基本上知道了明军之所以在边境演武的原因——
以西夏那聊胜于无的保密水准,任得敬想要藏住明军陈兵边境的原因,基本上和他想要当皇帝的可能性是一样的。
这样一来,别说朝中隐藏自己真实倾向的反对派们,就算是傀儡皇帝李仁孝也是大喜过望,觉得一切都有希望了。
明国果然讲信用!
大明皇帝果然一诺千金!
说派兵就派兵,让任得敬从身边派人派兵前往边境戍守,而且借口还非常得体稳妥,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这样一来,你任得敬总该乖乖臣服听我处置了吧?
于是时隔多日,李仁孝再次壮着胆子上了朝,参与了大朝会,打算就这个问题试探一下任得敬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果任得敬主动退缩,他觉得也不是不能最后给任得敬一个机会,免去一场兵灾,对大家都有好处,还能继续君臣相得,过上美好的生活。
但如果任得敬还是不知死活的拒绝最后通牒,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明军大军压境之际,李仁孝认为任得敬已经没有仗着手中军队逞凶的底气了,于是在朝堂上正大光明的把这个议题甩了出来。
不出所料,斡道冲再次站了出来带头冲锋。
“明军大军压境,所为何事,诸位都是清楚的,吾国面临兵祸之际,任相公真的不打算做点什么吗?明军强悍善战,打遍天下无敌手,吾国军队并非明军对手,此时此刻,任相公难道真的要为一己之私而葬送吾国大军吗?”
斡道冲和李仁孝的感觉一样,上次被吓个半死,这一次有了明军在边境的遥相呼应,又有胆子了,感觉自己又行了,就又一次站了出来向任得敬开火。
然而任得敬这一次没有上一次那么沉稳、冷静了。
大抵也是被明军进逼给吓的,他整个人的情绪都处在一个很微妙的状态——不算一点就着,至少也是暴跳如雷。
上一次他还能阴阳怪气的威胁李仁孝和斡道冲,跟他们打嘴仗,取得精神胜利,但是这一次他不能忍了,他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于是他一抬腿把斡道冲踢翻在地,然后扑上去一顿好打。
斡道冲一个文人,嘴强王者,论吵架,他绝对是全地图玩家排行榜前十位的精英级别选手。
但他手无缚鸡之力,轮动手打架,他哪里是曾经带兵打仗的任得敬的对手呢?
任得敬一顿老拳把斡道冲捶的鼻青脸肿,脸上就跟开了染料铺子一样青的红的黄的交织在一起。
于是满朝文武包括李仁孝在内就傻傻的看着任得敬暴打斡道冲而斡道冲不断求饶救命的画面。
因为事发突然,别说斡道冲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李仁孝等人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任得敬把斡道冲打的头破血流奄奄一息,李仁孝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别打了”。
但是这毫无气势的“别打了”非但没有制止任得敬的暴行,反而加剧了任得敬的怒火。
他抬起脚朝着倒在地上不停扭动身体的斡道冲狠狠地跺下去,往他的脑袋上跺,斡道冲刚开始还能护住自己的脑袋,凄惨的求饶,后面就完全没有动静了,任由任得敬施暴。
等任得敬终于耗尽了体力,怒火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就让一直带兵守在外面的殿前太尉任得聪带兵过来。
任得聪领兵前来,把半死不活的斡道冲拖了出去。
“带出去,砍成碎肉,喂狗!”
任得敬下了命令,任得聪看了一眼李仁孝,领下了命令。
任得聪拖着半死不活的斡道冲离开了议事宫殿,全程没有一个官员敢吱一声,包括殿上的李仁孝都不敢吱一声。
看来确实是被吓破胆了。
任得敬站在殿内环视周围一圈。
“明国所作所为,乃是干扰我国内政,乃极为不耻之强权!国家遭遇危难之际,尔等不思忠君报国,却要残害忠良,居心何在?尔等人人皆可杀,人人都是叛逆之贼!”
说完,任得敬把目光锁定在了李仁孝身上。
“陛下,满朝文武都是叛逆之贼,普天之下,唯有臣才是忠良,面对这样的忠良,陛下难道要罢黜臣的职位,将臣驱赶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