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七十五 对不住了,亲家翁!
光复军的总攻当然是铺天盖地的,大量的石块、震天雷投向了长安城,给长安守军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和震动。
长安守军只是听说过光复军的强力火器,但是没亲眼见过,没有亲身体验过。
现在,他们算是见识到了那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和爆炸带来的巨大冲击力。
开战没多久,长安城头就是一片尸山血海的恐怖景象,很多金兵被炸死炸碎,血肉和脏器撒了满城墙都是,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长安城墙固然高大,固然坚固,但是绝非坚不可摧。
张越景指挥部队用娴熟的攻城战法将城外陷坑全部填平,用沙袋将护城河填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这一切的行动在远程军械的掩护之下显得相对容易,这一阶段光复军的伤亡也并不大,完全在可控范围之内。
光复军各军对野战的擅长程度不一,有特别擅长野战的精锐部队,也有不那么擅长野战的新兵。
这方面主要因为金军中敢于和光复军进行野战的军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早期进军就被光复军不怕死的战斗风格打怕了,之后很少有敢于和光复军野战的部队。
但是光复军各部大多擅长攻坚战,一路打过来,越往后,只敢和光复军打城池攻防战的金军军队就越是占据了主流。
所以攻城一波流是很多光复军将领非常擅长的战术,各支军队战后的研讨会议和总结会议上,大家也会就攻城战的各种经验和小技巧进行交流。
久而久之,光复军中就出现了很多攻城战专家,攻城相关的战术也越来越丰富。
长安城是一座典型的坚城,城墙高大,护城河宽深,周边地势还平坦,很多攻城方法都可以在这里使用,这也是检验光复军战术水平和战斗力的关键时刻。
更别说张越景还手握一张可以打出来的牌——张中彦,所以他根本不担心长安城的负隅顽抗会引发什么连锁反应。
而且事到如今,只要潼关和大庆关二者破其一,关中必然为光复军所得,这几乎就是不争的事实,有没有张中彦其实并不重要。
所以张中彦的存在是为光复军锦上添花的,而不是雪中送炭的。
如果他试图雪中送炭,就应该提出自己带兵从后方配合光复军夹击潼关,而不是等着光复军打到潼关再来锦上添花。
张越景认为张中彦的行为是典型的地主阶级的软弱和短视。
想投资不敢梭哈,只想用最小的成本换取最大的利益,根本不敢赌一把大的。
但是那么小的成本对于光复军来说意义又有多大呢?
他就算现在带兵过来支援长安,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难道光复军害怕和他野战?
只要攻克潼关,其他的都不是问题了,张中彦就算带来十万军队,张越景也不怕他,就关中金军这个情况还能集合十万军队,那十万军队得是什么模样?
对于张越景来说,张中彦最大的意义就是他能给长安城带来绝望。
他的投降能给长安城内负隅顽抗的金军最后一击,让他们彻底绝望,从而失去对未来的信心,由此露出破绽。
所以张越景很早就派人联络张中彦,当他围攻长安城的第二天,张中彦也就接到了他的通知。
不过接到张越景的联络时,张中彦并不惊讶,因为他之前已经惊讶过了。
带给他惊讶的是大良顺,那个逃跑将军大良顺。
大良顺逃跑之后没有往其他地方跑,而是直接往张中彦所在的凤翔府跑。
张中彦的女儿嫁给了大良顺的儿子,两人其实是儿女亲家,有这层关系在,大良顺当然会放心的投靠张中彦。
他一方面寻求张中彦的庇护,一方面也是想要劝说张中彦赶快跟着他一起往西边跑,去谋取生路,不要留在这里等死。
大良顺原本带着五千兵马,但是一路逃跑的过程中有很多士兵逃散了,很多士兵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大良顺也无暇管顾,就任由他们去了。
所以他抵达凤翔府后身边也就带着一千多人,但就是这一千多人跑到凤翔府的时候,可是好好地给张中彦吓了一大跳。
因为在他看来光复军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从潼关或者大庆关攻入关中,乃至于还要遭遇一次失败,不能顺利进入关中。
可是事实却是光复军出兵一个月就攻克了潼关,杀入了关中,威胁到了长安城。
素来有善战之名的大良顺居然直接逃跑!
好家伙,光复军那么凶悍?
潼关那种坚城他们也能那么顺利的攻克?
张中彦于是对光复军可以席卷关中这件事情再也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决定彻底投靠光复军,不再做任何多余的思考。
很显然,当前局势下光复军必然席卷关中,金军必败,金国必亡,这几乎已经是事实。
所以大良顺和他麾下的一千多女真兵也就是必须要献给光复军的礼物了。
不过这个事情不能强制的来,不能给大良顺等人绝地翻盘的机会。
张中彦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做了一番准备,挑了一个晴朗的天带着犒军专用的牛、酒前往大良顺的军营犒劳大良顺的军队,并且与他商议“未来”。
“潼关既破,长安被围,时局到了这个地步,对于我们来说,还有什么能走的路吗?”
张中彦给大良顺倒酒。
大良顺一口饮尽杯中酒,叹了口气。
“能走的路不多啊,南边是宋国,咱们与之有血海深仇,不可能被其接纳,至于夏国,已然投靠光复军,指望夏国还不如直接投降光复军算了,这样算来,咱们也只有西域这一条路可以走。”
“西域?你是说辽国?”
张中彦喝了一口酒,低声道:“辽国可信吗?愿意接纳我们吗?我们和辽国之间本身就有仇怨,隔着一个夏国,不曾有过接触,而且就算投靠辽国,也要经过夏国,那么危险的一条路,你确定我们能走通?”
大良顺沉默了一会儿。
“除此之外,我们又能怎么办呢?除了这条路,我们还能往哪里走?亦或是投降光复军?别想太多了,咱们牵扯太大,地位太高,投靠光复军必然为其所杀,只能冒险走一走西域的路了。”
张中彦对此不置可否,又劝了大良顺几杯酒,大良顺喝着酒,吃着张中彦带来的肉,不停地讲着他所规划的投靠西辽的路线和各种可能,以及一旦成功之后可以得到的好处。
这样说着说着,大良顺忽然感觉脑袋有点晕,视线有点模糊,眼前张中彦的模样开始摇摇晃晃的,分出了好几个人影。
“这是怎么回……”
大良顺话都没说完,就一头栽在了桌上,昏厥过去。
张中彦喝干了杯中酒,拍了拍手,脸上满是冷笑。
“且不说我已经和他们商量好了,单说带上你去投诚,诚意便是满满的,光复军难道还能拒绝我不成?对不住了,亲家翁!”
张中彦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军帐之外,听到了耳畔的些许厮杀之声。
很快,厮杀声没了,浑身浴血的张中彦的大儿子张兴贤前来向张中彦汇报情况。
“父亲,有一些兵卒没吃咱们带来的肉,看到同僚昏过去就要造反,被咱们全杀了,剩下的也全都被缴械控制住了,大局已定。”
“嗯,做得好,大良顺已经晕在里头了,你去把他绑起来。”
“喏!”
三下五除二,经验丰富的张中彦就把大良顺解决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