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 越不让我干,我就偏要干!
是谁托付的赵祥呢?
亦或是赵祥自己托付了自己?
赵玉成隐约知道这些叔叔伯伯个个都不简单,个个的财富在起义的这一年里增长的十分厉害,本身他们不是多大的地主,但是这一年多以来,每个人都成功化身大地主。
仿佛他们起义不是为了推翻金国争取自由,而是为了让自己的财富得到增长,让自己占据的土地更多,拥有的佃户也更多。
所以赵玉成有些生气。
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死战,难道是为了让你们获得更多的土地?
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赵玉成把怀疑对象锁定在了赵氏宗族身上。
赵祥却不知道赵玉成的心理活动。
“我要说的很简单,对于光复军来说,以民为本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赵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赵玉成:“玉成,比起那些泥腿子,咱们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此话怎讲?”
赵玉成放下手头的事情,面色不善地看着赵祥。
“为你办事的,为光复军办事的人,难道是那群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吗?不都是咱们自己人?不都是你的叔叔伯伯?”
赵祥连连摇头道:“你要搞明白,维持光复军存在的,跟着你行军打仗的,运筹帷幄的,都是咱们自己人,不是什么平民百姓,他们算什么?人云亦云之辈罢了!
这样的话我也对你父亲说过,平民百姓怎么想不重要,他们根本没有学识,除了种地,什么都不会,也不会乱想,关键在于有学识的那群人是怎么想的。
平民百姓振臂一呼,不过几个人十几个人跟随他,力量微弱,而豪强士绅振臂一呼,数千人上万人跟随他,力量极为庞大,能左右一州一府局势,那才是最要紧的。
而光复军中能征善战的可都是这群人,这山东的基业也是这群人给你父子打下来的,现在不打仗了,你就要清丈田亩,搞什么公田,这不是过河拆桥吗?你这样做,会失去人心的。”
赵玉成明白赵祥究竟想说点什么了。
他非常不高兴。
“六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知道就好,那就赶快收手,现在还来得及。”
“不!”
赵玉成怒喝一声,震的赵祥有点发愣。
“我绝对不会收手!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办到底!父亲起兵造反,为的是再也不受屈辱,他们加入光复军,也是为了不再受屈辱,如今起事初见成效,怎么就成了他们对我父子的恩情了?
没有父亲振臂一呼率先起事,这帮人还跟乌龟一样把脑袋缩在壳子里,他们哪里来的胆气反抗金贼?不还是父亲给他们的吗?现在倒要说什么过河拆桥,他们也配?”
赵祥略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的话术在赵玉成这边居然不管用。
他爹那边都能劝过去,这小子怎么就说不动呢?
这还不算完。
“六叔,我劝你也不要相信那群人的话!”
赵玉成反过来劝说赵祥:“那些人越不想让我这样做事,那就说明我做的是对的,他们固然征战不息,但是在前线死战的,也都是平民百姓,没有他们出力死战,我们如何能成事?
既然出了力,就该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赏赐,而不是所有赏赐都给将军们军官们拿去了,士兵们什么也拿不到,军队里这样会发生兵变,民间如此,则会发生民变!光复军是要覆灭的!”
赵祥上下打量着赵玉成。
光复军覆灭不覆灭他不关心,他就是忽然感觉赵玉成和他记忆中那个赵玉成有点不太一样,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真的赵玉成吗?
那个呆头呆脑的愣头青?
赵祥皱起了眉头,继续劝说。
“玉成,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还是不要继续查下去的比较好,查出来的事情越多,对光复军越不利!
光复军的根基就是你要查的这些人,他们支持你,光复军才能存在,一旦他们不支持你了,光复军就危险了!”
赵玉成看了看赵祥,坚决的摇了摇头。
“父亲把光复军交给我,我就绝对不能让他失望,而且光复军危险与否也不是他们能决定的,金贼大军就在眼前,他们凭什么决定光复军的危险?
还是说有人觉得我做的事情会对他们不利,会查出他们不想让人查出来的事情?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自己做出的丑事,还怕人查出来吗?”
“你……”
赵祥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感觉。
这臭小子怎么不听我忽悠呢?
“玉成,你要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你要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后果会很严重!会有很多人反对你,阻拦你,会和你有冲突!”
“我知道!我在做对的事情!所以我坚决不能退让!阻挡我的人越多,那就说明我做的越对!对的事情,我怎么能停止?”
赵玉成意志坚决,坚决不妥协。
赵祥话术失效,无可奈何,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随后赵祥再次聚集了赵氏宗亲们,黑着脸把赵玉成油盐不进的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早做准备。
这个消息让赵家的将军们、监军们感到十分的不愉快。
赵玉成最开始查可能查到一些小鱼小虾,但是查着查着,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摸到他们身上,直接就能锁定幕后黑手。
他就能知道占据公田最多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但是他需要确切的证据来治他们的罪。
夺取他们凭本事夺来的财富,夺取他们的荣华富贵。
赵氏宗族出离的愤怒了。
“咱们请你去劝说玉成,意思应该已经很明确了,继续查下去,迟早查到自己人身上来,怎么着,他还想拿自己人开刀不成?”
“年纪不大,胃口却大得很,咱们舍了性命不要跟着他爹造反,他倒好,想就这样把咱们打发了?荒谬!荒谬!”
“到底还是年轻气盛,不顶事!开山也是的,怎么就直接让他管事了?我看他根本就没那个能耐,就知道折腾,早晚把光复军给折腾没了,赵家也要给他折腾没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对着赵玉成一阵口诛笔伐,骂到最后,统一了思想认知。
总而言之,千方百计给赵玉成使绊子,绝对不能让他查出什么真材实料出来。
大家都是在光复军内部有很大权力的人,稍微安排几个人给一个根基不稳的小字辈使点绊子,不要太容易。
反正怎么折腾都能让赵玉成想办的事情继续不下去。
好歹也要等他爹病好了,他爹知道轻重,肯定会把儿子狠狠地镇压下去,大家才能安全。
这个决定得到了贯彻落实,效率之高令人咂舌。
比如赵玉成这边刚刚统计出来一些重要的数据,结果没过几个时辰数据就被偷走了,怎么查都查不出到底去了哪儿。
比如赵玉成有两个得力部下,在办理审查的事情上非常精干,赵玉成很倚重这两人。
结果一个在放工回去的路上失足从高地摔落摔断了腿,一个回家吃饭的时候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不止,直接躺在床上罢了工。
赵玉成非常恼火,并且心中隐隐也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好事,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向那些人。
可是,你们难道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
哼!
越不让我干,我就偏要干!
我还要亲自干,有本事你们就干脆把我也干掉算了!
赵玉成的轴劲儿上来了。
他坚决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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