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攻心为上（上）

洛简手中的药盒一下就砸在了地上，药粉撒了一地：“你……上神方才叫我什么？”

“舅舅，我错了。”扶渊去拉他的手。

“上神，你无父无母，又哪里来的舅舅？”洛简抖开衣服，披在自己身上。

“我……我再去拿些药来。”扶渊起身，对他仍执子侄礼退下。

他很快就回来了，又执意为洛简上了药：“舅舅，今儿是中秋。”

“我不是你舅舅。”洛简一面蹙着眉，一面反驳他。

“您和我回京吧。”扶渊不理会他的话，“小渊日后绝不再恣意妄为……”

洛简没再反驳，只是裹上衣服，冷冷看着他。

“您不要生我的气了。”扶渊小心翼翼地凑近，见洛简并不抗拒，才像以前那样把脸埋在他肩上，“舅舅，你走之后，老仙君与夫人都薨了……您有没有回来看一看？映川殿与相府，舅母和小鱼儿，有我和阿宴替您守着，您放心好了……”

就在扶渊同他絮絮叨叨的时候，洛简悄悄抬了手，轻轻抽出他发上的金簪，然后——

就在尖利的簪头即将刺破少年脆弱的咽喉时，洛简看到了扶渊的目光——是有泪的——他竟对自己亳不设防。

他甚至是自己往刀尖上撞，那种决绝赴死的意志令洛简心颤。心一颤，手一抖，金簪就摔在地上，和方才就落下来的冠滚在一处。

“即便是你舅舅要取你性命，你也甘之如饴是吗？”洛简问他。

“舅舅有他的理由。”扶渊轻声道，“我愿意。”

洛简心中的无名火被他勾起，抬手就给了他一掌：“没出息的东西！”

这一下打得不轻不重，就连洛简自己，也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余掌心火辣辣的疼。

疼也能带来清醒，洛简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扶渊算计了。

冷汗倏地下来，但他没有慌，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变化。

当务之急，是如何补救。

扶渊不是要攻心么？那他便以毒攻毒。

“怎么？”洛简怒极反笑，活动着自己的手腕，“难道你舅舅听到你说这种话，不会打你一巴掌？也许我长得很像你舅舅了——不知这一巴掌像不像？”

扶渊就这么愣愣地跌坐在地，被打散的发髻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舅舅……”

“他对你就这么重要？”洛简想笑，也真的这样做了，“你舅舅要你死你都愿意，想来做些别的也是可以的——不知我让你去杀了你们九重天的皇帝、太子——哦，对了，那个姓田的女人对你也很重要吧？”

“……”这一声“舅舅”，扶渊终究是再也叫不出口了。

“接下来你要怎么处理我呢？”洛简问他，“杀人灭口？”

扶渊起身，拢了拢头发：“杀人灭口？我如何有这个本事，御林军也好，皇城司也罢，于你而言，不都是想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么？”

洛简没想到扶渊会这么快就能猜出自己的身份与来意：“好，很好。不想你这样聪明，倒是我小看了你。”

“田水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值得你这样去算计她。”扶渊道，“那枚玉佩是从哪里找到的？”

“从她师父的尸身上取下来的。”洛简笑道，“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她，那自然是因为你啊。”

“你——！”扶渊上前几步，似乎是想要捉住他，但洛简并不给他这个机会，轻飘飘地退了几步，扶渊就连他的一根头发丝也碰不到：“上神，也许你该担心担心你自己了。”

【作者题外话】：明天考科二！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