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去看她

听闻褚灵宾生了皇子，萧子敬的精神为之大振。听到这个消息之前，他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听到褚灵宾生了皇子，一股力气从萧子敬的心里刹那生发出来，迅速向四肢百骸扩散而去。

“吴兴，”他向吴兴伸出手，“扶朕起来，朕要去看皇后。”

吴兴面露难色地瞄了萧长茂一眼，“陛下，您现在不宜劳动，今天外面的风还大。”

萧子敬不听，一径挣扎着要坐起来，“扶朕起来，朕要去看皇后！”

萧长茂劝解道，“陛下可以让人将小皇子抱来，不必亲自过去。”

萧子敬摇头，“看那孩子还在其次，朕是想去看看皇后。她刚生产完，不能见风，朕要去看看她。”

一直沉默的陆澄深深呼吸，“微臣可以抱陛下去见皇后。”

萧子敬、萧长茂和吴兴皆是一愣。

陆澄看了一眼怔愣的萧子敬，转眼看向吴兴，“吴公公，烦劳你给陛下多穿些衣服。”然后，他又看向萧子敬，“陛下身体虚弱，须养精蓄锐，不便劳动。微臣可以抱陛下去见皇后。”

萧子敬将陆澄的建议在脑子里略一思量，觉得陆澄说得很有道理，他确实没什么力气，从他的居所到褚灵宾的居所，不过短短几十步。如果他身体无恙，这几十步的距离不算什么，可如今他动一动，就要心慌气短，头晕目眩。

吴兴不一定能抱得到他，皇兄大概能，但是他不想劳动皇兄。至于陆澄，他相信陆澄有足够的力气抱得动他，而且陆澄是臣子，臣子为天子效力是应该应份的，只是这个臣子和别的臣子还有些不同。

可是现在，他顾不了这些了，现在，他只想快点见到灵宾，看看她怎么样了，疼不疼，累不累。他只想看看他和灵宾的孩子，像他多一些，还是像灵宾多一些。

吴兴手脚麻利地给萧子敬穿好衣服，又给他系好貂裘，扣上貂裘上的帽子。陆澄上前一步，弯下腰，道了声“陛下恕罪”，一只手穿过萧子敬的腋下，一只手穿过萧子敬的腿弯，双臂向上用力，轻而易举地将萧子敬打横抱了起来，转过身，大步向外走去。

萧长茂跟在陆澄的左边，吴兴跟在陆澄的身后。

眼见着陆澄要出寝殿了，吴兴在陆澄身后尖着嗓子，向站在寝殿门口的内侍喊道，“还不快把帘子打起来！”

值守寝殿的两个内侍不敢耽搁，连忙打起暖帘，陆澄抱着萧子敬，迈过高高的门槛，走出了寝殿。

刺骨的冷风扑面而来，跟在陆澄身后出来的萧长茂当即向前一步，走到了陆澄身前，给陆澄，其实是给萧子敬，尽力遮挡。

吴兴跟在陆澄身边，紧紧扣着萧子敬头上的风帽，怕冷风灌进帽子里。陆澄屏着呼吸，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最稳的步伐，向褚灵宾所在的昭阳殿走去。

阿珊，你还好吗我带你孩子的父亲来看你了。

褚灵宾在宫女和女医的侍候下，刚弄干净了身体，换了身干爽的里衣，里裤，忽听外面有人大声传报，“陛下驾到——”

褚灵宾一愣，没等她回过神来，门口屏风处已经转进了两个身影。褚灵宾一眼看清了陆澄，她又是一愣，当她看见被陆澄抱在怀中的萧子敬，再是一愣。

陆澄抱着萧子敬直到褚灵宾的榻前，弯下腰，将萧子敬轻轻放在榻边，“微臣去外面等着陛下。”

“有劳陆卿。”

陆澄对萧子敬略一施礼，转身向外走去，一眼不看褚灵宾。

褚灵宾知道陆澄是为了避嫌，不想在她和萧子敬之间制造矛盾。这样的陆澄让她心酸又难过。

“陈兰，”褚灵宾叫守在一旁的陈兰，“快，把陛下的貂裘解下来。”从寒冷的室外进到温暖的室内，若是不马上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冷气很快就会透过外袍进到体内。

陈兰上前，麻利地除去了萧子敬身上的貂裘。

“你们都出去吧。”褚灵宾吩咐道。

“是。”房间里的宫人和两名女医唯唯而退。

室内只剩萧子敬和褚灵宾。

萧子敬刚要说话，褚灵宾伸手轻轻捂住了他的嘴，掀开自己的被子，不由分说，欠身将萧子敬的腿搬向了自己，萧子敬微弱挣扎，“凉……”

褚灵宾自顾自地放下了被子，“正好我热，陛下帮我凉快凉快。”

萧子敬的精神这会儿不知怎么，变得特别地好，整个人看起来神采奕奕的。他伸手在褚灵宾鼻子上轻轻一刮，“你啊，真是个调皮鬼。”说着，他越过褚灵宾，看向褚灵宾身边的小小襁褓，“把咱们的儿子抱给我看看。”

褚灵宾转过身，小心地托起襁褓，递给萧子敬。刹那之间，萧子敬又紧张，又喜悦，小心翼翼地接过襁褓，生怕自己动作太大，弄醒了襁褓里的孩子。

他认真打量仅露出一个小小脑瓜的婴孩。尽管孩子在闭眼睡觉，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是个漂亮的小孩。有一双很深的双眼皮，鼻子小巧，唇形精致。

“像你。”萧子敬的目光在孩子脸上痴迷不去。

褚灵宾摇头，“我看着像陛下多一点。”

萧子敬转过脸对褚灵宾甜甜一笑，“像我们俩。”

褚灵宾看着萧子敬眼里的星光，回了他一个认同的微笑，“对，像咱们俩。”

“你看他的小手多小。”萧子敬轻轻拿起婴孩的一只小手托在手里，红红的，粉嫩的小手在萧子敬苍白的手里，显得格处的娇弱。

“麒麟，麒麟……”萧子敬痴痴地凝着婴孩的脸，一遍遍轻唤。早在这个孩子诞生前，他和褚灵宾就已经商定好了孩子的大名和小名。麒麟是这个孩子的小名，大名叫宝华。

一颗眼泪从萧子敬的眼是掉落，落在了婴孩的脸上。婴孩动了动小嘴，睡得依旧香甜。

萧子敬抬手，小心地抹去那滴泪水。转过脸，对褚灵宾绽出了一抹微笑，“灵宾，谢谢你。”

褚灵宾看着面色苍白，眼中含泪还努力向她微笑的萧子敬，忽然扭过身体，张开双臂，将萧子敬和孩子一齐搂进怀里，下一刻，她吻上了萧子敬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