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熟悉的味道
修建甬道的主要石料就是板岩,这些板岩被打磨的四四方方,厚度至少在八九十公分上下,用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粘合剂,微黄色的,很像古代木工用的鱼鳔胶干涸后的状态,不过鱼鳔胶是用来粘合木头的,不会用在石头上,所以应该是鱼鳔胶里又掺和了一些别的东西,可能是一些薯类的淀粉,也可能是别的东西,我说不好,总归很结实,在地下几千年没有一丁点塌陷的地方。
要破开这样一条甬道很有难度,如果不是空间有限,容易被波及,鹞子哥都想直接进行爆破了。
我和无双两人轮番上阵,不断用锤子打砸,累到筋疲力尽才堪堪将一块板岩打碎,将碎石清理干净后,老白就上手开挖了。
鹞子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饶有兴致的问我:“你说,如果从别的地方挖开会是什么后果?”
我闻言便说道:“不太好说,有可能会有机关,有可能什么事情都没有,总归咱们还是消停的,不要瞎尝试了,这地方邪门儿……”
鹞子哥点了点头,说确实挺邪的,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逃生的暗道,结果是一条专门困人的迷道,谁家城墙下面会修建这东西?似这种地下的甬道修建都靡费极大,尤其是在古代劳动效率低下的状况下,堪称是大工程了。
我累得腰酸背疼,实在没有说闲话的精力,抓紧时间枕着背包小憩一阵。
按照我的经验和猜测,只要是找对地方,挖开黄泉路的生门不会很费力。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老白吆喝了一声,说挖到地方了,好像是一扇门!
我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凑到掘好的洞口看了眼,鼻子差点没气歪。
依着我的说法,这条洞应该首先垂直向下挖,而后在横向切过去,结果老白这厮偷奸耍滑了,直接斜着挖下去的,这样距离倒是短了,可问题是容易出事儿,以前有人找到黄泉路的生门,就是偷奸耍滑,结果挖破了隐藏的一个沙漏状的机关,里面全都是无处着力的细沙,一股脑儿将之活埋了。
万幸这里修的没那么丧心病狂,没有在生门位置布置机关,不然老白就甭想出来了。
事已至此,我只能忿忿骂了几声,顺着挖好的盗洞钻了进去。
盗洞不长,顶多两米多的样子,前方老白挖的比较大,犹如一个山洞,等我钻进去,这厮就跟个大老鼠似得蹲在那敲敲打打。
呈现在我眼前是一扇石板,看起来像是一道石门,不过因为我们挖的盗洞小,只能看见一部分而已。
鹞子哥也钻了进来,这小小的空间立马变得局促了起来,他在石板上敲打几下,旋即说道:“板子很薄,能弄开。”
我说你先别着急,能用巧力的地方咱别硬来,容易横生枝节。
说着,我将耳朵贴在石板上,两手撑着,使劲推了推。
石板能晃动,隐约可闻“铿铿”的撞击声。
“是门,不复杂,就是类似于自来石一样的顶门装置而已。”
我立即做出了判断,并且听声音大致能分辨得出,顶门装置就是在门下边,如无意外,应该是形状类似于现在电灯开关一样的小玩意,镶嵌在地上,当门开着的时候,这个东西会被门压住,当门关上,它就会弹出来,从里面把门给顶住,和门锁差不多是一个道理。
这种装置太常见了,最早在一些周墓里就出现过,要打开不难,我让老白把工兵铲留下,他和鹞子哥先出去。
两人一走,周遭就空闲许多了。
我再次贴在门上一边听,一边使劲推门,几次晃动后,大致判断出顶门石的位置是在左下方,于是抄着工兵铲开始循着碰撞声所在的方向挖,很快就挖到底了,地面是石板,和石门之间的缝隙很小,不过不是无缝拼接,百辟刀就能插进去。
尝试了几次,大致找准那顶门石的位置后,我将手里的刀狠狠向前一推,“咔吧”一声,顶门石被百辟刀压了下去,我开始奋力推门,石门并不沉重,只不过时间久了,有些地方过于生涩,只听得一阵轰隆轰的声响,夹杂着百辟刀在地上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石门渐渐打开了。
我抽出百辟刀,撑起手电筒朝前方照了照,一时有些傻眼。
眼前,依旧是一条笔直的甬道,雾蒙蒙的。
鹞子哥在外面听到了动静,按捺不住钻了进来,看清这里的情况后,神情与我如出一辙。
好在,在这鬼地方奇怪事情见得多了,我渐渐也就平复了许多,回过神来后轻轻推了推鹞子哥:“把咱们置办的那家伙事儿拿出来使唤一下吧?”
鹞子哥含混不清的支应了几声,这才取出一个空气检测仪。
这是我们的新家伙,上回在黑竹沟禁区里被付慧城那厮用的镓金属撩拨的心痒难耐,前阵子有了点钱,我们也置办了点新东西,跟上时代的脚步嘛,不过像镓那种烧钱的玩意我们还是使唤不起的。
其实我这纯属是闲的,这条甬道都起雾了,肉眼都能看得见,肯定是得晾一晾的。
果然,空气检测仪伸进去立马滴滴答答的响了起来。
出去后,老白他们凑上来问是什么情况,我简单说了几句,而后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一直等退得足够远,鹞子哥才忽然低声问我:“你说他们是不是闲的没事干了?”
他在说什么我自然是明白的,不外乎还是惦记着那条甬道。
“也不能这么说吧。”
我也一直在盘算这种诡异的布局,渐渐的倒是找到了一些头绪,说道:“我琢磨着,你最早猜的是对的,这应该确实是一条用来逃生的暗道,从城内直通城外。
暗道这种东西吧,遇到着急的情况,确实是可以用来逃生的,可还有另外一茬——万一暗道的位置泄露了,结果是什么?
敌人只要找到这条暗道,就能轻松从城外直插他们心脏地带,所以,修这么一条黄泉路来困住敌人倒也不算是做无用功,怎么说呢,多了一重保险呗!
由此倒是可以看得出,当时这个三眼国应该正处在危机当中,不太平,在外面肯定是有敌人的。”
鹞子哥想了想,觉得这个解释倒是能说得通。
“吃点东西睡会吧。”
我从无双那里抓了点肉干塞给鹞子哥:“折腾这么久,总算咱们是找对正经地方了,那就别管那么多了,恢复了体力再说。”
原地修整了约莫三十多个钟头,期间鹞子哥几次去检测甬道里的空气,只等那恶瘴刚刚散的差不多了,立即过来催促我们上路。
尘封了好几千年的地方,里面的有害气体其实不少,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散干净的,我们也没那么多时间等着这些气体散干净,等我们走进那条甬道的时候,里面依旧有一股子酸腐的味道,不过总归是不要命的,我们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相比较之下,这条甬道就比黄泉路“规整”的多,笔笔直直,地面也很平坦,毕竟是用来逃生的暗道,没有什么机关。
一路畅通无阻的前行数百米,走在后面的老白忽然出声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嗯……有点熟悉……”
味道?
我搓了搓鼻子,其实嗅觉早就麻木了,地下积淀千年的酸腐味道,里面总有些不好说的成分,现在我胃里正翻江倒海着呢,鼻子里也全是类似于脚汗味的酸腥气,哪里还能闻得到别的味道。
老白挺狠的,只听“咔嚓咔嚓”几声,竟然在这等情形下使出了篡骨寻芳的绝技,鼻腔结构改变,嗅觉被放大不知多少倍,大脸盘子抖了抖,翻了个白眼,差点没晕厥过去,立即恢复正常,咬牙道:“没错,确实是一股子很熟悉的味道,那股苦杏子味儿,老子这辈子都忘不掉。”
苦杏味道?
能让老白记忆如此深刻,约莫只有两次。
一次是吸入氰化氢,差点把我们几个全干掉。
还有一次就是……
我急声道:“都小心些,前面有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