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考验
街边站着一个身材瘦削的青年，此人柔顺金发过耳，褐色瞳孔，左耳戴着红宝石耳坠，身穿一身独特的宽松民族服饰，中性化的娇俏外表中充满了英气。
此时这个年轻人正拿着一张地图研究，不大的行李箱就放在脚边，全然没发现有两个窥视者就在身后不远处的餐馆中。
“就是他喽，那个新晋猎人？”
海瑟把卷了好几圈番茄意面的叉子扔回盘子里，兴致勃勃地问道。
伊泽纳比点点头，看向酷拉皮卡的目光带有一丝审查的意味：“没错，酷拉皮卡，第287期猎人测试最终合格七人之一。”
果然是酷拉皮卡？原来漫画里那个传说中半年教出一个十二地支级别念能力高手的师父就是你啊伊泽纳比。
海瑟叫住服务员喊了一杯冰镇橙汁，然后向自家便宜师父问道：“话说每次猎人协会都会委派资深猎人来对新晋猎人进行最终考核吗？”
“对，但并不是所有新晋猎人都能学成念能力，这也是要看自身资质的。”
伊泽纳比摩挲着满是胡茬的下巴，充满了怀念的神色。
“如果资质不行？”
“那么这个人恐怕究其一生都无法学会念能力。念能力不是古诗或者文章努努力花点时间背下来就行了，就算每个人的身体里都蕴含着【气】，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将其发挥利用。”
听到伊泽纳比的解释，海瑟略显得意：“这么说来我比其他人离终点更近一步？我果然是天赋异禀啊。”
“别沾沾自喜了小子，就算你是天生念能力者但如果没有合格的老师引导你打开身体内所有精孔，你依然学不会真正的念能力。”
伊泽纳比立刻出言打击便宜徒弟的骄傲之心，毫不留情。
海瑟无奈地摆摆手：“真是个喜欢彰显自己存在感的老师……说回这位酷拉皮卡先生吧，你准备怎么考核他？”
“嗯……装作酒鬼在镇子上大闹一番吸引其注意力，顺便用出念能力戏耍镇上的小混混，这个剧本怎么样？”
显然这个剧本是伊泽纳比花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得意之作：“如果这个酷拉皮卡有学习念能力的资质，那他肯定能看出念能力发动时的不寻常。然后我再考验他几天，看他有没有足够的耐心毅力，最后决定是否教导他学习念能力。”
海瑟面无表情地啪叽啪叽鼓掌。
才能？这位酷拉皮卡当然是个有才能的，毕竟是《猎人X猎人》这漫画里当之无愧的第二主角，人气直压第一主角的超级天才。
只学了半年的念能力就被邀请加入仅位于猎人会长之下的【十二地支】，全方位吊打幻影旅团攻防能力最强的强化系念能力者窝金，差点整死幻影旅团团长，某些方面来说伊泽纳比还真个厉害的教导者啊。
“你那个剧本说实话真的很LOW，老师。”
海瑟嘿嘿一笑：“要不……让我去会一会我这位预备师弟？”
“你？你小子下手没个轻重，我可不想看新收的弟子因为殴打致死某新晋猎人而被抓走蹲号子。”
伊泽纳比一脸嫌弃：“你有什么主意就直接说吧。”
“相信我，很有意思的嘿嘿……服务员，请给我一根笔谢谢。”
…………
酷拉皮卡折起地图收回怀中，看向远方的目光充满了迷茫。
三天前他千辛万苦总算找到了那个隐秘的职业介绍所，期望能得到一份合适的工作，一份利于自己寻找族人的【火红眼】下落的工作。
但那个奇奇怪怪的女人却用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将自己打发走——
【你根本看不到我身边有什么东西吧？看来你还未能称得上是真正的猎人呢，什么时候明白了再回来吧！】
可恶，猎人考试依然未结束吗？自己到底少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心事重重的酷拉皮卡走在大街上，不经意间与迎面走来的海瑟擦肩而过。
忽然，酷拉皮卡警觉地抬起头向四周微微张望，他感到一股针对自己的强烈杀意。
不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开战，否则一定会造成无辜人士的伤亡！酷拉皮卡瞬间就下定了决心，抓紧手提箱脚下发力在人群中快速穿梭，朝着远方的山林奔去。
不出所料，那股杀意死死锁定了自己，紧随其后。
风中夹杂着土腥气，傍晚的夕阳被汇聚起来的乌云遮蔽，看起来很快就要下雨了。路上的行人都匆忙地向家里赶去，金发的美貌青年却逆着人群奔向山林。
大约20分钟后，略微见汗的酷拉皮卡站在山脚下的密林之中，阴暗的光线导致他很难看清周围的黑暗之中到底潜伏着什么。
“跟我很久了吧，滚出来！”
他从宽大的民族服装背后摸出两把短刀紧紧握在手中，漂亮的褐色双眼微微眯起，死死盯着身后树林中的黑暗。
忽然，天空划过一道银蛇般的闪电，几秒后滚滚雷声传来，细密的雨点也随之落下。
借着那道闪电带来的瞬间亮光，酷拉皮卡看见不远处高耸的树杈上蹲着一个人影。
微卷的半长黑发严严实实地盖住了额头和眉毛，大号黑色镜框架在鼻梁上导致很难看清他的面貌，那死死咬住他不放的强烈杀气毫无疑问就是出自此人身上，一身略显破旧的杂工服非但没有降低他的存在感反倒衬得此人更加危险。
没了闪电的照耀，黑暗再度笼罩了树林。
“啊啦啦，现在的猎人水准这么低的吗，连对猎人来说最重要的【证明】都保护不好？”
阴沉的声音从黑暗中滑出，充满了恶意：
“如果你真这么弱，那可是帮了大忙了。”
证明？酷拉皮卡下意识地摸了摸衣服内侧的口袋，猎人证明不见了！什么时候？
“不管你是什么人，请立刻把猎人证明还回来！否则的话我就要诉诸武力来解决了！”
酷拉皮卡微微压低身子，双刀一前一后拉开架势。即便越来越大的雨势干扰了视线，但酷拉皮卡不敢放松警惕，依旧死死盯着树林中的黑暗。
自己时刻保持着敏锐感官却依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被偷走了猎人证明，这家伙不简单！
大雨之中，那个身穿杂工服的奇怪男子一上一下随意抛着手里的猎人证，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现在黑市上职业猎人的脑袋和执照都很值钱，看来旅团又有一笔外快可赚了。”
酷拉皮卡的眼神忽然凝固了，随后褐色双眸瞬间变成了似火般的火红色！
只见这个奇怪男子双臂衣袖挽至肘部，右小臂缠着绷带，有些散落的绷带之间露出了蜘蛛形状的纹身！虽然因为光线问题和大雨遮蔽了视线，但绝对没错，那个蜘蛛纹身中央的数字为【6】！
“我只问你一遍……”
锵的一声，双目赤红的酷拉皮卡双刀架起，声音冷漠无情：“你是幻影旅团的成员？”
海瑟低头一看，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哦，是纹身露馅了啊？还以为用绷带缠得挺紧的。话说你跟我们幻影旅团有……”
话还没说完，海瑟脑袋一偏，堪堪避开交叉而来的两道刀光！
一脚精准地踢在再度下劈的刀刃之上，锋利的刀锋仿佛砍在了油滑坚韧的厚实皮革上！借着反冲力两人各后跃几米，在大雨中对峙起来。
“这算是交涉破裂？”
海瑟摘下黑框眼镜小心地放到上衣口袋里，随手将湿透的微卷黑发向后抹去，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仿佛是少女绮梦中走出的绝世美少年，无比俊美的面孔上看不到任何女性的娇柔，有的只是烈阳般炽烈的男儿雄情，五官能明显看出是黄种人，但深邃立体的五官让人无法挪开视线。两道眉毛好似笔直长剑，双眼又仿若星河般璀璨，真就是【剑眉星目】的完美诠释。
即便是敌对状态的酷拉皮卡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别误会，酷拉皮卡绝对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但即便是身为男儿身而且常年在镜子中受自己美貌熏陶的他也不得不暗叹一声——你还让不让其他男人活了？
“看屁啊，金发娘炮！要打就打，想站在那儿瞪死我么？”
啧，一张嘴就破功了！白瞎了这盛世美颜，可惜不是个哑巴。
酷拉皮卡收束心神，语调清冷：“等我擒住了你，会让你老老实实吐露出所有幻影旅团的情报！”
脚下猛地绽开剧烈的水花和泥点，蓝色身影带起两道刀光朝着海瑟疾冲而去，两把短刀瞄准了海瑟的手肘关节。而海瑟的拳头仿佛覆盖着看不见的护甲，狞笑着朝袭来的酷拉皮卡轰去。
…………
一身白色武道服的伊泽纳比按事先约好的时间朝着树林方向走去。
大雨磅礴，一时间整个山林仿佛都被水帘覆盖。
走了没多远，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狼藉的交战场地。
周围树木折断的折断，倒伏的倒伏，树干和地面上尽是刀锋划痕和凹陷的小坑。只见酷拉皮卡跪倒在地一脸茫然，而海瑟翘着二郎腿坐在一颗折倒在地的树干上，正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
“怎么会，差距怎么会这么大……”
酷拉皮卡一脸的难以置信，他身上没什么太过明显的伤口，但两柄短刀悉数折断散落一地，比起身体上的创伤似乎心灵重创更为严重。
伊泽纳比扬了扬眉毛，干得不错啊海瑟这小子。他扭头看向海瑟，刚要说两句，却一下愣住了。
卧槽，帅哥你谁？
“呦！团长！”
海瑟看便宜师父来了，嬉笑着朝伊泽纳比挥了挥手，然后阴阳怪气地对酷拉皮卡说道：“这位小哥你的福报来了，我们幻影旅团的团长亲自来干你喽，赶紧撅好！”
没错了，这破嘴……绝对是海瑟！伊泽纳比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那个便宜徒弟被人掉包了啊。
团长？酷拉皮卡扭头看向伊泽纳比，攥紧的拳头在雨水中显得苍白无力。我连团员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战胜团长……可恶，我还是太弱了。
看着双目黯淡的酷拉皮卡，伊泽纳比挠了挠头，海瑟这小子干得有点过头了，我是让你稍微打压一下没让你直接给他压死啊。
伊泽纳比朝海瑟勾了勾手，后者不情愿地将猎人证扔给他。
“别担心，这只是海瑟的恶作剧罢了。”
伊泽纳比走到跪在地上的酷拉皮卡身前，蹲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位金发美少年：“但是，你似乎依然没有觉察到自己缺失的东西是什么。”
酷拉皮卡的眼神渐渐凝聚：“你们，你们不是幻影旅团？”
他还怕是旅团的成员故意戏弄羞辱他，但扭头一看却发现海瑟胳膊上的绷带被墨水染黑了，原本的蜘蛛纹身也在雨水冲刷下消失无踪。
“你们是……猎人？”
这时候酷拉皮卡终于发现自己被戏弄了，但他却没精力也没工夫恼火，而是抓住机会快速问道：“刚才我跟这个人交手时，他体表仿佛缠绕着未知的东西，那个绝对就是成为真正猎人所必须的东西！请告诉我吧！”
伊泽纳比看了一眼海瑟，后者耸了耸肩膀：“别看我，我什么都没说，完全是他自己发现的。”
“你意识到了【念】的存在，这说明你拥有资质，学习【念】的资质。”
伊泽纳比站起身，朝依旧跪倒在地的酷拉皮卡伸出手来。
“念？”
酷拉皮卡握住伊泽纳比的手，借力站起身来，目光灼灼地看着伊泽纳比：
“请教我这种名为【念】的招式吧！无论有什么条件和要求，我都一定会完成！”
“很好，就是要有这种坚定不移的决心。实不相瞒，你与我的相遇并非偶然。”
伊泽纳比也不废话，拎起行囊带头朝着山林深处走去：“我可以教导你如何开发和使用【念】，但是过程会很艰苦，你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伊泽纳比，跟你一样也是一位【猎人】。”
“我叫酷拉皮卡，请多指教！”
酷拉皮卡顾不上收拾散落在地的双刀碎片，拎起掉在一旁的行李箱与海瑟一同跟在伊泽纳比身后：“请问你是？”
“海瑟，叫我师兄就OK了。”
海瑟的笑容灿烂无比：“请多指教，小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