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异香
“怎么回事？”慕云笙眉头微微蹙起，看着面前一脸紧张的柠香道。
柠香忙压住心中的惊骇，清了清略微发颤的嗓子道：“小姐今日下午，不是让奴婢找了个盆子放了四条鱼在里面，又把那沾染了参汤的衣服浸泡在水里，下午那些鱼还活蹦乱跳，您与夫人去老太太院子时，奴婢本想着将那盆子和鱼拿出去。”
她说道这里，微微喘了口气，继续道：“却不曾想先前还活蹦乱跳的四条鱼此刻全都死了，小姐那碗参汤有问题。”
慕云笙的心猛地一抽，忙朝屋内摆放鱼盆的桌子跑去。
只见那装着水的盆子中，四条金鱼此刻均翻着肚子漂浮在水面上，鱼身上的肉都溃烂了。
看着眼前的景象，慕云笙心不由微微下沉，看来真如之前自己所想的那样，这参汤真有问题。
只是用了衣服上残留的参汤，便导致这四条鱼快速死去，可见这参汤中的毒霸道。
但是为什么大夫给外祖父诊脉却没发现？
王家按照惯例，每月十五专门请墨城知名的闻大夫上门诊脉。
这是王府人都知道的事情。
饶妈妈作为王府的老人，不可能不知道。
今天才十八，饶妈妈已下毒半个月，诊脉的大夫却未曾发现外祖父中毒。
要么就是那个闻大夫也被收买，要不就是这种毒极难察觉。
想着前世外祖父到死都没被发现中毒，当时王家可是找了很多大离有名的大夫给外祖父医治，竟都未发现。
不可能那些大夫全部被收买，那么最有可能就是这毒极难察觉。
“小姐，那饶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那碗参汤莫不是拿给老太太喝的。”
“竟然有人在参汤中下毒，这事需尽快让老太太知道。”柠香的声音有些许发颤，看着面前漂浮的死鱼恨恨道。
“参汤中有毒不假，不过这参汤却不是给外祖母的，是给外祖父喝的。”慕云笙淡淡道。
“此事我既已知道必不会放过那下毒之人，只是此刻我们手上证据不足，需小心谋划，你暂且不要声张，就连母亲那边也不要说。”
柠香虽不知小姐要怎么做，仍是乖巧的点点头，此刻的小姐冷静的不似个九岁的孩童，似乎落水醒来之后小姐就变得极有主见，她只管听着小姐说的就是。
一旁正思考着的慕云笙，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慕云笙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冽，这香味是从死鱼的身上传过来的，虽一晃而逝，却分明与外祖父身上的异香一摸一样。
看来中这种毒的人身上会偶有异香，她便可以从这一点出发，看有没有人知道此毒。
但是这种香味极不易察觉，要不是她天生鼻子对香异常敏感，怕也是难发现的。
慕云笙一时又有些沮丧，要是这种香能再明显一些，更加持久些，说不定她便能找到闻过此香的人。
想到这里她的眼眸突然一亮，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影香。
这还是她前世在那本毒经中看过的，也算是一种灵香。
可在无原材料的情况下，依着制香之人对某种香味的感悟，凭借着意念炼制出与所想之香极为相近的影香。
只是制作这种香的工艺极其复杂，因是凭着意念而做香极耗费心神。
她前世也只是看过影香的制作之法并没有尝试过，不知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出来，不管怎样既然有苗头她总要试上一试才行。
慕云笙既然已下定决心，便让柠香备好纸砚。
她坐在书桌前，脑中一边飞快思索着上辈子在那本书中看到的制香之法，一边拿着笔在纸上飞快写下制香的步骤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
一刻钟后暮云笙额头已出现细密的汗珠，她收回最后一笔，看着面前写满字的纸张，蓦地唇角绽放一抹笑容。
柠香看着自家小姐洋洋洒洒便写了一大篇簪花小楷，一时惊得嘴巴都能塞下个鸡蛋了。
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字写的这么好了，小姐以前在家中可是最烦练字的。
每次夫人看了小姐写的字都能说个半天，之前那字可是丑得连小姐自己都嫌弃的地步。
怎么突然小姐竟写出这么好看的字，难道她是错过了什么？
不可能啊！自己整日跟在小姐身边，莫不是小姐半夜睡不着自己练字练的。
“小姐，你什么时候字写的这么好了？要是让夫人知道，必是会好好夸小姐一番。”
慕云笙看着面前自己写的字，眸光不由微微一暗。
前世她还是侯府嫡女时不爱学习，字也写的不好，当时自己一心爱慕赵青云。
赵青云是一届探花郎，喜欢有才气的女子，她与赵青云定亲后为了得到他的喜爱，私下里找了师傅偷偷没日没夜的练习，这才写了一手好字。
他喜欢诗词歌赋，她便花重金买来各种才子文章佳作来学习，倒也耳濡目染不再对诗词一窍不通。
现在想来自己当时可真是蠢得很。
慕云笙眉头微蹙不再想那渣男，她又拿起一张纸，将自己制香所需的工具一一写下，递到柠香手中。
“这是我需要用的一些东西，你明日一早出府将这些东西全都一一买齐。”
柠香点点头，将纸张好生收好。
翌日一大早，柠香便出府去买慕云笙需要的东西。
慕云笙刚吃过早饭，便看见这小丫头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裹走了进来。
她将那些东西摆放在桌上，看着桌上摆着的一件件东西，都是自己所交代的，一个不少，这丫头办事就是牢靠。
现在要做的便就是制香了，影香的制作极其耗费心神，且制作过程中不能被人打扰。
慕云笙叮嘱柠香将门关上，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打扰到她。
柠香出去后，慕云笙便将上次买的十几种常用香料摆在桌上。
影香的制作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靠着对香味的意念进行调香。
世上有千万种香，香与香之间存在相通与相斥，同一种香不同心境的人所调制，香味亦不同。
她拿出取香的碟子，将每种香都取一点，集中心神用鼻子去感悟美一种香的意境，找出与异香意念上极相合的几种香，然后再按照影香的调制手法进行调制。
慕云笙反复尝试了数十次后，影香的初香便被她调制出来，她又继续按照后续叠香的工艺捣鼓了大半天，终于被她制出了异香的影香。
暮云笙看着面前刚刚调制出来的影香，露出舒心的笑意，小心地将影香放进早就准备好的盒子中收好，然后推门出去。
等在门外的柠香见小姐把自己关在屋中，时间都过去大半天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刚才秦嬷嬷派人过来通知小姐去老太太那里用午饭，想着小姐的叮嘱，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小姐昨日失眠，此时刚刚睡下，这才将人打发了。
要是等会儿小姐还不出来，她这里定是不好交代的。
柠香正焦急地走来走去，突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
她忙抬头望去，见自家小姐从里出来，虽然脸色有稍许发白，其他倒是还好，她这才放下心。
将刚才秦嬷嬷派人通知让她去老太太那里用午饭，被自己回了的事告诉慕云笙。
暮云笙点点头，就在海棠院中随意吃了些，便拿着刚做好的影香带着柠香出了府。
她先去了各大医馆，看有没大夫知道哪种毒，人服用后身上会散发出她手中所拿着的影香的异香。
但是让她失望的是，她和柠香几乎跑遍了墨城各大医馆都未曾打探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慕云笙看着手中的影香盒子，突然想起前日与大表姐逛墨城时去的那家岁香楼，那老板娘对香颇为研究说不定曾经闻到此异香。
想到这里，她便拉着一旁的柠香直奔前日去过的岁香楼。
岁香楼今日客少，慕云笙进去之时就发现老板娘娇月正无聊地拨弄着面前的算盘。
暮云笙那日光香料就买了许多，其中不乏名贵香料，娇老板那日可是赚了不少银子。
因此慕云笙在娇月眼里可是贵客，这会儿见到她又出现在自家店里，娇月笑的格外真诚。
“小姐，今日可是要再买些香料。”娇月一边上前一边殷勤道。
暮云笙从怀里取出影香对娇月道：“今日不买香，到是有事想要麻烦老板娘，不知老板娘可认得此香。”
娇月从暮云笙手中拿过影香，放到鼻间仔细闻嗅后摇了摇头，这香到是独特，可她并未见过此香。
暮云笙有些失望，连整日与香打交道的老板娘都不清楚，看来要找到识此香之人并不容易，“不知老板娘可认得其他懂香之人或许认得此香。”
娇月思索片刻道：“我到知道有个人，叫马三，小姐可以去试试，说不定那人认得此香。”
能让老板娘想到的人，看来定是对香料颇为精通，暮云笙忙向皎月打听那人在哪儿？
娇月一时到有些为难，那人行踪不定无固定住所，不过他每月十五左右便会出现在揽月楼的地下场所。
姑娘要想找他，到可以去那里试一试，算起来这些时日他大概也会出现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