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四章 终究不是主角（六）

聂小雨起初是和柳龙的大部队一起，守在紫瞳秘密基地的外围，一众实力不俗的士兵们构筑了严密的包围圈，只等李慕的命令传来，就能够快速收网。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焦虑和担心逐渐让聂小雨有些坐立不安起来，骑在马背上的她频频牵着缰绳来回踱步，好几次都想要出声向柳龙提出建议，但最后又忍了下来。

“弟妹，不要担心，李慕是我见过脑子最灵活的人，区区一个紫瞳对他没有任何威胁，这家伙一定是在伺机找出变异病毒的线索，所以才让我们不要打草惊蛇。”

按照辈分来讲，聂小雨是柳龙的侄媳妇，但因为他本身年纪不大，又和李慕兄弟相称，所以喊一声弟妹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柳大哥，你说的都没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总有些心神不宁，而或许是因为这次的对手是紫瞳尊者吧，他的狡猾总能让我不寒而栗，希望慕哥哥和甄妮不要遇到什么麻烦。”

聂小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多年前和李慕一起所经历的那些与黑袍人的残酷战斗记忆总是不间断地“攻击”她，“死缠烂打”“阴魂不散”。

柳龙见状还想多说几句安慰的话，却被远处突然爆发出的惊人气息所打断，匆忙扭头望去，只见一道耀眼的光柱直冲云霄，几乎将整个漓水城的夜晚尽数驱散。

“这是！李慕娘亲留给他的那柄宝剑的气息！”

聂小雨惊呼出声，作为李慕的妻子，她对于誓约之剑的来历并非一无所知，甚至还握在手中细细感受过其中所蕴含的浩瀚人皇气息。

如今见自己的爱人连这柄从来不掏出来使用的圣剑都已经祭出，自然是以为出现了什么突发的险恶情况，当下急得什么都顾不上了，双腿夹紧，马鞭一挥，便是朝着光柱的方向疾驰而去。

“传我命令，所有队伍守住自己的区域，有序压缩包围圈，连一个蚊子都不准给我放出去，亲卫队的人，全部上马，结成战阵，跟我一起冲。”

到了这个地步，柳龙也知道李慕那边一定出了什么变故，当机立断，重新布置封锁任务的同时，自己一马当先，与亲卫队的士兵们组成了攻守兼备的阵型。

柳家特有的战意勃然而发，将战阵中的成员尽数链接，所有紧跟在柳龙身后的士兵们瞬间化为一个整体，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扑向目标地点。

全速之下，那点距离只不是眨眼的功夫，当李慕和甄妮还在挥手表示自己无恙的时候，聂小雨已经率先抵达，小妮子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夫君，几乎是飞身下马，一把就扑进了李慕的怀中。

她本不是那么“娇作”的女孩，但或许是和林青竹、若兰待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与人分享“爱情”的时候，内心深处总有种怅然的空虚感，以至于对李慕的依恋也愈发炽烈。

聂小雨是真的怕失去李慕，不然也不会在当初选择拜华媚为师，去修习仙界无人重视的圣元诀，她想要做的就是永远待在李慕宽阔背影之后，成为他最可靠的后盾和辅助。

“哈哈，小雨，没事啦，紫瞳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啊呀，你哭啥啊，甄妮快，来扶着你师娘。”

聂小雨这一哭，李慕立刻就慌了神。

他也没想到一时兴起，想用自己爹娘的武器和剑招来终结紫瞳罪恶一生的做法会让聂小雨这么担心，只能疯狂给甄妮使着眼色，示意她赶紧帮忙。

所幸甄妮在这方面的情商和能力着实让人放心，当即将聂小雨扶到一旁，轻声安慰起来。

与此同时，柳龙的战阵小队也赶到了李慕的面前，眼见没啥大事，这才散去了凝聚的战意，详细询问起了紫瞳和变异病毒的情况。

“实验基地在地下，明面上的原始毒株和研制器械应该已经被紫瞳销毁了，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多半会给自己东山再起留下后手，何况在今晚前，他估计也没有想过会死在我的手上，所以我猜测这里至少还有一份变异病毒的样本，而且是那种可以直接用于复制的成熟版本。”

李慕的判断让柳龙眼前一亮，他这些日子和华媚以及药老在一起，学到了不少关于病毒的知识，清楚这种可复制的成熟病毒样本可不是他们从感染病人血液中提取的那种病毒可比的。

虽然不如原始毒株来的直接，但只要有了这种结构清晰的病毒样本，就有一定几率能够找到瓦解摧毁病毒活性的方法，不管是疫苗还是特效药的研制，也就变得不是那么难如登天了。

有了目标，柳龙也不墨迹，立马召集人马，直接将这片废墟翻了个底朝天，最后还真的从类似实验室的地方找出了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特殊锦盒。

打开之后，冷气铺面，两支琉璃细瓶映入眼帘，其中那如墨般漆黑的液体正散发着不详的气息，不用多说，这大概率就是紫瞳留作未来重新崛起的变异病毒样本。

只是这位魔族舵主，苦心施展手段，到最后自己无头的尸体却被像垃圾一般扔在板车上被抬走，风光大葬不用想了，能不能避免被碎尸万段的结局都要看柳龙的下属会不会严格执行火化的命令了。

如此谢幕的方式，恐怕他生前从未预想过，所谓恶有恶报，无外乎就是如此。

他的名字、他的过往、他的所作所为，终究沦为历史的只言片语。

这臭名会不会遗留万年无人知晓，但想来，最多也就是在某些江湖快板说书中，会出现个模糊的反派人物，以一双紫色的瞳眸，作为吸引听众的猎奇注解。

而对于李慕、柳龙以及漓水城的百姓们来说，真正的战斗这才刚刚打响。

包括整个苍云帝国在内，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和死神抢时间，要赶在变异伤寒病毒的潜伏期结束前，研制出特效药。

同时疫苗的开发也要同步进行，避免这种致死率奇高的病毒通过地下水蔓延到其他城池，从而引发系统性的公共卫生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