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枉此行
“果然是她，她就是杀吕海的凶手。”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依我看将她应该绳之以法，就地处决。”
“绳之以法，你说得轻巧，你难道没看到大人都将她当成座上宾，依我看，今天这事很有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不会吧…，镇丞大人平时挺公正的，这事儿……”
“莫非这两人有什么了不起的来路不成……”
“依我看，十有八九是镇丞大人怕得罪权贵。”
“说到底，还是我遂镇百姓祸不单行，哎——”
……
大堂外，剩余的几名看众你一言我一语，无所顾忌的谈论，完全无视镇丞越来越黑沉的脸色。
沐清菱似笑非笑的目光从众人的身上掠过，落在吕海身上，唇畔略带几分玩味。
“大人，我打算亲自验尸，不知可否。”沐清菱漫声询问道，但是语气中的冷凝却没有商量的意思。
镇丞面露惊讶，不敢置信的看向沐清菱所在的方向，眼前这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年轻夫人，还会验尸？
只不过，还没等镇丞话，另一道急促的声音就率先的拒绝了沐清菱的要求。
“大人，不可，女子本就阴气重，让这位夫人验尸，只怕是会徒添麻烦。”钱仵作上前一步，几乎是带着几分仓促，快的截断镇丞到嘴边的话。
“这……”镇丞听闻仵作的话，一时也有些犹豫，面露为难之色的对着沐清菱道：“夫人有所不知，钱仵作做这行已经许多年了，所以有些忌讳…，夫人的要求，下官不太好应下。”
沐清菱扯了扯嘴角，对镇丞的话不置可否。她都去过义庄，难不成还忌讳区区验尸，更何况，身为一个现代人，钱仵作这话在她听来，着实有点荒唐。
‘“吕海，吕海在哪…”这时，府衙的外面突然传来一道悲怆的哭声。
紧跟着，一对身着普通布衣的男女出现在大堂外，那个男人已经五十出头，脸上留着络腮胡子，身上陈旧的布衣洗的白，但是全身上下收拾得还算干净。
反到是那个妇人虽然才三十出头，却是身形消瘦，形容枯槁，精神萎靡，身上灰白的布衣打了无数的布丁，唯唯诺诺的跟在男人的身后。
一眼看去，这两个人不管是举止，还是穿着，都形成鲜明对比。
“天啊，当家的，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那妇人满目悲怆，一眼看见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吕海，大喊一声，踉踉跄跄的奔了过去，扑到在吕海的身上，捶胸顿足的嚎啕大哭。
男人同样快步走到吕海的身侧，看着他那灰白的脸色，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地上。
“这，这是谁干的……”好半晌，男人才从嗓子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镇丞脸色阴郁的盯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个人，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府衙公堂岂容尔等造次，来人，给本官轰了出去。”
话音一落，离开就有四名衙役上前，分别扣住妇人，男人的臂膀，正准备将他们拖出去。
“慢着，大人，我是吕海的二叔。”男人连忙挣开两名衙役的桎梏，匍匐着上前数步，在地上磕了几下，哀求道：“大人，吕海突然遭此大难，草民痛心不已，还请大人为草民，也为我这位可怜的侄媳妇做主。”
说罢，男人使劲的在地上磕了几下，出‘咚咚咚’的声响，额头顿时一片青紫。
镇丞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不一言。
“大人，吕海家的亲眷出现了，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今天这事必须得做个了结。否则，大人这么多年的名声只怕是会染上瑕疵，整个遂镇的百姓都会对大人心生怨怼。”师爷看了眼哭成一团的大堂，急忙走到镇丞的身边，低声劝道。
“师爷，你觉得是名声重要，还是命重要。”许久之后，才听到镇丞缓缓问道。
他并没有为民请命的高尚情节，所以镇丞并不认为，为了一个不足为重的吕海，去得罪可能是皇家身份的贵人，能够从中获得更大的益处。
师爷皱眉，担忧的道：“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放那两个人离去，若是引起民乱……
镇丞抬手，打断师爷的话，淡淡道：”如今遂镇什么情况，别人不知，你我会不清楚，整个遂镇如今共有百姓不到两百人，在这么下去，遂镇迟早……“
师爷轻叹了口气，正是因为遂镇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他们更不应该放杀人凶手离去，否则岂不是让留下的百姓心寒。
但是，他也知道，他们这位大人既然已经打算息事宁人，那么不管他怎么相劝都于事无补。
镇丞拍下手中的惊堂木，目光射向哭哭啼啼的妇人，心头一阵烦躁，厉声喝道：”公堂之上，休得吵闹，你们说自己是吕海的亲人，可有证明。“
男人指了指那名妇人，沉声道：”大人，虽然草民这位侄媳妇很少在镇上走动，但是不代表没人认识她，大人随便去找几个本地人来认认就清楚了。“
话音未落，大堂外立马就有一位高挑，四十出头的妇人抢先回答道。
”大人，我们认识，这位妇人确实是吕海的妻子，上次我们在顺兴客栈的门口还碰到过……“说到这里，那名开口的妇人下意识的闭了嘴，与身旁一名矮瘦的妇人交换了个眼神。
”怎么不继续说了。“师爷瞧了瞧镇丞的脸色，走下大堂，对着那名妇人道。
那名妇人咽了咽口水，干巴巴的道：”这其实是吕海自家的私事，我们这些外人自然不好闲言长语，做那议人长短的唠叨人。“
说到底，也不过是吕海太不男人了，对自己的婆娘拳打脚踢，不当人看。如今吕海人去了，以前那些污糟事，大家都下意识箴言不语。
谁知道吕海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才弄得自己一命呜呼。
要知道，吕海殴打他婆娘的这种事她们何止碰到过一次，早在几年前的时候，吕海家的这位也经常在遂镇走动，她们可是隔三差五的碰到吕海在街上殴打她。谁敢去劝，一个不好，就连自己也得挨上两拳，久而久之，碰到的，没碰到的，可都不太敢往上送。
说到底，吕海的这位婆娘也是个苦命人，如今吕海走了，对她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祸。
沐清菱听完大堂外那名妇人的言论，目光在吕海夫人的身上停留了会，忽的轻笑一声，刚才在这位吕夫人进来时，她还不明白她为何会露出那种眼神，怨愤，憎恶，恨不得将对方挫骨扬灰。
原来是对方逼人太甚，使她不胜其苦，藏怒宿怨。
”公子，夫人。“绮月从大堂外挤了进来，走到沐清菱的身旁，低语了两句，将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递过去，压低声音道：”吕海平时的人际关系，家里如今还有哪些亲人，属下全都让人查清楚了。“
”度挺快的。“沐清菱眉梢微挑，这一个时辰都还没到，能查得这么清楚，可不单单只是一个快字就能形容的。
君凌熠漫声道：”若是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他们也不用混了。“
沐清菱掩唇轻笑一声，”是是是，公子爷手下能人辈出，自是不会被这么点小事难倒。“
言罢，沐清菱也不啰嗦，快的将宣纸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看到一半的时候，玩味的扫了眼吕海的二叔，然后继续将后面的内容看完，最后将宣纸递给君凌熠。
君凌熠慢条斯理的看完上面的内容，唇角扯出一抹讥诮，”一个小小的堵坊老板，倒是有趣得很。“
沐清菱慢悠悠道：”所以说，此次前来遂镇倒也不枉此行。“
言罢，沐清菱侧身对着绮月低语了几句。
绮月点头，走到大堂中央，对着上的镇丞拱手道：”大人，我家夫人说了，吕海被杀，不管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为了给遂镇众人一个交代，这里面的是非曲直无论如何都得弄清楚。所以在此，我想问这位先生，与吕夫人几个问题。“
镇丞沉凝了片刻，方才抬手道：”姑娘请问。“
绮月转身，面向泣下沾襟的吕夫人，面色平静的问道：”吕夫人，请问你与吕海的夫妻关系如何？你们之间可曾有过孩子？“
孩子！
听到这两个字，吕夫人如遭雷击般，猛地抬起头，瞬间停止了哭泣，瞋目切齿的与绮月对视。
”姑娘问这做什么？“吕夫人疾言倨色，一字一句的咬牙道。
”没什么，例行询问。“绮月淡淡道，说着，也不等吕夫人回答，继续看向跪在一旁的男人道：”这位吕老爷，你自称是吕海的二叔，那么请问你平时可是与吕海夫妇住在一起，今早寅时三刻，你又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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