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我真的错了
第43章我真的错了
“看看,你要是真没出来得多后悔啊。”坐在绿皮火车的卧铺里，姜颂对靠在床上看风景的杨絮说。
杨絮眉眼带笑的看他，招下手,姜颂坐了过来,他伸手揽住他的胳膊，“是啊,多谢姜颂先生。”
姜颂指指自己的脸颊，“亲一口。”
卧铺间就他们俩，杨絮凑过去亲了一口，唇刚贴上姜颂的脸颊，买饭回来的卫国卫民推开门走了进来,正好撞见，杨絮一时有点窘迫，他们兄弟俩多少也有点尴尬。
“你们兄弟俩来的这么巧干嘛。”姜颂扫兴地说。
“那……”卫国犹豫着,“要不我跟我兄弟再出去？”
“成啊。”姜颂赞同。
“诶诶诶,干嘛，回来。”杨絮清下嗓子，“饿了,赶紧坐下吃饭。”
两个大锅菜和二十个大馒头，看到这么多大馒头的时候,杨絮瞪圆了眼睛，“怎么买这么多馒头？”
兄弟俩不好意思地一笑，卫民说：“小林哥，我们俩饭量大。”
“……哦。”杨絮顿时感到稀奇，火车里卖的一个馒头比他的拳头还大,他们兄弟俩就算胃口再大也吃不下这么多吧，况且还有两盆大锅菜。
但当卫国卫民开始吃的时候,杨絮和姜颂都不约而同地震惊，两个人几乎两三口一个馒头，他们俩一盆菜，也就几分钟就下去大半。
十分钟左右两个人复制黏贴似的一抹嘴巴，饭菜馒头都吃得精光。
杨絮握着个馒头，感叹，“你们俩要是搞吃播，绝对火的一踏糊涂。”
吃播？这个词让兄弟俩一脸问号地看向杨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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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你们俩吃饱了吗？”姜颂解围，“没吃饱的话，我们俩吃不了，你们再吃些。”
“吃饱了。”卫国说。
“我还能再吃点。”卫民说。
杨絮给他们逗乐，把盆里剩的菜往他们面前推了推，又把没吃的两个馒头递了过去。
把这些吃光，卫国告诉杨絮，他们家里很穷，孩子又多，常年吃不饱穿不暖，后来当了兵才真正吃饱饭。
“当时第一次见白面馒头也是第一吃，我一口气吃了三十个。”卫国笑。
“三十个？也是这么大的吗？”杨絮好奇地问。
“比这个小一点，差不多。”卫民笑笑，“当时我们兄弟俩吃了五十多个，把指导员都吓到了。”
杨絮听着，没说话。在七十年代的农村有很多吃不饱饭的，这个年代的贫困是他们这代人很难想象的。
“挂面我们兄弟俩能喝十大海碗。”卫国又说，还用手比划了下碗的大小。
“那下了火车，带你们俩去吃面条。”姜颂说。
兄弟俩一听都笑了笑，说着不用，然后很有纪律的站起身收拾干净桌子，拿着两个盆出了卧铺包间。
“要是卫国卫民生活在我们那个时代，靠吃播绝对能火，我还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呢。”杨絮是真的震惊，他有点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又摸摸姜颂的，然后说：“待会摸摸他们俩的肚子。”
姜颂见杨絮跟没见过世面的惊愕表情，微微扬起嘴角，伸手摸向了杨絮的肚子，“你吃饱了吗？”
“饱了。”杨絮抿了下唇，转了话题，“我是不是要买些礼物？”下一句又说：“算了，我还是别去跟着你见你爸妈了，省得他们看见我不高兴。”
“嗯，你高兴就行，”姜颂不假思索，“你想去就一块去，不想去就不去，这次和你出来也是玩玩看看，省得一直待在那个小山村，我想着万一我们俩回去，没能出来看看多可惜。”
“回去？”杨絮喃喃着，然后点下头，“说得是。”
姜颂手改放到杨絮头上轻轻摆弄他柔软的发梢，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见到沈力的妈，我就有点想我妈了。”说到这儿，他笑了笑，“不知道我妈想我了没有？”
杨絮抿着唇沉默。
对于亲情他不敢过多的说什么，他是个孤儿，亲情是他羡慕却羡慕不来的情感，忽然有点想抽烟，但考虑卧铺包间还是忍了，看看姜颂，然后拍拍自个的肩膀，“要是想家想得难受，我给你个肩膀靠靠。”
姜颂看看他的脸，又看向那瘦弱的肩膀，没废话，歪头靠了上去。
“我爸妈真的很喜欢你，”姜颂慢悠悠地说：“他们还非常不理解，为什么跟你会是死对头，还多次催我主动向你示好，但因为是公众人物一点小事就容易被放大各种揣测，我愣是没拿出勇气，主要是怕舆论伤害到你，也怕我们俩的关系更加恶化。”
杨絮安静听着姜颂的话，他唇角微微翘了翘，姜颂的顾虑他懂，因为他也有，所以他们俩才错过那么久。
姜颂直起身来，拍拍自己的肩膀，“你也靠靠我的。”
杨絮看他一眼，“我想躺着。”
姜颂直接起身坐在床尾让杨絮枕在他腿上，杨絮直接把脚搭在了姜颂腿上，然后一脸笑地看向他。
忽然想到沈从临，杨絮敛了笑意，担心地说不知道闵绍礼有没有派人过去。
姜颂让杨絮放心，并说了句，“我看那个姓闵的，就算是他手下没有闲人了，他自己也得上山照顾沈从临去，你就别操人家的心了。”
“那是沈大哥，以后用得着他的地方多着呢，而且如果真养家禽畜类，就得跟他搞好关系，最好能拉他入伙。”
姜颂看看杨絮，不免调侃，“你怎么跟个传销头子似的。”
杨絮笑。
姜颂忽然有个主意，然后他跟杨絮说了下，听完杨絮眉头一拧，“不回去？你想我被人扣个什么帽子啊，万一被关进去，可就惨了，你别乱出什么馊主意。”
“那这次我想办法多要些钱，够我们生活一年半载，这样就不用辛辛苦苦冒险养家禽牲畜了。”姜颂又说。
杨絮靠着车壁没说话，半晌他才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这个人就是有自己的原则，谁的话都劝不动的那种。
车子颠簸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他们下的火车，还要转两趟车，所以先找个地吃早饭。
姜颂背着杨絮，选了一处早餐店，他们让卫国卫民兄弟俩随便点，没想到两人张嘴就点了六十个包子。
姜颂和杨絮，“……”
吃饭的时候杨絮两眼发光有点兴奋地专注看卫国卫民吃包子，姜颂迟疑一秒扳过他的下巴，“吃完再看。”
杨絮咬了口包子，他忽然莫名奇妙的嘿嘿笑了，来到这儿，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爱看吃播了，减压神器啊。
姜颂给他笑得一脸莫名，等出发背着杨絮的时候，听杨絮说要是真能回去，他找到了治愈自己压力的办法，那就是看吃播。
“难道不应该是我吗？”姜颂问。
杨絮愣了愣，接着笑起来，眼里全是踏实，捏捏姜颂的耳朵，“你怎么这么肉麻啊。”
姜颂好脾气地一笑。
他们上了另一辆绿皮火车，这个火车直接通往北京，杨絮有些困了，到了卧铺包间就睡了，姜颂跟着一块睡了，留下没什么困意的卫家兄弟把守包间。
……
沈从临完全没想到闵绍礼会亲自上山来照顾他，但却到底没有狠心肠，毕竟大山深处，天黑了，他再恨闵绍礼，也不至于让他犯险。
凑合着过了一夜，沈从临冷着脸让闵绍礼滚蛋，闵绍礼不在意他的态度，用行动来表明他要留下来的决心，一整天都在忙事情，甚至沈从临去巡山，他脚步紧跟着。
夜再次降临，偌大的院子里闵绍礼蹲在灶前专心地烧着柴火。
锅里炖着排骨，咕噜咕噜已经冒出香味，他站起身掀开锅盖，那一双筷子夹了一块排骨，吹着热气尝了口，嗯，熟透了，咸淡也正好。
他做饭很专注，跟从前一样，沈从临坐在树荫下乘凉，视线大方地看着他忙活。
“行了，可以吃了。”闵绍礼目光看向沈从临，“在外面吃还是屋里？”
“这东西这么香，你不怕引来饿狼啥的？”沈从临说着站起身，“把锅端屋里去。”
闵绍礼依言照做，沈从临又添了好些木材，没了锅，烧旺地火苗蹭蹭往上冒着，他又添了些，才转身回了屋。
进了屋，闵绍礼已经把排骨盛好了，满满一大搪瓷缸子，他还把买的烧饼放在了桌上，“赶紧吃吧，多吃点。”
沈从临没搭理，直接坐下不讲究地用手拿排骨啃。
闵绍礼则斯文地把自己碗里地骨头剔掉，把肉放到沈从临碗里，并说：“我给你舀碗汤吧，你泡些烧饼吃。”
“有肉谁还吃烧饼。”沈从临眼皮一抬，看着闵绍礼，眼里带着一丝看不透的情绪，几秒，他低头继续吃自己的。
山林的夜静的吓人，闵绍礼不太饿，他起身把桌上剔下来的骨头丢给外头等着的几只大狼狗，没话找话地问它们一天得吃多少东西。
沈从临没答他，把自己吃剩的骨头也扔给望眼欲穿口水滴答的狗。
“肯定很多吧，瞧它们被你喂的多好。”闵绍礼自问自答。
沈从临依旧沉默，就像是没听见的那种，只专注吃自己的。
闵绍礼靠着他叹了口气，也沉默了。
一顿饭吃完，闵绍礼收拾碗筷去院里洗，他独自一人在院子里，旁边是一只亮着微弱光的手电筒，四周黑漆漆，那种深山老林地寂静感更深刻。
这种寂静让人会产生孤独和恐惧。闵绍礼不由地想，这么些年，沈从临到底是怎么度过这样的日子的。
闵绍礼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自责，强烈地，让他有种恨不得诅咒自己不得好死的自责感，他丢下手上的搪瓷缸，起身快步回了屋，进门就喊了声，“从临！”
这一声喊得很突然，带着哽咽和愧疚，也带着久违的意思。
刚漱完口地沈从临一脸莫名地皱眉看向他。
“对不起。”闵绍礼说。
沈从临表情僵了僵，听着这声“对不起”，他第一次拿正眼看闵绍礼。
“我错了。”闵绍礼又说，他的声音哽咽地厉害，“我真的错了。”
闵绍礼整个人是有点轻微颤抖的，从昨天到此刻，不，确切地说从他见到沈从临的那刻起，他的心情就一直压抑着；那一年的海誓山盟他记得，那一年的各奔东西他也没忘；他以为这辈子沈从临都不会给他再见面的机会，但庆幸地是眼前人没有，此刻他感谢，也欣慰自己没有放弃过想要回来找他的念头，要不然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对沈从临说上一句“对不起。”
沈从临僵硬地表情动了，他望着闵绍礼，好半晌，平静地开了口，“明天你就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我不回去，”闵绍礼坚定地说：“你知道……”我用了多大勇气才爬上这座山，走到你面前。
但后面的话他没往下说，重复一遍，“我不回去。”
“你他娘的在我面前装什么？”沈从临突然爆发了，瞪着闵绍礼，“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非要我说出来是不是？”
这话像是扇在了闵绍礼脸上，他说不出话来了。
许久的寂静，像是连空气都凝固。
“从临。”
闵绍礼在种种复杂情绪尘埃落地之后，主动打破僵持，叫完这声名字，他豁出去一般，直接上前一把搂住沈从临，将他抵在门板上照着那要骂人的唇吻了下去，将沈从临所有的脏话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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