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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3 丫鬟(完)三合一 周秀兰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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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兰以为自己听错,忙停住了。

那声音也没了,她松了口气,眼看天已经黑了,得想办法歇着,她将自己方才拔出的几根草铺在地上,打算就这么将就一宿。

正铺着呢,忽然又听到了哭声。周秀兰身子一僵,一瞬间动都不敢动了。

恰在此时,身后的草丛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周秀兰不想回头,可又控制不住身子,当她看到朦胧的夜色中扭动出来的东西时,吓得尖叫不止,跳着往门口奔去。

守门的婆子已经躺下,见状立刻起身拦住她:“你要做甚?别往外跑,不然,惹恼了夫人,没你的好果子吃。”

“有鬼……又有蛇……里面有那么多虫,肯定还有老鼠,这院子怎么住?”周秀兰说起这些,只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如果能够脚不沾地,她真的要飞起来。

“谁爱住谁住,反正我不住。”太过恐惧,周秀兰激动地道:“就算是小月来了,我也是这番话。”

婆子一个人招架不住,让附近的人去报信。

天色渐晚,陆庆安今儿回来得比较迟,两人才用晚膳,就有人禀告了偏院中发生的事。

刚好楚云梨吃得差不多,起身笑道:“我去消消食。”

陆庆安一把拉住:“等我。”

又过了半刻钟,他将碗筷放下,夫妻俩一起携手出门。

月色下的陆府景致又有不同,楚云梨一路走一路看,二人都特别悠闲。

“等把事情处理完,咱们到处走一走。”

“好啊!”陆庆安随口答应下来,又帮她拢披风:“天冷,小心着凉。”

他动作细致又温柔,伺候的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周秀兰在一开始的冲动过后,想到婆子已经找人报信,用不了多久李端月就会过来,心中一阵阵后怕。

李端月下手狠辣,对她满腔恨意,真要是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她呢?

越想越怕,周秀兰巴不得李端月有事来不了,提着的一颗心始终放不下,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随时会砍下来的大刀。她不停的侧头往来处看,然后就看到那边一双璧人绕出,紧接着就是陆庆安帮忙整理披风的情形。

一瞬间,周秀兰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

李端月可是已经伺候过了乔觅的!只是一个丫鬟出身的农女,她到底哪点好?

如果李端月都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陆庆安瞎了么?

就在她满腔激愤中,二人走了过来。

楚云梨好奇问:“听说你不肯在这个院子里住?”

“是!”周秀兰努力直起身子,让自己看起来腰背笔直,曾经教导过她规矩的嬷嬷说了,这般的她看起来最美。

可惜,她腰都挺酸了,那边陆庆安压根就不往她身上看。只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玩着李端月的袖子。

看她模样,楚云梨猜到了一些她的想法,好笑地问:“你当自己是谁?”

周秀兰没反应过来。

楚云梨认真道:“你只是个下人,有个地方给你住就不错了。来人,将她押进去,没我吩咐,不许她出来。”

她看向守门的婆子:“去把旺财牵过来栓在门口。”

旺财是一条大黑狗,看家护院一把好手。看着就特别凶,等闲人都不敢靠近。

周秀兰被推回了院子,再看到旺财,她吓得哭了出来:“陆公子,你帮帮我啊,之前我是教训过一些丫鬟,可下人办不好事,难道不该教训吗?也就是这乡下来的丫头才把他们当一回事,你是大家公子,该明白家有家规的道理。摸着良心说,我有错么?”

陆庆安没想到她会叫自己,随口道:“我媳妇都是对的。错的一定是别人!”

毫无理由的偏袒和纵容,险些将周秀兰气炸,同时又希望他宠着的那个女人是自己,出声道:“陆公子,婚姻大事讲究门当户对,这个丫头根本就配不上你。她已经不是清白之身,是我亲眼所见,她骗了你!能够与你匹配,帮得上你的,一定是出身良好的大家闺秀,比如……我!”

说这话时,她微微仰着下巴,满脸的傲然。

确实有一番大家闺秀的骄矜姿态。

陆庆安一脸莫名其妙:“她从头到尾没有骗过我,早说了自己不是清白之身。再则,她是被人所害,这又不是她错……”

周秀兰一直注意着面前的年轻男子,见他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不甘心地道:“可你这样的身份,不应该娶一个残花败柳。”

“我乐意。”陆庆安言简意赅。

周秀兰险些被气死:“如果她可以,那我也行!”

陆庆安嗤笑:“你什么东西?也配和她比?”

周秀兰:“……”

她怎么不能比了?

“对待弱者毫无怜悯之心,行事暴戾无常,又水性杨花,不孝不悌,言而无信。”陆庆安冷笑着道:“这天底下所有的恶事你都做了,还好意思夸自己好?脸呢?”

他伸手将楚云梨揽入怀中:“这女人纯属脑子有病,别跟她多废话,我们走吧。”

楚云梨笑了笑,顺着他的力道转身。

眼看两人要走,周秀兰又哭又求,她真觉得自己已经特别可怜了,可那俩一直都未回头,眼看他们就要消失在假山处。她再忍不住:“李端月,你不得好死!一定不得善终,早晚会被抛弃!”

闻言,楚云梨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我能不能善终,现在说还太早,总之你是看不到了。但我能看得到你一定不得好死!”

她说这话时,语气阴森森的。

隔得远,周秀兰看不见她眼神,但只这语气,就吓得她连连后退。颤声问:“你什么意思?”

李端月为何能这般笃定?她是不是要害自己?

楚云梨心情不错:“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说,身为下人,只有听话的份,我不欺负别人,不针对别人,就是想欺负一下你!再也不见!”

周秀兰听出她再不想见自己的意思了,心中一团乱麻,不知她要怎样对付自己,正觉惶惶然,忽然狗吠声响起,吓得她连连后退,踢着了荒草中的花盆,直接摔进了草丛中。

却有东西猛地缠上了她的脚踝,冰冷滑腻地触觉传来,她下意识抬脚去甩,却根本甩不开。又觉腰间一痛,紧接着好几处疼痛传来,她滚了两滚,发现自己伤口处开始酥酥麻麻,渐渐蔓延,没多久就再也动弹不得。

那是毒蛇!

认清这个事实,她忙大声喊叫。

周围除了风声和虫鸣声之外,再无其他动静。周秀兰脑子昏昏沉沉间,忽然想起自己曾经教训的那些下人。他们是不是也这样绝望过?

隔壁又有哭声传来,她恍恍惚惚间觉得那声音离自己越来越远,直至什么也听不见。

翌日早上,楚云梨得知人没了,吩咐道:“将她丢去郊外乱葬岗。”

周秀兰手底下的丫鬟都是这个结局,李端月也不例外。

周夫人心里挂念着女儿,几乎是前脚人一走,她后脚就找人去收买了陆府的下人,想将一个管事变成自己人,明里暗里护着女儿。

事情倒是挺顺利,收买的人是陆府中一个管事的远方侄子。周夫人得到消息,总算睡了一个安稳觉,打算第二天亲自见见人。

心里惦记这事,周夫人醒得很早,正打算用完了早饭出门,身边的丫鬟鬼鬼祟祟凑上前来。

周老爷看在眼中,皱眉道:“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丫鬟不敢不答:“夫人,姑娘她……她没了……被送到了郊外乱葬岗……”

“砰”一声,周夫人手里的碗落了地。她满脸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听错了?秀兰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这么快就……”

“听说是陆夫人将她安置在了一个偏院中,那偏院中许多年没有人住,到处杂草丛生,姑娘进去后没多久就被毒蛇咬了。”丫鬟瑟瑟发抖:“夫人节哀。”

“去将她接回来。”周夫人颤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老爷脸色沉沉。

周夫人再忍不住了:“若不是你主动提,秀兰也不会死!”

“死了才好呢。”要说周老爷心中一点后悔都没有,那是假话。可在妻子质问的语气中,他不想承认自己有错。

闻言,周夫人眼泪狂掉:“你还是人吗?”

周老爷冷哼:“孩子是被你惯坏的,落到这样的下场,你该反省!”

人都没了,他还这样说,周夫人气得尖叫:“我女儿没了!”

“那也是我的女儿。”相比她的激动,周老爷面色平淡得多:“那种混账,活着也是给周府丢脸。”

“你可不可以不要气我?”周夫人气急,抬手一挥。

这一挥,将桌上的饭菜全部都洒落,热汤烫到了床上周老爷的脸,疼痛传来,他忍不住破口大骂:“眼睛瞎了?这是粮食,不想吃也别浪费啊,来人,给我将夫人拖下去禁足……”他痛得叫出了嘶声:“快请大夫!”

禁足?

周夫人忽然就想起来了被打发到外城小铺子里的儿子,如果自己禁了足,凭老爷的花心滥情,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新欢。再生孩子也不是不可能。

女儿已经没了,她绝不允许有人欺负儿子……都说夫死从子,若接手家业的人不是儿子,她岂不是要老无所依?

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一抹狠意划过,弯腰去收拾地上的碎片。

好几个丫鬟正在捡,看她动手,忙上前阻止。周夫人没有坚持,缓缓起身。

“我要将秀兰好生葬了。”周夫人咬牙切齿:“再为她讨个公道。”

周老爷听了这话,再次皱眉:“葬了行,就在郊外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至于讨公道……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咱们府里到底出了多少污糟事,你自己心里清楚,那李端月早就盯上了咱们。你非要跟她硬碰硬,那是自找死路。”

“可是好好的秀兰交给她才一天就没有了。”周夫人尖叫。

“那是她自找的。”周老爷怒吼:“你当初好好教女儿,哪儿会有这些事?”

周夫人转身就走。

她已经不愿意跟这个男人多说,上次风华楼出事,儿子虽然手忙脚乱,做得也算可圈可点。再者,人这一辈子多少银子算多呢?

周府如今剩下的这些,也足够他们母子花用一生。留着这个男人,只会各种不自在。

周夫人转身就跑,带着人去了郊外一趟,回程的路上去了一趟医馆。傍晚时,她亲自伺候周老爷用膳。

周老爷做梦也想不到枕边人会冲自己下杀手,一顿饭吃完就开始吐,后来吐血,然后整个人呆滞,最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天一亮,周府办丧事。

两家的院子相连,但由于院子极大,想要听到对方的动静可不容易。楚云梨也是听底下的人说起才知道,周老爷也没了。

说起来,周老爷当初被压得浑身到处是伤,这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按理说,要出事早出了,怎么这时候没了呢?

楚云梨没去。

不过,她觉得这其中有蹊跷,由陆庆安出面去请了周家上一代的一位姑奶奶。

那姑奶奶本来也要带着晚辈回家奔丧,经人提醒过后,自然要看侄子的遗容。

周夫人不愿意。

这一阻挠,姑奶奶愈发觉得不对,让身边的人强行打开了棺材。当她看到里面的侄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强行开棺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传出去会让人笑话。因此,当时没有外人。周姑奶奶心痛如绞,厉声呵斥:“何氏,你怎么解释?”

周夫人不认:“我不知道。”

“不知道罪魁祸首,你竟然就要将人下葬?”姑奶奶痛心疾首:“来人,去报官。人命关天,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周夫人心虚,虽然药是她亲自去买的,也是她亲自下到粥中喂给男人的,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屋中不能见人的事情多着,大人一查,周府就完了。

眼看没有外人,周夫人噗通跪下,一把抱住了姑奶奶的腿:“我……”

姑奶奶也是周府的人,不愿意将祖宗基业毁了,深深看她:“秀林知道么?”

周公子早在看到父亲青黑的面容时,就呆住了,看见母亲张目结舌不肯解释,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正震惊呢,就听到姑婆这话,当即瞪大了眼。

周夫人满摇头:“秀林不知。”

姑奶奶也看到了周秀林的神情,心中一安。要么这孩子在做戏,要么他是真不知情。

孩子还小,没那么深的城府。应该是真的不知!

那就好。

好在没有全部烂透。

“那么,你陪他一起去。此事我就不追究。”

周夫人听到这话,浑身一软,趴在地上哆嗦着嘴唇,半晌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要想好,如果告状的话,周府什么都剩不下了。”

姑奶奶说完这话,就回去休息了。

她要等丧事办完了才走。

周秀林缓缓靠近母亲:“娘,你这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儿子,我都是为了你。”周夫人眼神执拗:“你不能丢下我。”

周秀林被吓得后退好几步:“不!我没有要求你为我杀人,那是我亲爹!”

闻言,周夫人刚刚才提起的一口气瞬间就散了:“秀林,我对你真的是掏心掏肺,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放我走,你去找几个人……”

周秀林根本就做不到和从前一样敬重面前这个杀了父亲的母亲。他转身,连滚带爬往外跑。

姑奶奶手段凌厉,周夫人不敢不听她的,当夜就死在了自己的屋中。

姑奶奶看到她的死相,心中一片悲凉,得知侄子被害,她一瞬间又怒又气,但此刻罪魁祸首没了,她却并不觉得欢喜。

当初何氏还没进门时,她也相看过,这么多年走动,她隐约也知道侄子和侄媳妇的为人。

说实话,要论荒唐,还是侄子不像样子,侄媳妇一定是被逼急了,才下此毒手……不过,夫妻之间,再怎么恨,也不应该要对方的命啊!

姑奶奶不觉得自己有错,可又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是多管了闲事。丧事办完,她浑身都打不起精神来,摆了摆手,带着晚辈回了夫家……她走时心里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此后不管娘家如何,她都不会再管。

周秀林接手的家中生意,相比上次的手忙脚乱,这次就要坦然得多。按照常理,他应该在一二十年后才能做家主,一想到提前了这么多年的缘由,他心中就难受得很。

这日,周秀林浑身疲惫地从外面回来,隔着老远就看到有一架华丽的马车等在门口。

马车天天从门口路过,他偶尔也撞上过几回。一眼就认出是隔壁陆府所有。

想到两家之间的恩怨,他真的有些害怕李端月,确定自己没有认错马车后,他顿时有些不安。

楚云梨听到马车声音靠近,掀开帘子。

周秀林再一次确定她是在此等自己,躲是躲不过去的,硬着头皮道:“陆夫人?”

楚云梨递出了一叠纸。

周秀林疑惑:“这是什么?”

他不肯接,楚云梨执意递着:“这些是我查出来被她们母女害了的人,其中有五条人命,受伤者二十多人。你逐一去赔偿,之后我就不会再寻周家麻烦。如果你不肯,那我就只好劳烦一下大人查一查周府。”

想到死去的母亲,周秀林心中难受,哪怕母亲有万般不好,害死父亲的理由并不如她所说那么纯粹,却从头到尾没有害过他。

他满腔愤怒:“她们人都死了,你还要如何?”

“人死了债没消。”楚云梨强调:“如果你想为她们留一份体面,那就听话赔偿。若不然……”

周秀林一把接过:“我赔!”

周家银子先前挥霍了不少,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很大很大的一笔数目。

接下来几天,楚云梨一直盯着周秀林的动静,看他亲自登门赔偿,有些没有家人的,他将其坟茔好生修整,还算是有诚意。

等到赔偿完,周家连祖宅都没能留住,沦为了城里的一般富商,再没有了曾经的风光。

母女俩已经没了,就算告状,给了那些人公道,也不会牵连周府,还不如拿些实惠呢。

陆坤外院中的那个宅子,日子过得简单惬意。

陆庆阳凭着自己之前读了十多年的书,到底还是养活了一家人,但也只是刚好够填饱肚皮。想要做新衣得盘算着来。

陆苗娘天天在家照顾父亲,还有玉泽。

她是个善良的性子,但对玉泽还是忍不了。

这人太懒了,整日只知弹琴画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陆苗娘因为父亲的缘故,从一开始就特别讨厌他,但看他容貌姣好,对他没有恶言恶语,后来听清楚这男人的本质,她真的想骂人。

这一日,玉泽又睡到日上三竿。

陆苗娘对他没有好感,暗自决定不帮他留饭,玉泽起身后先是在院子里伸伸胳膊拉拉腿,完了道:“苗娘,早饭呢?”

陆苗娘简直服气,真的很佩服他这理所当然的脸皮。

“吃完了。”

玉泽讶然:“那我吃什么?”

“你又不挣钱养家,又不干活,喝西北风啊。”陆苗娘低下头,重新缝起了衣衫。

她前天上街买了一匹被水泡过的布料,打算给哥哥做一身新袍子。最近求字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家挺富裕的。哥哥穿得太寒酸,容易被人鄙视。她舍不得。

玉泽冷哼,见她不搭理自己,奔到了陆坤房中。

陆坤早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不打算多管。毕竟,自己都得靠着一双儿女供养,哪顾得上别人?

玉泽曾经在画坊上也算是个头牌,有不少人追捧,脾气自然算不上好。告状后见男人无动于衷,不耐烦质问:“你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陆坤伸手摸了一把他的脸:“来,伺候好爷!”

他动弹不得,但玉泽特别会伺候人,总能让人满意。

玉泽拍掉了他的手:“少来。”

陆坤不满:“李端月让你在此照顾我呢,你……”

“她又没有时时刻刻盯这这院子里的事,人家忙着呢。”玉泽满脸鄙视:“你太高看自己了。”

陆坤眯起眼:“滚!”

玉泽有些生气,想到最近陆苗娘在自己面前摔摔打打,道:“我有法子弄到银子。”

陆坤顿时来了兴致。

“说说看。”

“你闺女长得那么好,我跟红姐有几分交情,一定能让她得一个好价……”玉泽一边说,一边偷瞄他神情,见他并不抵触,愈发来劲:“等她去了画舫,你想吃香喝辣都可!”

陆坤沉默:“容我想一想。”

他自认疼爱一双儿女,并不舍得让闺女去那样的地方。可他生来富贵,最近过得实在是……苦得很,勉强苟活而已。

他特别想跟以前那般一掷千金。

玉泽再接再厉:“只是让她去接客,又不是送她去死。万一运气好,被大家老爷看中了带回去,再生下一子半女,到时你儿子还能继续读书,你们一家子都不会再受穷。”

陆坤被说动了。

“她去是过好日子的。对么?”

“对啊!”玉泽压低声音:“稍后我去一趟画舫,你先把人稳住,别让她出门。”

陆苗娘本来也不爱出门,大部分的时候都呆在家里整理家事,玉泽去而复返,带来了几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时,她终于察觉到不对。

“你们要做甚?”

玉泽冷笑一声:“之前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现在知道怕了?”他亲昵地偎依了下为首的高壮汉子:“海哥,麻烦你了。”

海哥一挥手,好几个人上前围拢。

陆苗娘连连后退,吓得尖叫不止。

陆坤屋中毫无动静,但陆苗娘还是下意识朝着家中唯一的一个男人靠近,背对着推开门时,还直接跌了进去。

“爹,你管管玉泽。”

玉泽才不会替陆坤隐瞒,嘿嘿一笑:“你爹也答应了的。人嘛,生来就要知道报恩。你爹生你养你,如今,他瘫在床上吃不好穿不好,你就不着急?我这也是为你考虑,等你去伺候了老爷,有了银子,可以让你爹和你哥哥吃香喝辣。还能让你哥哥继续读书。”

“我不要。”陆苗娘生来就是大家闺秀,最近的日子她也觉得很苦,也想过有朝一日堂哥原谅了自己一家,将他们接回去。甚至还梦见过……只是醒来后,他们还是住在这破旧的院子里,日子还得往下过。

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想过要去赚这种银子。

“爹,你救救我。”陆苗娘看着父亲漠然的脸,心都凉了半截:“我会好好孝敬您的,哥哥也会。”

“你好好听话,就是孝敬你爹了。”玉泽呵呵冷笑:“之前我没少听你口口声声说着担忧陆庆阳不读书没有前程之类的话。你倒是赚银子给他呀。我给你指了这么一条明路,还会护着你一路,结果你却不愿意,可见你的孝心和对兄长的担忧都是假的。不孝不悌的玩意儿,更应该还了生养之恩!”

说话间,几个壮汉已经上前拽住了陆苗娘,不由分说将人往外扯。

玉泽很高兴,将带回来的烧鸡放在陆坤面前:“好好吃着,养好身子,咱们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说着,飞快追了出去。

陆家人搬到外城之后,跟这周围的邻居格格不入。但陆苗娘深知人活在世上不能太独,之前没少和周围的邻居来往。

看见她被人拖走,有热心的大娘急忙去街上找到陆庆阳。

陆庆阳听说这事,眼都气红了。他是个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听到大娘一再强调说那几个人又凶又恶,他都往前跑了几步,还是掉了个头。

他先回到家中:“爹,苗娘走了,你为何不让人告诉我一声?为何不阻拦?”

陆坤闭上眼:“苗娘是去过好日子的!”

陆庆阳险些被气死:“那种好日子,你怎么不去?”

说完,也不在这浪费时间。出门找了一架马车,就往内城赶。

他读书多年,和同窗一起去过一两次画舫,知道那地方不好闹事,独自一人想要去将妹妹带回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这种时候必须得找帮手,那些同窗已经不愿意和他来往,愿意和他来往的家里都无权无势。此时他只能去求堂兄。

陆庆安面前因为成亲的缘故,将手头的生意都放下了一段时间,最近特别的忙。陆庆阳到府里时,夫妻二人都不在。

陆庆阳急得团团转,暗地里劝自己别急,像妹妹这样的身份和容貌,老鸨子不会随意就让她接了客,应该会提前造势,至少也需要一两日。门房看他着急,到底是曾经的主子,且这兄妹俩的为人不错,跟陆坤比起来,更显得兄妹俩善良。忍不住低声道:“夫人多半的时候都呆在春华楼,你去瞧瞧吧!”

“可我想找大哥。”陆庆阳苦笑:“大哥都不一定会管我,更何况……”李端月跟他们兄妹之间一点都不熟。

门房不说话了。

陆庆阳又转了几圈,确定所有人都不知道兄长的下落,只得跑去春华楼。

楚云梨得知人来了,立刻就将其请了上来,听完了前因后果,心里并不意外。

陆庆安想要留下这兄妹俩,但又要给一家人报仇,这事其实很不好办。

玉泽算是其中的突破口,楚云梨一边疾步下楼,一边问:“救回了苗娘后,你打算如何对他?”

陆庆阳恨得咬牙切齿:“我再不管他了。”

“说话要算话。”楚云梨出门时,马车已经候着了:“走,一起去瞧瞧。”

陆庆阳傻了眼:“你去?”

“你大哥去了郊外,等他赶回来,怕是已经迟了。”楚云梨嫌弃他的磨叽:“你到底想不想救人,走不走?”

“走!”陆庆阳低低道:“如果大哥因为此事生你的气,回头我来解释。”

楚云梨似笑非笑:“万一他还是不肯原谅呢?”

陆庆阳咬了咬牙:“那我就照顾你一辈子。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让你饿着。”

楚云梨噗嗤笑了出来。

她态度自然写意,陆庆阳是真的笑不出来。半个时辰后,马车在画舫之外停下。

陆庆阳也不确定:“应该是这里。”

马车一停下,里面就有人迎了出来。看见陆庆阳,两个穿着清凉的姑娘眉开眼笑就要往上贴。随即看到马车中出来的楚云梨时,顿时面面相觑。

这地方,一般没有富家夫人出现。

但凡出现,绝对是来找人的,有些还要闹事发脾气。

有个花枝招展的妇人眉开眼笑上前:“哎呦,今儿一大早,喜鹊就在我窗外叽叽喳喳的叫,原来是有一位貌美的夫人上门。夫人需要什么,只管说来。如果能办到,奴家一定尽力。”

“我要你们刚绑来的姑娘,还要玉泽!”楚云梨说着,掏出了两张银票塞到她手中。

妇人刚要变脸,看到手里银票,顿时笑得像朵花似的,一挥手道:“陆姑娘好好的,我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就是胃口不大好……”

陆苗娘被人带出来时,身上的衣衫已经换成了花娘所穿的清透薄纱,她一路都在挣扎,愈发衣衫不整,已经露出了肩膀和手臂上的白皙肌肤。当她看到船头站着的哥哥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乳燕投林一般朝着兄长扑来。

陆庆阳看到妹妹这样,心头怒火熊熊,低声问:“可有被人欺负?”

陆苗娘摇头,又大哭道:“我好害怕。”

兄妹两人说话间,玉泽被人带了出来。当他看见船头上的楚云梨时,脸色顿时就变了。

“夫人饶命。”

楚云梨似笑非笑:“都毁了容了,还不老实。今儿这事干得挺熟练,平时没少干吧?”一想到他还跑去勾引端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看向花娘。

花娘有些尴尬,讪笑道:“玉泽他带来过三位姑娘,就是……都有些烈性,不肯听话,我给放了。结果放的时候不小心掉入了水里……”

这些地方的手段层出不穷,有那实在不听话的,沉入水中也不是稀奇事。

楚云梨眯起眼:“把他捆了丢下去吧!”

轻飘飘一句话,吓得玉泽连连求饶,可楚云梨已经不听了。

送兄妹俩回去时,她直言:“我救人的条件,就是将陆坤送走。你们看着办吧。”

陆苗娘吓得脸色苍白。

陆庆阳沉默了下,转身去了画舫:“大娘,我那还有个人,你们叫他绑来吧!”

可陆坤是受了伤的,还没养好呢。大娘根本不想要。但碍于楚云梨……这位可是肯花银子的主儿,当是给她一个面子了。

陆坤他在家里等着女儿赚银子来让自己吃香喝辣,结果兄妹俩回来的同时,还带了几个彪形大汉。下一瞬,他就被人拖走了。

从头到尾,陆坤都没反应过来。

反正,自那之后,楚云梨就没有听说过陆坤的消息。陆庆安给了堂弟百两银子,两年后,陆坤考中举人,带着妹妹一起去了京城。

后来倒也经常回来,像是普通的堂兄弟一般相处。再后来夫妻俩去了京城时,他还热情招待。

李端华两年后嫁给了一个家境殷实的年轻东家,和陆府天差地别,却也能衣食无忧。她是个愿意知足的,日子过得不错。

李端睿被楚云梨送进了学堂,他有些天分,却因为家贫被耽搁了几年,在三十五岁那年终于榜上有名。

别人都说,李端月有几分运道,自卖自身做了丫鬟,所有人都以为她一辈子回不来,没想到她竟然将一家子都拉扯了起来,彻底摆脱了身上的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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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大爆炸我通过人情世故证道长生一笙一念诡舍求生世界黑心军团长全集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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