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萧颍嘱咐完甄阿父，看看时辰差不多，就去了园子里，打算将来人之事告知小神仙。
“这就到了？”
“正是，我已经命他们亥时三刻到前院里集合，届时由你来挑选，你的蝴蝶到底养好了没有？”
小神仙看她一眼，无奈地摇摇头：“那便选吧。”
说着，俩人将插进土里的地钉悉数拔出，又将木棚子移至一旁，萧颍瞧着才刚到亥时，左右无事，便想先见识见识这荧月蝶。
“事到如今了，你的蝴蝶还是舍不得拿出来吗？”
“你等着。”小神仙这次没有再推辞，让她看着花，自己独自回了房，片刻之后，便带着一段如小腿般粗细的竹筒回来了。
萧颍想凑近瞧瞧，小神仙却朝她摆摆手，让她离石心花远一些，再远一些，直到后退了足足有三丈的距离，才停了下来。
“你就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千万别过来，荧月蝶不喜欢你的气味，你要过来了，它们可就飞走了，到时候我也捉不回来。”
萧颍站在三丈开外，十分无奈，这个距离，又是黑灯瞎火的，隐约只能看见一片白色的藤，连花都看不清楚，又哪里能瞧见什么蝴蝶呢。这小神仙现下就算指着空气对她说，这就是荧月蝶，她也只能相信了。
然而这次萧颍却料错了。
只见小神仙小心翼翼地将竹筒平放在一旁的草丛里，又将其中一端的盖子拔掉，然后便走到石心花旁，也不再动作，只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萧颍等了一会，见没有动静，正想开口，却见小神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很快便看见草丛中有星星点点的荧光亮了起来。
刚开始时，这些光亮零零碎碎的，并不成形状，待亮光渐渐飞到石心花丛中，停留在花蕊上，荧光不再闪烁，光亮便也连成了弧线，竟然勾勒出一只只蝴蝶的形状。
荧火虫尾部发光，看来这荧月蝶却是翅膀边缘的一圈花纹在发光了。
似乎是花开得还不够多，荧月蝶轮换着在几朵花间停留了片刻，便不再贪恋着花儿了。只见一只只蝶儿渐渐升至空中，在花丛间翩迁飞舞，在夜空中盘旋跳跃，似星光点亮了一条变幻的银河，将光辉映入人眼底，这等景色，世所未见，萧颍看得入了神。
小神仙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旁，戳了戳她：“怎么样？长见识了吧？”
萧颍点点头：“如此美景，生平仅见，确实是长见识了。”
萧颍心中对小神仙不由得更高看了一眼，看来此人确实是有些本事在的，阿姊的病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神仙瞧着时辰差不多了，又从竹筒里摸出一段香来，掏出火折子将香点燃了。缕缕白烟升腾，饶是萧颍隔着那么远，都闻到了一股十分奇特的香味。白烟飘散到花丛间，荧月蝶似感受到了召唤一般，循着香味飞了过来，小神仙瞧着蝴蝶已经聚齐，便将香掐灭，快速将其放入竹筒中，荧月蝶便也都跟着飞了进去，待最后一只也飞了进去，她瞧准时机，迅速地盖上了盖子。
前院里，下人住的耳房中，众人本来都已经梳洗好准备休息了，突然又被叫了起来，说是让他们拾掇好，在院子里列好队，等会少主便要来挑人了。
这事儿放在谁家府里都不合常理，哪有大半夜挑人的，可主子既然发话了，他们自然也不敢不从，只是拾掇的时候就难免私下里嘀嘀咕咕。
“这都亥时了，主子都不睡觉么？”
“谁知道呢，京里的规矩兴许不一般吧。”
“你们说，不会今晚就要”
“哎呀，在车上颠了十来天，都臭了，今日这么晚，也来不及洗澡了呀。”
“嘘，不要嚼舌根啦，被上面听见可是要掌嘴的。”
……
亥时三刻，萧颍领着小神仙准时来了前院。
只见二十名少年郎在院子里由高到矮一字排开，小神仙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惊道：“这都是要来学的？我可教不了这么多人。”说着，头就跟拨浪鼓似的，摇个不停。
“没让你全教，你不是说荧月蝶挑人吗？这些人里，总能挑着几个合适的吧。”
小神仙闻言看了她两眼，也没再说什么，在队列前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趟，见这些儿郎模样都挺周正，穿得戴得也并不比普通殷实之家的公子差，便咂咂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选侍君呢。”
院里众人见来了两名女子，走在前面衣着华贵的少女，看着气派不凡，年纪也相符，想来便是少主人了。至于后面这人，穿着布衣，瞧着倒像个平民，却不好说是什么来路了。
可是少主人站得远远的，也不怎么看他们，反倒是这个人在来回挑拣，再听到她说什么选侍君，难道竟是为她选的？有心之人心中便凉了一半，这人来路不明，若被她选中，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了。
“把你们的手都伸出来让我瞧瞧。”小神仙发了话，众人便将手都伸出来，她一一瞧过去，很快便点中四个人：“你们四位，明日此时到园子里来，对了，需得沐浴净身，但不可熏香。”
说完便要回后花园去了，萧颍没想到会如此快，奇道：“这就完了？不是让荧月蝶来挑吗？”
“舟车劳顿，人也疲累，让他们休息休息，明日洗干净了，再挑吧。”
“那剩下的人，全都不合适？”
“也不是不合适，我看其他人手都是细皮嫩肉的，想来平时是做惯细致活儿的，没做过什么粗重功夫，怕是吃不了这个苦，先在这四人里面挑吧，若不合适，再从余下的里面选。”
萧颍心中有了数，便对甄阿父叮嘱了几句，也回园子里去了。
却说两人走后，这前院里便似炸开了锅，众人暗暗嘀咕，原来竟然不是选来侍候少主的，方才那位女子，长得虽则还算清秀，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富贵人，给她选便也罢了，怎么一选还选四个，还让夜里去园子里，这究竟是要做什么啊。若是随意被指派给别的女子，那倒还不如留在临川嫁人了。
一时间，没被选中的暗自庆幸，被选中的反而心中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