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星夜清光好定情
“血,我的血或许能行!”无乐看到地上的血迹,突然想到仙身之血或许对凡人有用!
于是无乐赶紧扶好云天长,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只见火光下带着流光细闪的血液,缓缓滴入了云天长苍白的唇中。
见云天长还是毫无反应,无乐又将他身子侧了过来,从旁边摸过一把匕首,便向自己的手掌划去,无乐将手攥紧,鲜红色的血液从白玉般的指缝中流出,带着阵阵幽香,如涓涓细流般不住的滴在了云天长暗红的伤口上。
仙血流淌之处二人血液相融,映着摇晃的火光,泛着微弱的金辉,伤口立时便有了肉眼可见的再生之势。
“果然有用!”无乐一阵欣喜,抬起自己因失血而颤抖的手臂,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原本就乏力不堪的无乐此时又过度失血,眼前一花,便倒在了云天长身上,与此同时,无乐听到了身侧之人好似说了什么,见他醒来,便放心的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无乐朦朦胧胧的察觉到似是有个温暖的怀抱环绕着自己,只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心中惦记着云天长的伤势,便强撑着打起精神,结果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深沉的眸子,担忧的凝视着自己。
无乐轻轻一笑:“身上可好些了?”
云天长并未答话,只将她受伤的手轻轻抬起。
无乐扭头一看,便见手上的伤不知何时早已被包扎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云天长的声音从无乐头顶传来,沙哑中带着些隐忍。
无乐下意识的将头一埋,才发现此时云天长将大氅盖在了两个人身上,紧紧的拥着自己。
“我们身上没有伤药……”
“所以你就用了自己的血?”说这话时云天长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气。
“唔……,我想着我的血里或许有些药力……这不是起作用了嘛。”无乐解释着,声音越来越低,将头埋的更深。
只听云天长深深的叹了一声:“终究是连累了你。”
山洞里,火堆燃的旺盛,将二人的脸都映的通红。
无乐抬起手,轻轻覆在云天长额头上,柔声道:“烧退了呢。”
沉默了片刻,继而又说:“你从未连累过我,即便是没有你,我恐怕也会将自己撞得满身伤痕,但是有了你,却能让我有片刻的欢愉。”
抱着无乐的云天长身体似乎一僵,随即便将无乐搂得更紧。
柔软微凉的触感落在了无乐的额头上,继而又落在了无乐的眼睛上、鼻尖上……
云天长的呼吸略微短促,似是有些激动,也在极力的忍耐,他那温柔低沉又带着勾魂夺魄的嗓音在无乐耳边响起:“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让你感到一丝孤独。”
外面是天寒地冻、银霜满地、寒风呼啸,山洞内火光灼热,风情月意,温暖如春。
无乐窝在云天长的怀里睡了有生以来最香甜的一觉,等到无乐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然身在马车里。
马车宽敞豪华,无乐身下还铺了厚厚的软垫,身上盖着的锦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白狐毛毯,旁边摆了不少的瓜果点心,都是无乐平时爱吃的。
云天长扭过头来,只见眼前无乐身着素衣,慵懒的支着身子,如瀑般的墨发随意散着,甚是妩媚迷人:“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无乐微笑着摇摇头:“外面的可是惊羽?”
惊羽同飞羽不一样,走到哪里都话多,无乐耳力极佳,刚一醒来就听见了惊羽在外面跟人聊得热火朝天。
云天长勾唇一笑,替无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好后,便将旁边的汤药拿了过来:“嗯,快把药喝了吧。”
无乐拧着眉看着他,嗔道:“为何我每次醒来你都要让我喝药。”
随即便将头扭向一边:“唔唔,这药太苦,不喝。”
云天长看着无乐此刻像三岁小孩儿一样耍着性子,心情甚好:“良药苦口,我陪你一起喝。”
说完就将旁边的另一碗药一饮而尽,完事儿之后还将碗底翻过来给无乐看了看。
无乐心中苦道“这凡人的苦药对我根本就不起作用。”但是为了让云天长安心,还是皱着眉将药咽了下去。
无乐边擦着嘴边问:“青芽和飞羽呢?可跟上来了。”
云天长将无乐扶下躺着:“他们暂时住在一户农庄里,飞羽受了伤,一时半刻挪动不了,青芽在那儿照顾他。”
无乐听完沉默了片刻,只点点头:“无事便好。”再未多言。
自从他们换成了长王府的座驾,这一路便畅通无阻,再无意外的回到了京城。
只不过无乐回杏春堂时是被云天长抱着下了马车,又一路抱着放入卧房,让杏春堂众人惊吓不已,还以为无乐受了很重的伤。
待云天长走后,风临便施法带无乐入了小周天替她调息。
“仙妖神魔晋升之时,身受雷劫虽会痛苦难耐,可经过天雷淬炼过的躯体也会变得更加结实强健。你这反噬之伤也一样,待到痊愈之后,你的体魄会更胜从前。”
无乐听着师父说的话,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反噬之伤已叫自己如此孱弱,不敢想将来遭受雷劫将会是何情景。
静默了片刻,风临又开口:“当日为何想要解开封印,可是遇到了棘手的事?”
无乐讶然:“师父,你都知道?”
风临朗声一笑:“封印是我设的,你想要强行冲破,我当然有所感应。”
无乐此刻略有些心虚:“当日云天长身受重伤,想救他,所以……”
风临面上露出了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就知道又是因为他。
“你和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日云天长一路抱着无乐回来,两个人对视的时候深情脉脉的样子,任谁看了都能明白一二。
无乐支支吾吾,半天终于说出了口:“师父,我好像喜欢他。”
风临听完缓缓收回正在施法的手,看着无乐哑然了半天,似是受了不小的打击。静默了半晌,终于叹息道:“你可知他是凡人,寿命有限。”
无乐自知此事荒唐,但并非是一时兴起,便大着胆子说:“知道,来日他若死了,我可以去寻他的魂魄,助他成仙,我们不是可以渡凡人成仙嘛?”
风临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千年来将无乐守的死死的,从未生出过什么波澜,结果这才刚刚稍一松手,无乐就深陷泥潭,炸了个滔天巨浪出来。
“他如今是王爷,来日就有可能是皇帝,你若与他在一起,可曾想过那满朝文武岂会让你一个毫无身份背景的女子端坐后位?
你若不做皇后,便会有其她女子与他成婚,你可曾想过那时你该如何自处?”
风临的一番话叫无乐陷入了沉思,是啊,以皇帝对云天长的宠爱,他做皇帝是迟早的事。
若是让他为了自己放弃皇位,又如何对得起天下学子的期盼。
更何况,无乐此时心里还是有些心虚,她不知道云天长会不会为了她放弃皇位,更不知道云天长会不会再纳别的女子……
晚间,无乐站在窗前,深夜的冷风吹来让她清醒了许多,许是这些时日与他相处久了,让自己日渐沉迷,以至于忘记了思考,他的身份终究是个王爷,还是个众望所归的王爷。
就在无乐刚一转身准备上床时,耳边似乎听见远处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啼哭声,断断续续的。
无乐将反噬之伤治好之后,便体会到自己的目视和耳力更胜从前,能听的更远,看的更清。
此时已是深夜,宵禁之时街上应该没什么人才是,可这少女的啼哭声中却带着焦急和恐惧,引起了无乐的注意。
无乐想着,此时左右也睡不着,便出去看看吧。
于是随意束了簪子,又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件月白色云锦大氅披在身上走了出去。
无乐顺着啼哭声,终于在街道上看到了一对青年男女。
只见男子浑身是伤的半跪在地上,血污将衣服染得早已看不出颜色。
可即便伤重如此,男子仍旧一身凌人之气,拿剑努力的支撑着身子,不叫自己倒下。
旁边的少女身着鹅黄色云绣千水裙,也是一身脏污,蹲在男子身旁担心的直哭:“哥哥,再坚持一会儿,进了城就有医馆了!”
无乐轻叹一声,缓步走到了他们面前。
二人闻声抬起头来,无乐这才发觉他们二人长得极是好看,男子即便受了伤也仍旧一脸英气,俊朗不凡,女孩儿虽满脸泪痕,但也是冰肌玉骨,天生丽质。
只是不知为何,无乐看着这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可明明从未见过。
“姑娘可知道医馆在何处?”就在无乐出神时,耳边传来了少女的声音。
无乐回过神来,对着他们二人淡淡一笑:“我就是大夫,跟我走吧。”
于是无乐和少女一左一右搀着那男子,将他带回了杏春堂。
在路上,无乐得知男子叫成玄,女孩儿叫英疏,二人是兄妹,从小相依为命,途径此地,没想到受了如此重的伤。
此时已是深夜,众人早已睡去,无乐将他扶进了自己的卧房,安置在床上,一边替他把脉,一边询问是怎么伤的。
英疏在旁边一脸急切,语无论次的说:“我们在城外遇见了梼杌,啊不是,啊是,是嗷~呜~叫唤的大老虎,我哥哥这是打老虎受的伤。”
若无乐是个凡人,此时怕是真的会以为成玄是与老虎交战才受的伤,可是刚才英疏的那句“梼杌”,无乐却是听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