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血与泪
没几分钟，晚自习的下课铃声响了起来。
程立学起身就想离开。
“你不拿书吗？老师这次放假布置了不少作业呢。”林初恩道。
“哦，确实需要拿一些书。”程立学从桌子上拿了一本语文和一本英语。
其它科的作业程立学确实不需要去做，只有语文跟英语，有一些需要背诵的东西。
有些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诗词是能记住的，但像有些是记不住的，这些都得重新背。
英语单词也是一样，因为前世很少能用到英语的原因，很多单词都给忘记了。
毕竟前世给人复习，也大多数以理科为主，因为不论是初中还是高中，理科都是占分最多的。
哪怕是走文科，数学也是要考的。
看着他只拿了两本书，林初恩愣了愣，想说什么，但最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能低下头，整理起了自己的桌面。
回到家里洗漱过后，程立学去了电话亭跟父母通了个电话。
“立学，这次放假你回趟雾隐山吧，今天是你爷爷去世的二十周年，我们没法回家了，我已经在你卡了打了五百块钱，你买些纸，买些炮，给爷爷坟头上添抔土。”程修远的声音有些低沉。
程立学能明白自己父亲的心情，这个日子，作为儿女本该回来的，却没法回来，程立学道：“嗯，我知道了爸，到了那天我会去的。”
爷爷奶奶程立学都没见过，但不论是从父亲口中还是母亲口中，都能得知，那是两个很善良的人。
本来还在犹豫不定是否回家的程立学，这次有了不得不回去的理由。
“最近学习怎么样？”程修远又问道。
“还行。”程立学道。
“虽然中考考的不错，但能进入一中的，成绩都是不差的，可不要懈怠了。”程修远道。
“放心吧爸。”程立学道。
与父母说了十几分钟的话，程立学挂断了电话。
“多少钱？”程立学问道。
老板过来看了看电话上现实的时间，道：“长途，五毛钱。”
“那再拿瓶水吧。”程立学又拿了瓶冰冻的景田矿泉水，然后给了钱回了家。
从电话亭回来后，程立学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没有电子产品的时代，这每天的生活过的还是很充实的。
不像是后世，不知不觉间，一天的时间就溜走了，再不知不觉间，一年就过去了。
就像是木心在《云雀叫了一整天》中所写的那样，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
青葱岁月里的2008年，也很慢。
第二天一早，程立学醒来，发现才早上六点，如果放在以前放假后的第一天，他不睡到八九点是不会起来的，即便是已经决定要回雾隐山，也不会起的那么早。
现在一中住校的学生应该还在上早自习，他们要等到早自习结束后才会放学。
鬼使神差的，程立学起来洗漱，然后将换洗的衣物以及日常用的生活用品还有两本课本装进了书包里，然后背着包锁上门，向着一中走了过去。
此时，一中已经放学。
林初恩将桌子上的十几本书装进书包里，然后再拎着装了一些衣服的行礼，走出了教室。
在初一教学楼跟学校大门之间，有条栽满银杏树的过道，林初恩走在上面，一阵秋风吹过，金黄色的落叶从树上落下，在她削瘦的肩头，以及乌黑明亮的秀发上停留。
林初恩静静地走过，像是一首诗，惊艳了旁边的众人。
她的美，于无声处听惊雷。
看到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对于高中校园最向往憧憬的那个片段。
林初恩不是很喜欢旁边许多人的打量，对于这种场景，她历来都是害怕的，因此她是无法做到像白徵羽那样闪耀在无数人的聚光灯下，依旧能保持她的那份冷艳与孤傲。
林初恩加快了步伐，走出了一中的学校大门。
只是刚出去，见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骑着一辆摩托车的张楚明刚赶到一中校门口，就已经吸引了很多女生的眼球。
如同男生见了漂亮的女生一样，许多女生在见到那些长相帅气的男生时，也会心生摇曳。
只是很显然，林初恩并不属于这类人。
看着眼前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朵花递到她面前的张楚明，林初恩拒绝的摇了摇头。
张楚明有些意外，事实上他在几周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女孩儿了，一直觉得只要胆子够大，只要肯花钱脸皮够厚，以他的长相，是不可能会有追不到的女孩子，即便是这个被誉为青山最优秀学校里的学生。
在这个属于纯真末尾的08年，许多人表白还依旧停留在纸面，像程立学当众跟白徵羽说出来都很少，又更何况是像张楚明这样学着电影里骑上摩托车，去买一束花送上去。
这种大胆而炽烈的追求方式，是这个年代许多女孩都吃不消的。
只是林初恩对此并没有任何兴趣。
“你让开。”她第一次对人说话有这么冷，因为这人实在是太烦了，这几周只要放学出了校门，基本上都能看到他，弄的前几周林初恩都不敢出校门了。
张楚明从摩托车上下来，伸手拦在了她面前，道：“给个机会，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林初恩很直白的拒绝道。
许多原本想要去公交站台回家的学生都停了下来，他们还没想到，竟然会在一中校门口看到这么一出好戏，显然是有不少人认识张楚明的，因为在校的就有许多人跟张楚明同为一个初中，而很多人，对他都有些畏惧。
如果说程立学他们这种富家子弟不会向那些家境贫穷的学生动手的话，那像张楚明他们这些混混，就专向那些敦厚老实的学生出手，因为这种人欺负起来，是连吭都不敢吭一声的。
林初恩没想到张楚明会无耻到会下车拦住自己的去路，因为不想跟他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林初恩强行的止住步伐，却因为身体的惯性，白嫩的胳膊蹭到了旁边的水泥墙上。
血从手臂上流了下来，林初恩的眼眸里噙满了泪水。
……